少林寺的素斋做的非常精致,味道也十分鲜美。wWw、qUAnbEn-xIaosHuo、COm这普通的青菜、豆腐等等硬是在厨房的火头僧手里炒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肖奕原本是被常昊的那一手断搞得心绪不宁,一直在思考着下午要如何应付,但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一个有效合理的办法,不禁有些头疼。这时候鼻中一股香气钻来,顿时精神一阵,五脏庙也开始打起鼓来,看了眼面前的素斋,抄起筷子吃了起来。那鲜美可口的素菜和醇香的竹筒饭顿时让肖奕将棋局抛诸脑后,细细的品尝。

吃过素斋,肖奕没有像以往那样去休息片刻,而是径自走回到了对局室,坐在棋盘前,利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抓紧计算。

这手棋好像还真的有一些过分了,要是先做一下准备在跳进去的话,危险性就大大地降低了,虽然收益差点,但是局面比较好掌控。而现在好像只能在黑棋的广阔厚势里就地做活了,四周给黑棋搜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能不能找到一个连通回家的妙手呢?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那么黑棋的中腹将被踩得不成样子。肖奕盯着棋盘不停的计算,心里暗自乞求能找到那绝妙的一手。

只要集中了注意力,那么不管干什么事情时间都过的飞快。就在肖奕依旧没有头绪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清朗的佛号。抬头看去,只见永信大师和陈祖德两人缓缓地从门口进来。

清脆而又悠扬的钟声在裁判席响起,下午的比赛继续进行。

“看来肖奕多花了中午那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到好的对策啊。”古力指着白棋的拆二摇摇头说道。

“这里面看起来也没多少变化了,做活是没有问题了。但是这左右两边也被黑棋搜刮的差不多了,如果就这样平稳的进行下去,那么就要去北京下第三盘了。”马晓春捏着几根没刮干净的胡子,神情严峻的说。

肖奕这个时候的思绪非常凌乱,中午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计算并没有为自己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反而将脑子里搞得一团浆糊。反正现在是常昊的用时,还是看看这间特殊的对局室吧。

这是一间禅房,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品,也没有一幅哪怕只能增加或突出一点点禅意的字画。禅房的中央摆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残破的石桌,石桌上的棋盘也非常的古朴,从那有点剥落的残斑上就能看出它年代的久远。在石桌左边的榻上,有着一张小方桌,卓子的中央,一丝丝檀香所化的细烟从那鼎炉的口中慢慢的吐出,弥散在房间各处。

就在肖奕在理头绪的时候,常昊却有些嘀咕:白棋拆二看起来是一手非常简单的棋,实则上经过自己的计算也的确是一手非常简单的棋。只要自己将中间处理好,借着白棋做活将两边尽最大可能的搜刮下来,那么以自己的官子和对局面的控制,这局棋也就算到头了,哪怕是李昌镐也别想反盘。可是肖奕这小子怎么看起来那么的轻松?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去欣赏这残破的四壁,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这中间还真的有棋?按照以往他的表现来看,凡是到这个地步,这小子经常是有妙手施出来,反败为胜或者一举确立胜势也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小心点的好。

常昊抬起头再次看了看对面,将手中几欲落下的棋子丢回了棋盒,刷的一声拉开折扇,装作悠闲的摇了起来,默默地看着棋盘,心里不住的计算。

“这老常在干什么?只要他强硬点,先刺一手,然后再压,中腹就基本定型了。那个时候只要不出天大的勺子,老肖就该认输了。”古力看着常昊将折扇拉开,一脸的不可置信。

马晓春暗笑了一声,心想:这小子又在玩心理战了。不过看起来到的确是把常昊给迷惑了。拿起棋子放到棋盘上,说:“可能常昊怕只是简单定型的话,两边的搜刮上可能出现一点误差,他怕的是最后的优势并没有眼前看起来的那么巨大,要是万一真没有处理好的话,这下边的三颗子还是有些危险的。”

“这里有什么联系?黑棋只要简单的刺、压后,下面的那三颗子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了。”古力看了看马晓春,又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忍不住反驳道。

马晓春故作高深的看了一眼古力,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就接下去看吧。反正我赌常昊不敢随便动手,稳中求胜才是他的风格。”

常昊这个时候的确想的是稳中求胜四个字,受过科班教育的他一直恪守着‘赢棋不闹事的棋谚’。反复的将其中的变化又推算了一番,终于计算清楚如果按照先前的下法,那么虽然能一举确立胜势,取得盘面十目以上的领先优势,但是下边的三颗棋总是有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要是被白棋利用到的话,盘面的领先优势说不定就会在霎那间灰飞烟灭,棋局再次进入细棋。虽然和肖奕下官子决胜负自己没有退缩害怕的理由,但是既然能稳稳的将微弱的领先一直保持下去,又何必要增加风险的呢?想到这里,常昊猛地将扇子合起,拈起一枚黑棋自信有力的拍落在棋盘。

“看见没有,我说常昊不会随便乱动的吧。”马晓春指着棋盘笑着说道。

“小尖?”古力看起来有些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过得片刻说,“这样一来,双方的差距变小了,就算黑棋依旧领先,但是已经很微弱了吧?”

“嗯,接下去就是肖奕该发挥了。趁着常昊现在的心态有些保守,怎么乱就怎么来,争取2:0完封他。”马晓春点点头,拍了拍古力的肩膀。

对局室里,陈祖德和永信大师一直闭目参禅,只是偶尔看一下棋局的进程,看上去有些与世无争的感觉。

对比着榻上的两位,当黑棋的小尖落下,肖奕好像触电般的坐直了身子。眼神带着些惊喜看着棋盘,随即又抬头看看常昊,捏着一枚白棋放到了棋盘上,一个极易成活的棋形出现在了棋盘中央。而且看起来还不是那种两眼活的棋形。

原本以为常昊应该是满脸的懊悔,呆呆的傻样。但是肖奕下完这手棋后抬眼望去,常昊的脸上并没有他所期待的那些画面,依旧是从容不迫,依旧是儒雅的气度。

没有过几分钟,常昊手中的黑棋就落在了棋盘上,开始搜刮左边。一切都已经在计算之内,肖奕也不需要在这上面再去花费时间。于是两人噼里啪啦的迅速落子,将脑海中的棋形变化一一摆放出来。

“这两盘下的叫什么棋啊?老肖居然开始和人斗官子了。”古力看着棋局很快的进入收官,摇摇头说。

“这样的官子练习你以为想有就有的?最好这三盘棋都能行进到官子决胜负,这样对肖奕以后的世界比赛有着莫大的好处。”马晓春看着棋局突然叹了口气。

“三盘?这一盘老肖输了?”古力反应很快,听到了马晓春口中的三盘这两字。

“是的,一目半,肖奕输了。看起来常昊在选择那手小尖的时候就将棋的后续变化计算的差不多了,这小子又涨棋了。”马晓春点点头,伸手将面前的棋盘打散。

棋局很快就到了尾声,肖奕虽然对于细微目数的感觉有些欠缺。但这个时候也看清楚了败局已定,现在所做的只是进行官子的实战练习而已。等到白棋的第258手落下,一目半,黑棋胜。常昊将总比分扳成第三盘将回到中国围棋的圣地,中国棋院举行。

“老常,这棋你在小尖的时候就已经计算清楚了?”肖奕指着棋盘问道。

“没有,当时我只感觉到这样下也是领先。就想着不给你乱战的机会,争取在官子中拿下。”常昊倒转扇柄指着棋盘笑着回答。

“我还以为你全都算清楚了呢,吓我一跳。”肖奕装着在胸口捶了几下,笑呵呵的说道。

从对局室出来,肖奕和常昊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基本都是没有头发的脑袋。

“两位棋手,请到这里来。”正当肖奕和常昊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在空中炸响。

“啊?还有颁奖仪式?不是才下两盘啊?”肖奕捅了捅身边的常昊问道。

“好像是这一盘的比赛是嵩山脚下的一个佛教用品生产商承办的,不管比赛结果如何,给我们发点纪念品和对局费。”常昊在赛前就听老聂说过这事,在开始愣了一下后就反应了过来。

“对局费?有没有上一局的多?要是有的话倒是不错,下一盘也可以要求继续在这里下。而且这里的素斋也很好吃啊。”肖奕听到对局费,眼光不断的扫过台上。

一番功夫后,两人在永信方丈和那厂商的手里接过纪念品和两张写着一万五千元的硕大支票后,第二盘的比赛就此结束,一个礼拜后在北京进行决胜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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