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十九章 毒
“春奶奶。”
“哟。是明珠啊。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才能出院吗？”。
见夏明珠进来，春奶奶赶紧要起来。
夏明珠赶紧上前，按住了春奶奶的身子。
“别，您就别动了。身体不好的人，还不乖乖听医生的话？”
“什么身体不好，都是那庸医胡说。我的身体好得很。”
春奶奶不高兴地说道。她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脸色差了点，偏给前来定期给董事长夏承志检查身体的那老鬼看到了，结果非说她劳累过度，需要休养，不但开了一堆药，弄得董事长也硬是不让她干活，清兰那丫头也不听话，硬是强迫她躺在**。她一有起来的意思，那丫头就挂着两泡眼泪看着她。真是，那老鬼再来的时候，她绝对饶不了他。
“什么庸医，律爷爷可是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医生呢。他说的话，您就好好听着。这一个星期，您就好好休息。什么事情也不准做，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夏明珠板起了脸。
“这怎么可以。”春奶奶满脸不安：“我不在，家里的事情怎么办？清兰那丫头办事毛毛躁躁的，我实在放不下心。”
“放心，不是还有我吗？您就好好休息吧。难不成，奶奶您信不过我？”
夏明珠故作受伤地看着春奶奶。
春奶奶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明珠这丫头，就是贴心。平常很少撒娇的人，为了她这把老骨头这么费心，她又怎么能不领她的情呢。再说，这人老了，也是得注意一下身体，最近这些天明珠住院，跑来跑去的，也是有些累着了。她还想看着这几个孩子结婚，还想抱他们的孩子呢，不保重身体不行。
“知道了，我就好好躺着，什么也不做行了吧。”
“嗯，这才乖。奶奶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您吃？”
见春奶奶听话了，夏明珠满意地笑了。
今天见是小哥夏明天来送饭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一打电话回来，才知道原来是春奶奶生病了。清兰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吓了她一大跳，还好知道那丫头的性子是一惊一乍，小题大作的，仔细问清楚了。才晚得不过是有些疲累过度，律伯伯让好好休养几天。
不过，这样一来，夏明珠也在医院里呆不住了。
春奶奶生病了，家里的事清兰一个人也有些做不来。夏家的人也都习惯了像家人一般的春奶奶和清兰，也没有意思再从外面请保姆，也只能她回去帮清兰的忙了。
这才匆匆地出了院。
不过，反正她的身体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医院也就放人了。
还有几瓶点滴，医院到时候会派人上门来挂。
夏明月本来也是要跟着夏明珠回来的，不过，来了电话，似乎公司有什么急事，临时被爸爸叫了回去。这几天原本大哥夏明天就出了差，他不在公司里好好帮爸爸，倒一天到晚在病院里闲晃，爸爸也不说他，真是的。
夏明珠也知道大约是爷爷、爸爸怕她在病院里闷，有心让二哥陪她。
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
这些男人啊，有时候真是体贴得过分了些。
能有这样的家人。夏明珠知道自己应该庆幸和知足了，只是，为什么总会有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呢？
接下来的日子，夏明珠便同清兰一起做家务，有空就陪春奶奶说说话，看着春奶奶的脸色一天又一天地红润起来，她终于放下了心。
终于到了律爷爷又来出诊的日子，春奶奶也终于很不容易地得到了恩准，可以正常工作了。
老人家精神十足地将律爷爷“老鬼”“老鬼”地一顿好骂，那精气神儿，让夏明珠等人不由地都笑了。只是律伯伯却有些凄惨，明明年纪也好大一把，子孙满堂的人了，却被春奶奶偈个孩子似的训。说也奇怪，春奶奶对所有的人向来是和声和气，脾气好得不得了，唯独对律爷爷却总是凶巴巴的。而律爷爷也总是由着她，不管怎么凶，都笑眯眯的，夏明珠想，这里头，应该也有一段故事吧。
不管怎么说，爷爷、春奶奶、律爷爷，这样的年纪能彼此做个伴儿，有人可以说话，可以吵闹，未尝不是幸事。
不知自己老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一天，好久没有联系的石敢当终于来电话了。
电话里的声音神采飞扬。叫夏明珠和陶砂去看她的杰作。
于是，夏明珠坐着车去接了陶砂，便去了石敢当的家。车是司机开的，夏明珠自己虽然会开车，但是，她发觉自己好像对开车有种排斥感，那几次，一急，倒是不知不觉地开着车就出门了，但后来想起来，总觉得心里有几分别扭。夏明珠想，也许这也算是车祸后遗症的一种吧。
石敢当的爷爷出门去拜访朋友了，并不在家。
只有石敢当和一个保姆阿姨2000在。
开门的人是石敢当，不过，如果她不开口说话的话，夏明珠和陶砂两个简直有些不敢相认，这个骨瘦如柴，双眼陷得这么深，面色腊黄，长发乱飞，摇摇晃晃得像个女鬼认的人是那个总是神采飞扬的石敢当吗？
石敢当却是得意洋洋得紧。
“明珠、砂，你们两个快跟我来，包准吓你们一大跳。绝对不敢相信，这样的衣服竟然会是我石敢当做出来的。”
虽然外表情况相当糟糕，但石恨当的神情却极为兴奋。
果然，听说艺术家和科学家都是疯子，夏明珠暗暗点头，果然如此啊。不过，她从现在开始，倒有些真正好奇起来了，石敢当真的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来了吗？
石恨当拉着两人就往楼上跑。
保姆阿姨赶紧问道。
“小姐，客人们要喝什么茶啊？”
“喔，对哦。我把这个给忘记了。”
石敢当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你们两个要喝什么？”
“白开水。”
“橙汁。”
夏明珠和陶砂两人回答道。
上了楼，来到了一个房间前，石敢当却开始故作神秘起来。
“你们两个，把眼睛闭起来。”
夏明珠、陶砂两个相视一笑，依言双双闭上了眼睛。
“女人，你最好保证我们能一下看到的确实值这个价。”
陶砂到了此时，还不忘拿石敢当开蒜。
“哼，也不瞧瞧，是谁的手笔？”
石敢当冷哼一声，头一扬。若说以前也就罢了，这一回，她有绝对信心。这一次的作品，她敢说，就算比不上国际上的那些大师们，起码在不夜城，绝对是一流的，没几个人比得上。石敢当牵着她们两个的手，将她们两人引起了房里面，走了大约十来步，站定之后，石敢当深吸一口气，这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好了，睁开眼睛吧。”
得到了石敢当的允许，夏明珠两人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一切，两人却不由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真的是石敢当做出来的吗？
好美、好美，每一件都好美。
要说两人，也不算是那种毫无见识之辈了，可是，眼前的一件件衣服，仍然让她们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女人天生对美就有一种男人及上的敏锐，而呈现在她们面前的这一切，竟然让人除了美，再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
过了好一会儿，陶砂才如同梦游般地走上前去，用手摸着一件蓝色丝绸如同水一般的衣服。
“敢当，这些衣服。真美。真的是你做出来的吗？”。
陶砂看着石敢当的眼里有着从来不曾见过的敬意。
这个女人做的衣服，她见得也算不少了，漂亮是漂亮，可是，却从不曾叫她如此心动过。而这些衣服，与以前的那些完全不同。她不懂服装设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现在的这些衣服，让她无法抗拒，让她有想不顾一切想穿上它的冲动。这是以前，她从来不曾有过的。
看到陶砂的神情，石敢当一阵骄傲。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回设计出来的衣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明珠。
以前，自己的导师跟自己说过，一个好的服装设计师，只有当她遇到了命中注定相遇的那个人，才能找到自己设计的灵魂，才能设计出只属于自己有灵魂的服装。
石敢当以前对导师的话嗤之以鼻，模特儿，不过是用来表现服装的道具而已。
可是，在看到那一刻的夏明珠的时候，她犹如被雷击中似的，脑子里跃出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灵感一个接一个涌了出来，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好想做衣服，好想做衣服。一直以来，虽然喜欢设计服装，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渴望过，自己的手仿佛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它好像有自己的意志似地，不停地画着一个又一个设计图稿。
连续这些天，吃在工作间，睡在工作间，门也不出，直到，将所有脑中的东西完全画完，才能够停止下来。接下来，又找了以前一起合作过的裁缝师傅过来，又经过好几天，这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只是，夏明珠到了现在却还没有发表意见，虽然很有信心，可是，夏明珠不发话，石敢当仍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明珠，你，觉得怎么样？”
石敢当的神情仿佛一个急欲得到老师表扬的孩子一般。
夏明珠其实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心里的震撼一点也不比陶砂少。只不过，她生性平和，情绪向来不太外露，因此，还能自制罢了。
只是，夏明珠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有些犹豫了。
石敢当，似乎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啊！
而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这样，对石敢当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她的才能，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好像太委屈她了，她，似乎值得更大的舞台才对。
听到石敢当的问话，夏明珠伸出了大拇指。
“很好，比我想像中要好一百倍、一千倍。”
“哟嗬！”
石敢当兴奋地跳了起来，抱住了夏明珠。
第一次，夏明珠没有拒绝石敢当的拥抱。这是以自己为模特儿设计出来的衣服吗？没有想到，只有一些死物而已，竟然会叫自己如此感动。
达到这样程度的美，真的叫人很难抵挡。
看来，衣服的销售，自己应该不用操什么心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
能拒绝这样美的衣服的女人，夏明珠想，应该不多。
“明珠，快，穿上给我看看！”
石敢当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些衣服，都是以夏明珠的尺寸制作的，不知道她穿上会是什么效果，她好期待。
“嗯。”
夏明珠也没有拒绝，任由石敢当将她推进了试衣间。
当夏明珠身着盛装出来的那一刹那，石敢当竟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太好了，太好了。”
她胡乱地用手擦拭着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陶砂的眼睛也有些湿润，第一次，她没有与石敢当抬扛，而是将她拥住了她的肩膀。
“哭什么呢？这全部都是你做出来的，敢当，实在是太棒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本来衣服就已经够美了，由明珠穿出来，好像衣服一下子活了起来似的，那种夺人心魄的美，美到了极致。
陶砂也曾经跟石敢当去看过一些不夜城服装设计师的秀场，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被震撼过，她的朋友，似乎真的很了不起呢。
让她与有荣焉。
这一次，会成功的。
陶砂前所未有的有了这样的信心。
即使石敢当仍然如以前一般不甩人，臭脾气，这一次，也一定会成功的。
因为，这样的衣服，实在太美了。
能拒绝1000它的，恐怕不是女人吧！
而不夜城，有钱的女人，并不少；需要争奇夺艳的场合，也并不少……
“对了，敢当，明珠，你们想好了没有？工作室要叫什么名字呢？”
这衣服有了，工作室差不多也该开张了吧。
“叫什么名字？”
石敢当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考虑过呢？叫什么好呢？
“毒，就叫毒吧！”
夏明珠突然说道，从刚开始看到这些衣服起，她便有了这样的感觉。
如同毒药般，明明知道是有毒的，可是，却仍然叫人逃不开它的诱惑，这个名字，再恰当不过了。
“毒，毒。”
石敢当默念了几遍，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