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烦 恼

舒缓而忧伤的女歌手的声音在室内静静地流淌。昏暗的灯光中人们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桌子上的蜡烛火花在闪烁在不停,带来冬日的温暖。

这是一家非常有情调的酒吧,只对特定的会员开放。

无论你是谁,在这里,来到这里,都只是为了寻找一份安静,因此,不互相打扰是这里不成文的规定。

全泰成是这里的常客,他喜欢这里的气氛还有这里的老板兼调酒师的美酒。

在不夜城里,没有一家酒吧的调酒师能调出像这里一样的美酒了。

不过,今天他却不是如同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这里,而是带了一个伴——夜半央。虽然他不是这里的会员,不过,会员是可以带自己的客人过来的。

夜未央和全泰成坐在一个角落,夜未央点了一杯全泰成建议的苦杏飘香,轻啜一口,微苦但十分清澈,酒味不浓,但鼻间隐有淡香。

“这味道有些意思。”

“嗯。老板新推出的一种,我觉得还不错。倒是你,总算要抱得美人归了,我还以为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样子心情不怎么好?”

夜未央晃了晃酒杯,看着里面的冰块,在烛光中闪着微红的光。

“那个女人,就像这此时这酒杯中的冰块一般,乍一看,似乎很透明,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等你喝光了酒,却发现它始终没有溶化。泰成哥,我一直想着要得到那个女人,就在前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我终于得到她了。可是,就在今天,我却发现,原来,那也许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适当的人,她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才选择了我而已。今天,我问那个女人,她真的爱我吗?问过之后,我却连答案也没有听的勇气。就逃离了。真的是丢脸死了。”

“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谁更爱对方一点,就会成为那个被对方所左右的人。这样的感觉,对于我们这样习惯于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来说,滋味的确不怎么好受。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她只是利用我,我已经没有办法放开她了。”

月明珠洗过澡之后,按照以往的习惯来说,应该要睡觉了。

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拿了枕头,来到夏明珠的房间。夏明珠正躺在**,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不像在看的样子。

“我可以上床来吗?”。

“嗯。”

夏明珠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

“你跟未央吵架了吗?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太好。”说完,月明珠低下了头:“我是不是太多事了一点?”

“嗯,是有点事,不过,不是吵架。”夏明珠沉吟了一下,问道:“明珠,你有爱上过一个人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有那么一个人。”月明珠点了点头:“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男人,那个时候,一天到晚都想看到他,真的在他的面前时,却又紧张得要死,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只要他想,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他看我一眼。只是,始终,他看的都不是我。明珠,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是这样吗?果然,爱一个人,应该是这样的感觉才对吧。”夏明珠喃喃自语道,随后对月明珠一笑:“我和未央的事你就别问了,我们会解决的,不要担心了。回房睡吧。”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觉吧。”

“嗯,晚安。顺便帮我把灯关上吧。”

房间里一片漆黑。

夏明珠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意。

夜未央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真的爱他吗?

为什么自己那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呢?

明明三个字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接连着几天,夜未央没有再出现在夏家。

虽然夏明珠推说是他工作忙,可是,所有的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而终于,到了举行夏明日和雪莉的婚礼的日子了。

在酒店里,夏明珠又一次见到了夜未央,他同家人一起前来。夏明珠问候了夜喜金和宋美英。也和夜未晨打了招呼,他们就都识相地闪人了。这些天,夜未央成天阴沉着一张脸,是个人都知道他一定是和夏明珠有什么问题,偏偏两个人都按兵不动,急坏了他们这些旁观的人。

夜喜金更是在心里暗暗念叨,明珠这丫头,以前应付自己这个老头子不是很有一套吗?又会说好话,又会撒娇,男人嘛,像那样哄哄不什么都解决了吗?怎么对儿子就没这么开窍了。而儿子呢,不是爱人家爱得不行,甚至都不惜跟自己这个老爸翻脸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又闹起别扭了。

真是的,以前要他们分开不分开,现在都没有阻碍了,反倒吵起架来了。怎么都不让他省心。

只剩下两个人了。

夏明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却仍然没有答案。

但是,总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吧。

她正想随便找句话开口,夜未央却先开口了。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嗯。”

夏明珠点了点头,跟在夜未央的身边,朝外走去。

她默默地走在夜未央的身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如果夜未央再问那个问题的话,应该怎么说呢?

她正在沉思着,脚下却一个不稳,扭了一下。

而立马,一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抬起头,是夜未央紧张的眼神。

“没事吗?扭到脚了吗?”。

“一点点,有些痛。”

夜未央伸出了胳膊:“挽好了,小心又摔倒。”

语气虽仍然有些冷淡,但面上的轮廓却柔和了许多。夏明珠不知为何,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顺从地挽住了夜未央的胳膊,两人走到一个长椅边,夜未央让夏明珠坐了下来。自己则蹲了下来,抓住了夏明珠的脚踝。

夏明珠按住了夜未央的手。

“没事的。”

夜未央却仍然脱下了夏明珠的鞋子,抓住她的脚,轻轻地旋转着,又按摩了关节处好一会儿,这才又重新为她穿好了鞋,在她的身边坐下了。

侧头看夏明珠,却发现她的脸有些微红,微垂着头。

这个女人是在不好意思吗?

夜未央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几天不打电话给我?”

自己问了那样的问题却没有一个答案,出于男人的自尊心,或许也存着几分试验她的意思,不给她打也可以理解,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但凡有一两分心,也应该主动给自己打不是吗?

她却竟然就这么按兵不动。

这几天简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如果不是想着今天就能自然而然地见到,夜未央想自己早就按捺不住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夜未央的心沉了下来,她要说什么?不,他不想听。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猛地将夏明珠拥进了怀里,狠狠地抱着,就好像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如果要说你不爱我的话,就不用说了。这个答案,我不接受。你一定要爱上我才行,就算现在不爱,总有一天,你也一定会爱上我的。所以,你什么也不必说。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知道了吗?”。

这个男人,干什么自说自话,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她回抱住了夜未央,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我是想说,我们还有一辈子。虽然我现在还说不出口,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说的。所以,请我一定等到那一天好吗?虽然卑鄙了一点,但是,我不想把你让给别的女人,那样,我会觉得很可惜的。

还有,虽然和你在一起,也只是选择了最有利的方式而已,可是,如果是吴端的话,这一辈子我也不会说的,你和他,对我来说,并不一样。你是男人,而他,对我来说,不是。”

够了,这样就够了。

他不想再去想她爱不爱他,有多么爱他?

这种问题,就丢到一边去吧。

反正,他认了。

他就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夜未央低下头,深深地饥渴地吻住了夏明珠的唇,突然,夏明珠只觉得唇上一痛,她伸出手摸去,已是丝丝血迹。

“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不准你爱上别的男人。”

夜未央宣告。

夏明珠烦恼地叹气。

“这样给别人看到了都知道我们做什么好事了。”

真是丢脸,今天是大哥的婚礼呢。还有,石敢当、陶砂她们也都会来,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夏明珠一点儿也不想给别人看戏,不过,现在这个状况大概是百口莫辨了。

夜未央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尤其是吴端那家伙不是今天也要来吗?正好给他看个够。

夜未央伸出了胳膊。

“走吧,婚礼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