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凌树风的话,舞袖惊呼一声,捂着嘴后退了三步。屋中众人都一副好奇的眼光看向眼前的二人。凌树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翘着嘴角,讥笑道:“怎么了袖袖,是不是这人长相太丑,吓到你了?”

舞袖假装惊魂未定的说道:“啊……嗯,是……是啊!这人的脸色太苍白了 ,真是……真是吓的我不轻!”

“唉,我家娘子就是娇弱,这金贵的身子,恐怕我这山野匹夫,还真养活不起呢!算了算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凌树风一边说着话,一边拥着舞袖朝门外走。怀中的舞袖却好像真的受了惊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没有听出凌树风的弦外之音。

舞袖回到自己的房中,才发现手心竟然全是汗。她心乱如麻,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个该死的风别云,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可怎么办……凌树风会不会因此不要我了?”

“不,不……树风应该还不知道我和他的事。不,他若不知道,怎么会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他应该是知道的!那我该怎么办?”

“对,对……我就说是他纠缠我,我跟本就没有喜欢过他。对……他要喜欢我,我又有什么办法?树风一定不会因此嫌弃我的。”想到这里,舞袖的脸色才渐渐明朗了起来。第二天清晨,凌树风还没有回来,舞袖不禁又是一番踟蹰。心中有鬼,她也没有再去找凌树风。

及至傍晚时分,舞袖的房门,才被推开。看见推门而入的凌树风,舞袖如同一只雀跃的画眉鸟,蹦跳着扑入凌树风的怀里。

“你怎么一天都没有回来,可想死我了!”

“我就在沈先生房中,你怎么不去找我呢?是心中有鬼吗?”凌树风轻扶着怀中玉人的秀发,悠悠说道。

“什么呀!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不知道,昨天那个风别云,是我以前在落梅黄家的一个旧识,他曾经厚着脸皮纠缠我,非要和我……和我……可我从来没有应答他,他在我心里,也从来就没有一点份量。”舞袖微闭着双眼,在凌树风怀中,幸福的轻摇着脑袋。

“呵呵,我就说嘛,我家袖袖决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你都听到了吧!风别云!”凌树风搂着舞袖的纤腰,朝屋里走去。身影错开房门的瞬间,露出了身后风别云那张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风别云低着头,痴痴的自语着。他身后不远处的秋海棠,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走廊的栏杆。从昨夜风别云离开客栈,其间又经过一

天一夜的行功疗伤,直到现在,她都不曾合眼。凌树风抱着舞袖,抽出右手,轻快的关上了房门。

“啪!”关门声清脆而简短。

“舞袖!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是爱我的,你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在惩罚我过去的无能,对不对?舞袖!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过去的我,没本事,没能力保护你,没资格拥有你,你不理我,你嫌弃我,你看不起我,这都是应该的。”风别云好像傻了一样,呆立在客房门口,不管来往的客人怎样指点他,怎样嘲笑他,只管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

“凌树风!我要向你挑战!三天后,城南白杨林。我要让舞袖知道,我不比你差!”静静的小屋里,久久没有回音。片刻后,就在风别云想出言讥讽时,凌树风干脆的说道:“奉陪到底!”

闻言,风别云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秋海棠,便朝自己房中走去。打开房门,却见酒无多正坐在八仙桌旁边。风别云硬挤出一丝微笑,道:“多谢酒兄一夜的照料,哦对了,是沈先生!”

“风兄弟,你是不是怪我,对你有所隐瞒?”

“不是有所隐瞒,而是连最基本的名姓都是假的,却不知沈先生,可有哪些是真的?”

风别云叹着气,坐在沈笑沾对面的椅子上,仰起头,盯着天花板。

沈先生笑了笑,道:“我不是有意隐瞒于你,只是那个名字,我确实早已将它忘了。近十年来,我行走江湖一直都叫自己酒无多。只是十几年前,我曾在千华山呆过一段时日,所以今天凌树风才会提起这个早已不用的名字。”

沈笑沾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风别云,又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不用那个名字,也是为了忘却那一段伤心的过往。呵呵……不怕你笑话,也是因为一个女人。”沈笑沾自嘲似的轻笑着。

“我从小就钟情于一个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子。在我如你这般年纪时,我们成了亲。后来……后来,我为了挣钱养家,同时也为了寻找机缘,背井离乡,开始了四海漂泊的生活。”

“那段日子里,最幸福的事,就是接到同乡稍来的家书。可后来,我托同乡带回家里的钱多了,可家里寄来的书信却越来越少了。”

沈笑沾仰头长叹一声,道:“后来的事,就简单了。其实,她早已背叛了我,在听闻我回家的消息时,就带着我几年来挣得的积蓄和她的情人私奔了。从那以后,我才明白,人的一生,早就是命运设定好的。什么时候,该发生什么事,总是躲不过的。还有,女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女人

也是最没有道德可言的。自此,我寄情山水,投身易术,终日与酒为伴,遍防名山隐士,踏遍天下胜景,同时也改了名诲——酒无多。”说完话,沈笑沾摘下身后的酒葫芦,喝了起来。

风别云静静的看着他,道:“天下女人,真的都如你所说吗?”

“女人选男人时,都是这样的标准:第一,他最好是一个有地位,有名望的人,来满足她的虚荣心;第二,他的身体要足以满足她的肉体的需求;第三,他最好是一个真正爱她的人,来满足她的情感。”

风别云反驳道:“何必把女人说的这么不堪呢?男人不也是如此吗?首先,她必须是个美人;其次,要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最后,才是感情。至于儿女的事,倒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办到的。”闲聊中,风别云的心情,也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哈哈……不管是男人太坏,还是女人在坏,在命运面前,这一切都像浮云一样罢了。在浩渺的宇宙之中,人,是何其微小;在无数次的轮回之中,这一生的记忆又是何其短暂!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只有完成苍天赋予的重任,才是这一生最大的功德,才能为来生积蓄更多的资本。在这无限玄奥的大自然之中,最伟大的力量,就是业力!不论你如何超脱,如何强大,只要你是存在的,那么你就永远都无法逃出业力的掌控。”沈笑沾满含希翼的看向风别云。

“别云!种种一切,皆因你所做的业而起,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既然今生种种早已注定,你又何须介怀于儿女之情呢?你要珍惜苍天对你的馈赠,担起上苍给你的责任。我中州大地,如今正面临着千年未遇的劫难,时世造英雄,大劫之前必出大圣。若不出大圣人,大贤士,大英雄,那就是天绝我中州!”

风别云漠然地看着沈笑沾,他觉得此时的沈笑沾倒有几分老儒的影子。沈笑沾并没有发现风别云眼神的异样,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天边的一轮落日,整个人,沐浴在一片圣洁之中。“如今大劫将至,我中州魔修竟与北方蛮族联手!魔皇虽是我中土族人,但其三大化神期弟子金卓罗、纳兰冥珠、索神举全都是蛮族!魔皇修为太高,早已超越了化神期,他已经没有人类的情感,他眼里只有修炼资源,他早就想一统中州,掌握天下的修炼资源,好在他有生之年,能飞升到另外一界。但伴随他铁蹄而来的,将不会只是门派的争伐,而是两个民族,两个文明之间大战!唉……可惜我中土现在内讧不断,各派互相攻击,所谓的中土皇族也早在百年前就已被架空。浩劫将至,浩劫将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