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商议已定,准备次日就向毛仁德辞行。

第二天一早,没等二人起身,却有兵卒来报,说毛仁德有请。二人对望一眼,心道怎么会这么巧?这毛仁德会有什么要事?

两人刚来到将军府前,门头兵卒立刻将两人迎了进去,一进院门,毛仁德的笑声已传了出来。“风兄弟,你看谁来了,要不是我多嘴提起你,还真不知道你们竟然早就认识。”说话间,毛仁德身后走出一人。风别云大吃一惊,道:“袁自如?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灰袍还有些风尘之色的袁自如拱手道:“嘉夷一别,风兄弟一向可好?”风别云回了礼,道:“托袁兄的福,我和拙荆都还健在,只是有件事正要找袁兄打听一下。”毛仁德插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说。”

几个人进了屋,推让一番后,分宾主落坐。乔娜道:“袁前辈果然是浩骨儒风,真是见面更胜闻名了!”袁自如笑道:“我哪有什么名,多是风兄弟谬赞了。”乔娜笑道:“袁前辈法力非凡,又是从嘉夷而来,不知路上可曾见到一件东西?”袁自如皱眉道:“弟妹所指何物?其实袁某确实拾得一物,只是一来看不出它非凡,二来也说不出它的来历,只是随身带着,打算哪天见到家师,请他老人家看看。既然今天弟妹提到了,不防请弟妹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听袁自如这么说,风别云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袁自如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皮袋,解开绳扣,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锁。锁子金光闪闪,边缘雕着九只相追逐的狐狸,正是乔娜的金锁。乔娜道:“袁前辈从哪里拾到此物?”袁自如道:“那天晚上,我见那狼妖朝你二人方向飞去,便大感不妙,急忙也跟了过去。可那狼妖遁速极快,等我赶到时,已是一片狼藉,我担心你们二人安危,想从现场找出一点线索,没想到却找到了这个。我开始时也以为是你们遗落的,但再一看,这东西怎么也不像个宝物。还好当时没把它扔了,今天这东西算是找对主了。”毛仁德道:“袁兄弟既然已经找到失主,也就不用再麻烦了。”袁自如点头称是,将金锁交到乔娜手上。风别云和乔娜两人都称谢不已。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毛仁德道:“袁兄弟从北方归来,可探到了魔族什么消息?”袁自如呷了一口茶

,缓缓道:“魔军近来异动连连,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毛仁德问道:“什么叫异动连连?”袁自如道:“赫连铁城不惜牺牲数万兵卒,只为夺取天狐祖灵,我想这决不是他个人的打算,必是为整个魔族谋划的。再者,近一年来,魔族各地和我中州北部都出现了大批运送小孩的队伍,不知是什么原因。”风别云道:“我去年也注意过运小孩这件事,这么多孩子,不知来自哪里,即便救下,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也无处安置。”

毛仁德沉吟道:“我看魔族会不会是要祭奠什么?你看……”袁自如打断道:“不会,用童男童女祭奠,这我也想到过,但你何时听过动用数万童子的祭奠?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几人又讨论一番,终也没得出个结果,眼看着就到了中午,毛仁德道:“难得袁兄弟大架光临我叶林城,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还请多住几日。”袁自如道:“说起来,我也是久慕毛将军大名,这才贸然来访,本想多留几日,奈何师命难违,这几日我就要回朝复命了。”

毛仁德道:“既然是令师之言, 我也不好强留了,回朝之后,代我向令师问安.”袁自如道:"我这个自然,朝中虽然险恶,这北方边关却也不太平,我走后,毛将军还要多多打探军情,处处严加防范."毛仁德道:"袁兄放心,毛某经营这塞北三城已有十年之久,若想破我塞北,除非先取了我毛某人的性命."袁自如笑道:"毛将军这话可就大谬了.你我皆是为国尽忠之人,个人生死荣辱又怎么能和国家利益相比,要我说,人可死,城却不能丢!"毛仁德红着脸,鼓气称是。

四人又说了一会话,就到了午饭时间,毛仁德早就命人大摆宴席为袁自如接风,岂料袁自如声称国难当头,南方饥民盈野,说什么也不参加这宴席。毛仁德忍气称是,最后不欢而散。

次日,袁自如告辞回朝,风别云与毛仁德等众将出城送行。待袁自如遁光远去,毛义忠气愤地说:“这厮不过是个御史,大哥乃是堂堂镇府将军,理他做什么!”毛仁德看了风别云一眼,转头对毛义忠道:“他虽官职不高,但修为不差,再说他老师乃是儒门领秀,主宰朝中唯一可以与腌党对抗的势力,算是看他师面,我也要敬他几分。”毛义忠还想说话,毛仁德打断道:“好了,你们回去吧!风兄弟可否留下与我走走?”风别云点头答应,等众人散去,

毛仁德道:“风兄弟年轻有为,想来见解必也不凡,不知你对当今朝政有何看法?”

风别云虽然无官在身,但久读儒书,遍阅史籍,却也有些见识,沉吟片刻,道:“风某无官在身,请恕畅所欲言了。”接着道:“明皇昏庸,腌党当道,只怕要换代了。”毛仁德愣了一下,道:“风兄弟不在官场,果然出言无忌。天下大势不是我等所能预料。我想知道,如果天下将倾,你站哪边?”风别云反问道:“毛将军站哪边?”毛仁德眼光转向远方,走出几步,道:“军人以战死沙场为荣,人臣以尽报主恩为义。毛某愿以身殉主。”风别云又问道:“殉主还是殉国?”毛仁德道:“殉主!”风别云叹了口气,道:“将来之事只怕不是天下易主那么简单了,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习俗必将冲撞,风某愿做本土习俗的守卫者,要死,我选殉国。”

过了几天,到了端午节,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城中居民一批批涌入河边,去看龙舟比赛。风别云要带乔娜一起去,乔娜却不原意,说:“你们中州人在端午可有一个传说,你讲给我听吧!”风别云猜道:“屈原投江?”乔娜摇头。“伍员成神?”乔娜还是摇头,风别云道:“还有什么?”乔娜笑道:“你给我讲讲白娘子永镇雷锋塔吧!”风别云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你是白娘子,我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许仙。娘子放心,量他十个法海也不是我的对手!”乔娜扑哧一笑,回头朝街上走去。看着她婀娜的背影,风别云越发觉得乔娜好像哪里变了。

进了六月,天气开始变热,树木绿得油黑,山花开得烂漫,天地间一片生机。回想去年这个时候,风别云还在他的玉官村和老儒扯皮论道呢!时隔一年,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啊,现在的表现能否让老儒满意呢?一年进阶金丹,想想已是骇人听闻,但他毕竟是绝顶修士的单传弟子,细想也不算意外。不只是老儒,还有父母呢?以乔娜的美貌,一定会让全家人都大吃一惊吧!

怎么才能让家人接受乔娜妖的身份呢?风别云之所以老家就在眼前却迟迟不去探看,主要就是因为乔娜妖的身份太过骇人,父母和爷爷绝不会同意娶一个异类做媳妇的。虽然在风别云心中天狐是比人更高贵的生物,但在一般人眼中,妖终究是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人相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