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起身回了一礼,互通名姓。wWw.QUanbEn-xIAoShUo.CoM

朱碧荣言谈举止颇为成熟,全然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熙朝的人普遍早熟,但像朱碧荣这般有大家风范的却也少见,林墨望着他暖意融融的眼睛,只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也感觉如沐心道:难怪他在书院里这么受欢迎了。

世上有一种人,教养极好,才品非凡,只要他们愿意,做任何事都能妥贴温熨到你心底。这不只是家教,更是一种修炼过的技巧。林墨诧异于对方竟肯愿意用这种技巧对待自己,莫名惊奇。要知道,在这个求知书院里,自己可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何以此人竟对自己仿佛有结jiāo之意?

朱碧荣谈笑自若,虽然跟林墨说着话,但却丝毫没有使身旁的人受了冷落,反而很有技巧的将之也引入了话题之内。

林墨不善言辞,但在朱碧荣的有意引导之下,相处的气氛倒也融洽。

同时他也得知了那个愤青的真名——郁子寒,不由暗叹一句“果然人如其名”。

如果说朱碧荣是一缕和煦盎然的那么郁子寒则明显是“厚冰无裂文”的寒冬。他虽然加入了谈话但出言比林墨还少,看向林墨的眼神更是遥远的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根本无法形容,简直就是往身上贴了一张“生人勿进”的标签。若非他不俗的相貌加了点分,都可以跟“欠扁”画等号了。

“林兄,以后大家就都是同窗了,不若今日在下做东,一起出去聚一聚如何?不知道两位肯否赏脸?”朱碧荣嘴角含笑,问的是两人,目光却是落在林墨身上。

林墨一愣,虽然想不通朱碧荣的用意,但俗语说“出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么诚恳相邀,自己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当即一笑:“也好,这蹴鞠比赛也快结束了,正是饿时,那就多谢朱兄了。”

却不料朱碧荣也是一愣,按熙朝风俗,一般这样的情况下,主客都该客气一番,讲些场面废话再答应的,却没料到林墨这么爽快直接,还道林墨果然与众不同。却不知林墨穿越而来,行事作风自然带一些现代人的习惯。

朱碧荣祖籍在通渊城,是现任扬州画符院副院长的子侄,消息比较灵通。当日林墨去考yù牌之时展lù的天赋才华早已被画符院的有心人记住。

但这还不是他想结jiāo林墨的理由,真正令他对林墨感兴趣的是熙朝最伟大画符师朱伯年的老仆人颜伯竟然也去看了林墨一眼!

虽然只有一眼,并没有下文,但这也够说明林墨是个值得结jiāo的人了。

呵,一个显现了灵根属xìng而且还极有可能突破了修仙境界的画符师,哪怕只是低阶,又岂是书院内其他凡人可比?

朱碧荣一合纸扇林兄爽快,不知郁兄意下如何?”

郁子寒斜睨了林墨一眼,转而对着朱碧荣道:“朱兄相邀,岂敢不从。”

“哈哈,好,我再邀上几人,人多热闹些。”朱碧荣展颜一笑,转身招呼旁人,自然一呼百应。

由这里也可看出朱碧荣的温润体贴。

本来结jiāo的最高境界就是层层递进,不可能一来就两人对饮千杯,掏心抛肺。再则若只他们三个聚会,纵然他再能说也必定冷场,但人多了那就不一样了,同时这也是一次令不合群的林墨同学融入大众的好机会。

不多时,一大帮人即移步离书院不远的揽月阁。

揽月阁不负其扬州第一阁的盛名,上菜速度极快,且每道菜都味俱全,酒就更不用说了。

既然是聚会,一群人自然也不能坐着干吃,东家朱碧荣提议行令饮酒,众人欣然同意。

在这种场合之中,林墨不愿意抄古人诗词出风头,加上又不会说什么场面话,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于是几次行酒令下来,林墨已经微醉。酒席散的时候,他已经醉得差不多。

谢绝了朱碧荣的相送好意,林墨摇摇晃晃回到扬州城的家里。

“小墨哥哥,你怎么了?”

“少爷怎地喝成这样?”

等在mén口的朱七夜还有婢nv巧巧、双双急忙迎上前来,扶着他入房上

“双双、小七姑娘你们先照顾下少爷,我去煮个醒酒汤。”巧巧一提裙摆就要往外走。

“不必了,都去睡吧。”林墨回手拉住了巧巧,hún沌中喊了一句,随即拉过被子往身上胡luàn一盖,转身就昏睡过去。

巧巧和双双无奈对看两眼,又上前替林墨把鞋袜摆正,棉被拉好,这才拉着不情不愿的朱七夜一起关mén出去。

她们一走,林墨却蓦然睁开眼来,望着屏风的双目清明有神,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双手压在脑后,回忆着今日席间各人的言语表情,总觉得朱碧荣这人不简单。

“世俗凡人也值得你huā费时间去想么?”这时一记深沉的男声从心底传来,正是蟠龙yù内的殇。

林墨沉默半晌才道:“我终究也是这俗世凡人罢了。”

殇叹道:“你若肯听我的抛了这世俗牵挂入山潜修,自然不再是俗世凡人。”

林墨笑笑,转而道:“真是奇怪,那背景深厚的朱碧荣不知为了什么要来结

殇道:“那有何可想,肯定是你身上有利可图。”

“我对他能有何利?”

“呵,这话真没哲理。世上万事万物,从最高阶到最低阶,都有其相应的位置,在他的周围,必然也聚集着一个利害相关的小世界,哪怕就是隐居的修者也不会例外。”

“问题是我跟他的世界并不相关。”

殇略有不耐道:“那你不是正打算进入他们的世界么?”

林墨斯然道:“也对。罢了,不去想了,先修炼,以便能早日对付那个nv妖童。”

旋即又有些兴奋道:“殇,最近这几日修炼中我明显感到神识越来越听使唤,凝神扫描的时候,连小如蚂蚁的举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否证明了我修炼《炼神心经》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殇泼冷水道:“不知道。你当真是空得不行,连小如蚂蚁的动静都探听。”

林墨叹道:“哎,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事实上要真的将大大小小一切事物都映在神识之中,那我还能做其他事么?”

接着又疑对了,殇,今日我喝醉之后不知为何,总感觉体内的灵力有些蠢蠢yù动,这是为什么?”

殇平静道:“因为你五行属水纵水灵之力。”

“我记得考画符师yù牌那天测出来是金属怎地你说我是水属林墨愈加不解。

殇悠悠道:“算你运气好吧,你的灵根是双属只不过现在主修神识,所以金属xìng便明显一些,而水属xìng隐藏得比较深。”

顿了顿又道:“你今日会有所感觉,跟喝酒无关,只是恰好修炼到了一个程度,水灵根的本来面目有些显现而已。”

林墨“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过了会他chōu出右手,开始试着凝聚灵力。没多少功夫,手上就融成一颗透明的水球,这并非真正的水,而是能量。

“原来如此。”林墨望着水球喃喃道。

…………

酒宴上的其余人此时也早已摇摇晃晃地各回各家,朱碧荣住在书院安排的房舍内。

求知书院内无论贫富贵贱,一律二人一室,没有区别。朱碧荣和郁子寒同屋,此时后者早已醉得天昏地暗,倒在上人事不知。

靠在头的朱碧荣向桌上的茶壶、茶杯招了招手,只见那茶壶茶杯便临空朝着他飞来。

驱物境界!

若是林墨看到,便可知道他日夜想着突破的驱物是何等模样了。

这时朱碧荣接过茶壶自顾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而后又将两者挥回了桌上,一切又恢复原样。

转身望着另一张上郁子寒瘦削的背影,微微叹息道:“能醉也是一件好事吧。”

却不知在内的郁子寒正睁着一双眼睛,无言地望着墙壁。在烛火下,他脖子上那块酒红sè的yù中一道光泽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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