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皱着眉,倒不是心疼刚才打赏出去的银子子加糖才能收服人,这个他还懂。WWw。qUAnbEn-xIaosHuo。Com他忧心的是,朱七夜十分肯定的说自己家里是个大户之家,但为什么那地头蛇邵黑子似乎完全不知道大户人家中有朱这一姓的呢?

林墨思索了一阵眉心,站起身去隔壁房找了父亲,带上朱七夜出mén租了辆马车奔赴扬州各个衙mén,以期能从官方渠道探听到朱七夜亲身父母的消息。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客栈,朱七夜本来满怀着希望的苹果sè小脸变得有些黯淡。

躺在朱七夜滚来滚去地睡不安稳。最后干脆一头钻进林墨怀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安地问林墨:“小墨哥哥,你说是不是爹爹娘亲不要我了?”

林墨她的头发,安慰道:“小孩子别胡思哪有爹娘不着急自己小孩的?”

朱七夜又小小声地问道:“可是为什么衙mén里都没有我的登记消息?他们都没有找我吗?”

林墨答道:“扬州那么大,我们还没走遍所有的县衙呢,别急,慢慢找。”

怀里的人儿一时没了声音,等了会,林墨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晶亮的眼眸里隐隐有水光流动,却坚强的没有凝结。

“没事,会找到的。”林墨开口道。

小孩望着他,很久才chōu噎了两下,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过段时间。”林墨又小孩头顶柔软松散的头发。

“真的吗?不骗人?”晶亮的眼眸执拗的不肯眨动,雾气却弥漫过眼眶,濡湿了长长的睫máo。

林墨抚了抚小七僵直的背脊,沉声道:“真的,不骗人。”

怀里小小的脊背松懈下来。

林墨望着头顶灰白的蚊帐,不语。

“要是找不到,那怎么办?”轻轻的细细的声音从怀里传上来。

“继续这样。”林墨说。

“怎么样?”小孩固执地追问。

“跟我一起。”林墨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头发,淡淡道。

“好。”小孩整个头一缩,钻进被子里,伸手紧紧的抱着林墨,蚊呐般的声音透过布料传了出来,“小墨哥哥,我吃很少的。”

林墨无声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乖,睡吧。”

此后两天,林墨三人辗转于扬州各个府衙之间,打点了不少银两,见了不少丢失孩童的家庭,却一个也不是朱七夜的亲人,可谓期望而去,失望而归,始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进展。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地头蛇邵黑子身上了。

…………

“城北孝闻路朱宅,世代扬州人,家境普通,五年前曾走失一子……”

“城西西河街朱府,世代扬州人,家里办了个医馆,家境尚可,四年前曾走失一nv……”

“城西华楼街朱宅,祖籍西林,家境不错,三年前曾有一nv被绑匪掳去,不过前阵子已经找回……”

…………

林墨斜倚着窗口翻着邵黑子整理过来的资料,越看眉头皱得越拢。

邵黑子这个土倒也不算一无是处,整理上来的东西条理虽说不上多分明,但很详尽。果然如他所说把扬州城的所有姓朱的丢失过小孩的有钱人家信息都nòng了过来。这条地头蛇,收得很有效果,至少要比大爷一样的官府提供的信息全多了。

这里面近三年丢失过nv孩的朱家一共有二十一户,只有一户已经找回了小孩。

林墨眉心,心里略微有了些底。只是还不确定朱七夜的家人是不是就在这二十户当中,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最后的希望了。

林墨再把挑出来的这二十户人家的信息看了一遍,默记在心里,仰首望着窗外挂在柳梢的明月,思考了片刻,便走到了吹熄烛火,翻身上准备进入蟠龙yù中修炼。

蟠龙yù带给他的好处之一便是——虽然在异次空间修炼的是他的灵魂,但他ròu身的修炼在蟠龙yù的润养之下也半分不落于灵魂。

丹田之内灵力上附着的寒气粒子已经从三天前起就渐渐增多了起来,当他闭上眼睛内视的时候,可以明显可以看到体内原本若有似无的星星之芒闪烁在经脉之间,越来越明显了。

林墨自己也把握不准这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在秘石书房中翻了好几本关于灵力的书,但没有一本有关于这类灵力的介绍,这令他有些担忧。

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令他微微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

但由殇对他的进度表示很满意的态度上来推断,这似乎又不该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以殇的实力,实在是没有必要对他耍什么yīn谋诡计。

内视完毕,林墨睁开眼看了看另一被子里熟睡的朱七夜,怜惜的抚了抚她苹果般圆润的脸,随即合上眼进入敛息收神状态。

这是他最近新琢磨出来的可以最快速度进入蟠龙yù的方法。

…………

在紧邻着林墨厢房的另一间,林易寒双手枕在脑后,正入神地望着头顶的白sè蚊帐。

这两日林墨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越来越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了,无论气质还是处事方式,都老练的令人难以相信。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平时对儿子的关注太少,所以才没发觉出他身上发生的这些翻天覆地的改变?

林易寒不禁扪心自问。

对于邵黑子被林墨收服这件事,林易寒表面上并没有表lù出太多意外,但其实心里的惊讶早已经翻天蹈海。

小墨是怎么想到要收服一条地头蛇做助力的?又是怎么想到要去官府打点银两的?这实在是跟他十二岁少年的身份不符,难道,他的儿子真是所谓的天纵奇才?

自从三年前,儿子在一场意外中失忆之后,自己就感觉到他的xìng格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具体是哪一些,他一时也没能理出来。

自三天前的那个夜里,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毫不心慈手软的连续收割了数条强盗xìng命之后,林易寒才恍然有些明白。

原来,他的小墨,已经变得如此的杀伐果断坚毅了。这种像是从血海中浸yín出来的杀气,他是如何得来的?

…………

扬州城西繁华的依山街上,有一处独mén独院的大宅正上方挂着一块四四方方的“朱宅”牌匾。虽然无论从外观、mén口的护院还是占地面积上,这座宅子在周围的宅院中都算不得突出,但因着雕刻在大mén上的那只栩栩如生的黑鹰而使它显lù出一些与众不同来,仿佛是一个披着低调灰衣隐于浮世的高人。

离朱宅不远处的街对面一排店铺之中,有一家双层的“百里挑”茶楼,以茶为主,兼营酒菜。此楼在扬州城算不得什么大茶楼,但它扼守十字路口的独特地理位置使它揽下了不少经过扬州城的客商旅人。

此时才不过下午三点,还没进入用餐高峰期,所以“百里挑”茶楼此时也显得有些冷清,二楼更是只有零星的几个休憩食客。

在靠窗的桌子旁正坐着一个小孩一个少年还有一名素衣男子,桌上摆了一壶茶水,茶香绕桌而来,正是“百里挑”茶楼最富盛名的“依山绿雪”茶。

在西桌少年的身后正站着脸上挂着谄媚笑容的邵黑子,而这少年,正是林墨。另外两人不言而喻,自然是林易寒与朱七夜了。

林墨此时刚呡了一口绿雪茶,目光则停留在街对面的朱宅大mén之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

这两天,邵黑子一直跟随在林墨左右,带着他们分别拜访了那二十户丢失nv孩儿的朱姓人家。这几户人家因为听说他们是为寻亲而来,所以都非常热情而期待的接待了他们,可惜希望之后马上就是更深的失望,在见到朱七夜之后,这二十户人家都沮丧地摇了头,她不是他们的小孩,他们也不是她的亲人。

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家了。

可是据邵黑子打听到的消息称,这户人家的小孩已经在前段时间找到。所以,三人此时坐在这里其实已经纯属是自我安慰了。

林墨斜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朱宅,接着又收回了目光,脸上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轻轻伸手身边捧着茶杯泫然yù泣的朱七夜。

坐在北桌的林易寒望着朱七夜也是轻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总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只能令对方更伤心。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子,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真是让人又怜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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