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洛觉得,沈碧寒这个女人真是能把他气晕了,她前脚罚了望月,口口声声道不是因为嫉妒,现下又要再给他寻个望巧来,难道真的以为他夜里无女不欢么?还是要向别人显示她是何等的大度?

见聂沧洛的样子,沈碧寒便猜出了他的意思,暗地里笑了笑,又对聂沧洛含糊了几句,她要向外送的这甜枣的计划宣告失败,通过与聂沧洛的一番长谈,她们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不小的改善,他说让她留在聂府是为了保护她么?也许吧!不过她不想想的太过复杂,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长夜漫漫而过,第二日清晨,东方的天际鱼肚泛白,沈碧寒一早便随着聂沧洛一起起身,将望春昨儿夜里便准备好的衣物摊开,沈碧寒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漂亮服饰,一声惊叹不禁出口。

那是一条月白色的梅花百褶裙,另外还有一件白底水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衣裳的做工十分精细,借着寝室内的灯光,沈碧寒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排排的秀气针脚。

“平日里府里的着装都是三婶娘负责的,过去夫人在轩园的时候衣裳给的不多,这些都是昨儿夜里打西边儿送来的!”一边整着自己的七分外开领口,聂沧洛一边看着放在**的衣裳对沈碧寒道。

“该是要谢过三太太的!”想起.三太太孱弱的样子,沈碧寒暗暗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起床榻上的衣裳一件件穿了起来。

穿好了衣裳,望春和夏英的服侍.下,沈碧寒和聂沧洛分别洗漱完毕,然后两人相谐到前厅内的餐桌前坐定,见两位主子落了座,在餐桌前伺候着的丫头连忙递上玉筷,伺候着他们用膳!

锦翰院的膳食比之沈碧寒在.轩园时候的膳食,简直是天差地别,就拿每日的早膳来说吧,沈碧寒在轩园的时候,只四碟子小菜,而在锦翰院中,则是六菜一汤,这些尚且不算,在菜色上,锦翰院也要比轩园好上一大截呢!

“夫人等下要去奶奶那里么?”见沈碧寒一直夹着自.己面前的蒸饺吃,聂沧洛将盛着蒸饺的碟子推到她的面前。

“嗯!老太太说过要我这两日过去的,早去晚去都一.样,我打算早些过去,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事儿也好!”心想这蒸饺像极了前世中过年时才能吃到的饺子,沈碧寒不禁有些不客气的就着盘子便吃了起来。

见沈碧寒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聂沧洛对一边.的丫头皱了皱眉头,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沈碧寒喜欢吃蒸饺一事,记在了身上的小册子上。

用罢了早膳,天.色大亮,以茶水漱了口,在将聂沧洛送出锦翰院之后,沈碧寒带着望春过锦翰院的后院,又到锦临院,然后向着老太太所在的延揽花厅而去。

走在风景秀丽的中型花园中,看着各色花朵在阳光乍泄之下娇媚的样子,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个中型花园听说是二太太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那个时候府里只要买进了新鲜花卉,她都会搬到这里来与大家共赏!”跟在沈碧寒的身后,望春看着满园的春色,不禁心旌荡漾。

“二太太?”眉头蹙了蹙,沈碧寒放缓脚步:“你这丫头合着该是府里长大的,对二太太印象应该十分清晰吧!”

通过昨夜里聂沧洛所说,沈碧寒对这位已然逝去的二太太还是十分有兴趣的!

她想知道是何等坚强的一个女性为了自己兄弟的命,毅然决然的卖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贫困过后,虽然聂家复兴了,可是在二太太的心底,聂惜晴将是她最大的痛楚啊!

望春点点头,对沈碧寒道:“仔细说来二太太是在少奶奶您嫁入聂府的头一年才过世的,奴婢怎的会没有印象呢!”

淡淡一笑,沈碧寒问道:“那在你的眼里,二太太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沉吟片刻,望春小声的道:“该怎么说呢?”

挑了挑眉头,沈碧寒笑道:“是我让你说的,你直说就是,就算隔墙有耳,我也定会保证没人会对你如何!”

沈碧寒以为望春是害怕因妄议已然过世的主子,而受到其他家主的惩罚才会这么说的。

“不是的……”面色微窘,望春轻声道:“少奶奶有所不知,二太太的为人很……好!好到奴婢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形容!”

不由的多看了望春一眼,见她果真是一脸窘迫,而不是不说的样子,沈碧寒问道:“在你看来,二太太比之大太太如何?”

望春回道:“二太太心胸豁达,为人和善,将钱财看的很淡,而且十分心疼奴婢这些下人,府里凡是以前得兴见过二太太的,没有人不记着她的好!”

心中思量了片刻,沈碧寒抿了抿唇又道:“那比之三太太呢?”

微微一笑,望春道:“在奴婢看来,三太太胆子很小,平日里处事十分谨慎,但是二太太不同,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二老爷和大少爷挣下的,合着二太太该坐上家主之位才是,不过……”

“不过什么?”沈碧寒追问。

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望春嗫嚅道:“不过这妯娌间的事情,本就如泥潭一般,府里的太太们虽然不是正主,不过因为有老太太在,其他的几个太太便都想着要将不是自己的归置到自己的名下!”

望春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掺杂了一些个人的看法,不过却让沈碧寒听的真真切切的!

老太太说对二房有愧!

现在仔细想想,若是当初二房发了家,单单将老太太接了来,他们一家人口简单,也许就没了今时今日之事,之余二太太,三太太说她是气死的,可望春却又说她心胸豁达,这本身就存在着矛盾,不过即使如此,沈碧寒知道,二太太的死与府里的其他两房的太太们绝对拖不了干系!

慈母多败儿!

老太太想要儿子们在一起生活,却忽略了几个儿媳的贪婪之心,尽而间接害死了二太太,这该就是她的愧吧!

沈碧寒没有再问望春二太太和四太太之间的差别,只因她觉得已然没了必要,一路上无语,除了在路上偶然遇到几个丫头之外,沈碧寒与望春两人便到了延揽院。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沈碧寒与望春刚刚进到延揽院,在花厅外负责xian帘的两个丫头便齐齐的对她福身行礼。

“免!”轻轻的抬了抬手,沈碧寒止了两个丫头的礼,然后问道:“老太太可起身了?”

“回少奶奶话儿,老太太辰时便起来,这会儿子该是正在里面吃茶!”又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与沈碧寒站的较近的一个小丫头将棉帘xian起,然后轻声回道。

点了点头,沈碧寒带着望春进入了延揽花厅。

与望春在外厅内站定,沈碧寒命小丫头进去通禀了,然后便坐在外厅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小丫头出来了,与她一起出来的还有老嬷嬷,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算是请了礼,老嬷嬷笑道:“老太太昨儿只说让少奶奶这两日便过来,没想到您今儿一早就来了,莫要在外面坐着了,少奶奶且快些随奴婢进来吧!”

“既然老太太说让我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讲的,我这年轻人,怎好的让老太太她老人家等着的!”一边说笑着,沈碧寒便随着老嬷嬷一起进了内厅。

延揽花厅的内厅里,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正一脸闲适的喝着早茶,在她身旁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盏檀香炉,袅袅青烟升起,满室都缭绕着那清雅的檀香之气。

进得内厅,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行到老太太身边,对她福身行礼道:“孙媳给老太太请安,问您晨安!”

“快些起来!”对沈碧寒摆了摆手,见沈碧寒依言起了身,老太太将茶杯放回到桌上,道:“坐吧!”

“孙媳谢过老太太!”坐到厅里的副位上,沈碧寒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着老太太开口。

她在老太太面前是晚辈,今儿是老太太命她过来的,既然过来了,她自然该等着老太太先出声!

淡淡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漫道:“可用过早膳了?”

臻首低垂,沈碧寒笑着道:“适才与夫君一起用过了!”

点了点头,老太太道:“我适才听说你将望月罚了,可有此事?”

“回老太太话儿,孙媳确实是罚了望月!”望月是由望春带着来延揽院领罚的,这老太太知道此事也司空见怪了!不过她罚望月有依有据,即使是放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怕什么。

“望月是洛儿房里的丫头,你合着是可以管教的,关于这点,我不过问!”摆手示意老嬷嬷给沈碧寒添了杯茶,老太太说道。

“是!”嘴角弯了弯,沈碧寒暗道:要的就是你不过问!

抬眼看着沈碧寒,老太太半晌儿之后才道:“我今儿找你来,有两件事情要与你说!”

低眉敛目,沈碧寒轻声道:“孙媳听着便是!”

“这第一件事情么……”语气顿了顿,老太太对沈碧寒道:“是关于蕙歌之事!”

眉头微微皱起,沈碧寒低头不语!

自从她醒来之后,前有三太太让聂惜霜带话,让她饶了蕙歌,后有大少爷为之求情,其间的时候,听说二少爷也曾想过要探她,然后为蕙歌求情,但是终被聂沧洛挡回去了,不过说实话,沈碧寒对蕙歌的印象,只有好没有坏,不过想着她只是别人摆在台面上的一个提线木偶,沈碧寒便觉得,她又有些可怜!

见沈碧寒沉默不语,老太太叹道:“蕙歌本生就小家小户,不过后因她娘家得势,而你大伯母又是一副贪财嘴里,如此才成就了她与豪儿的姻缘!”

默默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没有出声说话。

关于老太太所说,她早已知晓,不过现在由老太太的嘴里说出这些,也只是表明了一个风向而已,她老人家看来也是要为蕙歌说情的才是!

不过……既然她现在要为蕙歌说情,那当日她又为何言辞咄咄的要休了蕙歌?

想来想去,沈碧寒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便是——二少爷聂沧豪曾经来求过老太太!

见沈碧寒还是默默无语,老太太注视她良久,方才收回视线:“蕙歌这孩子有头无脑,总是莽莽撞撞的,既招了大家的嫌,又落不到什么好,不过说来也怪,豪儿性情纯良,却独独受得了她这般胡闹,即使膝下无子,他这次也为蕙歌求了不少情了!”

沈碧寒讪笑一声!

这二少爷她还未曾见过,不过听大少爷和三太太的意思,合着他该是个性情憨厚之人,以他的个性,对蕙歌这样的女子,该是不对牌的,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又沉默了片刻,老太太见沈碧寒一直没有说话,脸色微沉:“我这老婆子这会儿说了这么多话,孙媳妇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又静默片刻,沈碧寒终是开了口:“老太太说的话,孙媳已然听进心里,不过孙媳想要等会儿去看看弟妹,然后再做决定,老太太觉得可好!”

老太太说的对,蕙歌是个有头无脑的绣花枕头,不过这绣花枕头以前可以伤的了她,以后也难免会再受什么人摆布,所以在未曾确定她日后的心思前,沈碧寒绝对不会开口说要放了她、饶了她之类的话!

知道沈碧寒心中的想法,老太太lou出些许笑容:“等我说完了第二件事,你便随着嬷嬷去看看她吧!”

“那您老人家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喝了口茶水,沈碧寒一边放下茶杯,一边问道。

“唉……”老太太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昨日里在你院子里的事情你也该看到了,你那些伯母婶娘们都盯着你过门三年而无子的事情,望月既然被你逐出了寝室那也罢了,眼下你与洛儿既然已然共寝,今儿这话我说起来也不过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且要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聂家的第四代才好!”

心中有些苦笑不得,听了老太太的话,沈碧寒真的是……无语了!

她老人家这不是在催她生孩子么?

感情她在老太太眼里就是一妒妇,此刻她费尽心机的除掉了望月这个所谓她夫君身边的女人,那合着就该她跟他在一起,可是让她跟聂沧洛生孩子,这也太那个了,别说老太太现在看不到,就算是到了她闭眼的那天,怕是也看不到的!

面色微微变了变,沈碧寒觉得自己完全是挖了个坑给自己来跳的!

“怎么?有问题么?”见沈碧寒又一次沉默了,老太太眉头拢起。

沈碧寒尴尬的笑了笑,斟酌的说道:“老太太该是知道的,我与夫君过去三年不睦,眼下关系虽然刚刚缓和,不过那也是孙媳亦步亦趋的努力得来的,夫君的为人您该是知道的,若我直接说要与他生子,那他该是不愿的!”

“事实该不是这样的吧!”老太太讪笑一声,满脸笑意的道:“自从你沉湖那日开始,洛儿就跟变了个人一般,他对你的好,整个聂府的人们都看在眼里,你这孩子以为我真的老眼昏花了么?昨日里洛儿那脸该是你怒打的才是,只不过他为你遮掩了过去!”

昨日里沈碧寒掴掌聂沧洛的时候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他那脸上的红肿便说明了一切问题,聂府之中不只聂惜璇一人精明,老太太比她更甚,她老人家吃的盐巴,比聂惜璇吃的米大概还要多,没道理聂惜璇看出来了,而她老人家看不出。

想到这些,沈碧寒心中暗暗思附:看来这戏是漏洞百出啊,枉她还觉得完美!到了此刻,她只得硬着头皮对老太太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哼哼!”轻笑一声,老太太追问道:“既然知道,那我老人家的意思你可懂得了!”

面色微微泛红,沈碧寒只得佯装道:“孙媳尽力就是!”

说这话的时候沈碧寒在心中对着自己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好的将自己鄙视了一番!

她知道,欺骗老人是不对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对沈碧寒关切的道:“你身子这阵子总是折腾,底子都快耗光了,这阵时日你且要好好养养!”

无奈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此刻才知道,原来想抱孙子和重孙子的观念是不分年代的,前世有的事情,今世她总算也在这里见识到了!

出了延揽花厅的内厅,老嬷嬷领命带着沈碧寒和望春向着延揽院的后院行去,自从沉湖之日,府里的二少奶奶蕙歌便被关在了此处,只等着沈碧寒发落呢!

顺着廊子一路向里,大约行了有十米左右,老嬷嬷领着沈碧寒左转,进入一个比较空旷的院子,这个院子同其他的院子不同,它没有作为前厅的堂屋,却在院子里摆放了许多打人用的竹毛板子,沈碧寒随着老嬷嬷一步步前行,心中猜测着这该是府里的律罚堂了!

行至一间厢房前,老嬷嬷对沈碧寒笑了笑,示意她稍等,然后对着厢房门扉喊道:“望满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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