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沈碧寒与楚后都算是敌人。虽然不知对方有没有把她当作是对手来看。不过沈碧寒一直以将楚后视为敌人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往事匆匆而过,结果也渐渐浮于水面,这结果虽然与沈碧寒一直想像之中的不太一样,但是楚后对她而言却是敌非有。

因听到楚后突然驾临轩园,沈碧寒拖口而出问了红衣两个问题。但是转念一想,她难免在心中对自己嘀咕了两声:区区一个红衣,楚后怎会看在眼里。她既然命红衣来请她过去,自然不会对与她多说明什么。

看了看身边的聂沧洛,见他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沈碧寒扯了扯他的手臂道:“夫君这会儿且早些回寝室去看看孩子吧,我去去就来。”

无论楚后到最后是不是要保护唐雪晴,但是唐雪晴的死确实与她拖不了干系。此刻她亲临轩园,聂沧洛的心中自然不会有多少欢迎之意。

聂沧洛扫了一眼一边的红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冷笑着对沈碧寒道:“我随你一并去吧!”

此刻楚后在朝中成了众矢之地,暗组被剿,楚家被监视,而他也拿到了楚家商号的一些走私的证据,根本就不用再在楚后面前演什么戏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刻沈碧寒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回到聂府。

将聂沧洛眼中的狠厉之色尽收眼底,知他此刻对楚后几乎是恨之入骨。沈碧寒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适才不是还说要好好的与孩子们培养感情么?还要与他们想出名字呢……你放心,楚后眼下绝对不会对我如何的。”

沈碧寒不是不能让聂沧洛跟去,而是不想他一身中剧毒之人,去徒增怒气罢了。

楚后此刻还是天元王朝的皇后,无论聂沧洛如何恨她,若想要保全聂家,就一定不能对她如何。中了幽潭香之毒,最忌讳的便是动怒。淡然处事,与世无争,此刻沈碧寒不让他去,实际上是不想让他动怒而已。

注视着沈碧寒有些闪烁的眸光,似是猜到了沈碧寒的心思,聂沧洛眉心不易察觉的一凝,而后对她道:“你与她多说无益,既然她来了,那你就去见她一面,不过要快去快回!”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沈碧寒轻轻点了点头。

与聂沧洛分别之后,沈碧寒便与红衣两人相谐向着轩园的方向而去。

在沈碧寒抵达轩园的时候,轩园的前院内早已有楚姨娘和望兰守着。见原本常驻在轩园的几个丫头一脸战战兢兢的躲在不远处,沈碧寒的眉头不由的轻皱了起来。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奴婢们参见公主殿下!”

见沈碧寒进入轩园,楚姨娘和院子里的丫头们对着沈碧寒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在楚姨娘身前站定,沈碧寒并未让她免礼,而后低眉扫过她的云鬓,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此刻在哪里?”

没有敢抬头去看沈碧寒,楚姨娘嗫嚅道:“皇后娘娘此刻在后院儿纳凉,道是公主殿下到了便过去相见!”

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沈碧寒带着红衣直接越过楚姨娘进入了轩园的前厅之内。

待到沈碧寒离去之后,楚姨娘方才与院子里的丫头一起直起身来,有些怨怼的向着沈碧寒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心中开始暗暗的忿忿不平。

在轩园之中,从前厅到后院儿,只是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顺着走廊到了轩园的后院之中,借着走廊上的灯笼和洒落一地的银白月光,沈碧寒很容易便在轩园的石桌前找到了楚后。此刻的楚后,是正背对着沈碧寒的,所以并没有看到她过来,倒是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宫女儿,先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而后才与她禀报了。

听闻沈碧寒到了,楚后缓缓转身向后眺望了几眼。见沈碧寒正缓缓步下台阶,她这才转身继续喝着面前石桌上不是太好的茶水。

“母后要来,怎的不与儿臣先行通禀一声,儿臣也好到府门去迎接您进府。您这自儿个就进来了,加之轩园的茶水并不是极品,倒是儿臣招呼不周了!”款款行至石桌前,沈碧寒对着楚后轻轻福了福身子,动作却显得有些敷衍。

今日的楚后依旧是一身的素衣。不着任何珠宝首饰,没有任何的丹朱描画,像极了一个清修的佛者。

“我此刻来聂府是私访,并不是公开出行,无需大动周章的!你也无需视我为后……”完全没有将沈碧寒敷衍看在眼里,楚后对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且坐下说话吧!”

“谢母后!”又福了福身子,沈碧寒待到红衣将石凳上铺上东西,这才安然落座。

双眼之中无忧无喜,楚后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碧寒,见她抬头看向自己,楚后问道:“身为女人,生孩子虽然是天经地义的,却也是极为伤身子的。你现下临盆也有一段时日了,身子恢复的可好?”

“托母后的福!”双手合起放在膝盖之上,沈碧寒对楚后道:“除了在这期间雪如妹妹薨逝,儿臣身子着了些风寒,一切恢复的倒也还好。”

在来时的路上,沈碧寒便在心中猜测着楚后过来聂府为了什么。想来想去,能够让楚后坐立难安的事情无非就是关系到太子的。此刻太子是什么状况,沈碧寒心中明了,而楚后此行八成也是因太子而来。

听沈碧寒一开口便提到唐雪晴,楚后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

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石桌上,她轻声开口说道:“自从雪如那丫头殁了,太子我儿便一直守在她的棺前。”

楚后所说之事,沈碧寒心中明了,看着楚后为唐季云牵肠挂肚的样子,沈碧寒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只是片刻之后,眉间的拢起趋于平展,她从石凳上起身。而后背对着楚后看着轩园内熟悉的景色:“母后今日一行,该不是只与我叙叙家常儿吧?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

“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恨我的!”依旧安坐在石凳之上,楚后慢悠悠的喝着茶水道:“不过世间之事,有太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不屑的哼笑一声,沈碧寒转身看着楚后道:“是啊,在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就像这个院子一样,母后娘娘你可知在这里院子里曾经有个男人总是在我失意的时候帮着我,可是却因为你口中所说的不能选择,而使得他命归黄泉了?”

看着沈碧寒转身看向自己的双眼中所蕴含的怨恨之情,楚后怔然:“你说的是聂家三少聂沧杭吧!”

沈碧寒苦笑而不答!

面对沈碧寒的苦笑以对,楚后淡淡的说道:“世间都道皇宫之内荣华富贵不尽,华衣美服绝伦,但是又有几人知道,在这个如同牢笼一般的地方,处处都充满着杀机。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我,与其成为其他人刀下的冤鬼,倒不如我来做宫中的夜叉!”

楚后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淡的好似在她刀下嫂消失的不是一条条人命,而更似是蝼蚁。

“好一句荣华富贵!”对楚后笑了笑,沈碧寒叹道:“因为你要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便要与将自己面前的障碍一一扫清。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我的人生。”

柳眉微蹙,楚后轻吸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双眼微眯,沈碧寒嗤笑一声:“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以来,沈碧寒都觉得进宫之后会与楚后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宫斗。在她的眼里,楚后该是高深莫测的,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楚后确实是高深莫测的。可是即便如此,她此刻却不怕她了。

看着她在为了儿子烦恼。沈碧寒心中不禁暗叹,原来她也有弱点,想到她的这个弱点,沈碧寒不禁在心中又暗暗的发笑。

若是楚后知道太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又会有何反应呢?

在沈碧寒义正言辞的说出自作孽不可活的时候,楚后并没有立刻说话。在静寂许久之后,她方才缓缓说道:“作孽也罢,为善也罢,能够活着的才算是最后的胜者!”

虽然恨极了楚后,不过沈碧寒对她说的活着就是硬道理却无可辩驳。

将心中的愤恨之意压下,她对楚后下了逐客令:“我从不自认自己是善人,却也不赞同你所说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母后请回吧!”

与楚后说了这句话之后,沈碧寒转身欲要离去。

“你不想要知道杀死沈家之人的凶手是谁么?”

在沈碧寒正欲离开之际,楚后依旧语气平缓的说着话。

闻言,沈碧寒脚步一转,将视线重新投向楚后的身上:“你此刻是要与我摊牌么?”

杀害沈家之人的人是谁,翠竹已然与她说过了,沈碧寒本来就知道。不过此刻楚后既然提起这件事情,她倒想听听楚后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沈碧寒很好奇,从楚后口中所说出的话,与她所了解到的又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冷笑声响起,仿佛是对沈碧寒的嘲笑一般,楚后轻语道:“你还太年轻,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闻言,沈碧寒眉头大皱。

兀自喝着面前半凉的茶水,楚后似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一般,轻声说道:“二十多年以前,我在金陵城内是绝色,自然心比天高。说实话,那个时候的皇上,懦弱无能,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圣君的影子。按理说我该是看不上他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了我被家人所逼下嫁与他,而后为他图谋帝业的往事。可是……他所钟情的却不是我。”

“……”

缓缓回到石桌前。沈碧寒重新坐到石凳上,静等着楚后继续说下去。

黛眉轻挑,楚后双眼微眯道:“凌寒有什么好的?为何越王爷倾心于她,皇上也被她迷的七晕八素。无论我表现的多好,给他多少帮助,可是他心里装着的却始终是那个弱不禁风的丫头。名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虽然打从心底看不上皇上,但是我的骄傲不允许这些发生。我生气,我心中郁结,所以我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她!”

晚风微拂,虽然风带给人的感觉是暖暖的,但是沈碧寒的心里却有着几分寒意。

因为得宠,所以就要被别人惦记着,就要死。

从楚后的话里,她不难看出,那个时候还是襄王的皇上,果真是真心宠爱凌寒的,否则也不会引得楚后想要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

“后来,机会来了!”双眼之中泛着精光,楚后的嘴角挂着近乎邪魅的笑容:“皇上他奉皇命带军出征,而我与凌寒双双临盆。”

看了沈碧寒一眼,楚后慢慢的道:“无论凌寒如何得宠,她身为文儒之女,外戚又少的可怜,怎么来跟我斗?虽然那个时候是她先诞下了你,不过我的是男婴,自然拔尖儿。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知道,只要她活着,就算她生的是女儿,皇上照旧不会多看我一眼。”

听楚后讲述着过去二十二年前的事情,沈碧寒总结出一点,那就是女人太骄傲了不好。

因为她骄傲,所以她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呃,虽然这点是每个女人都不能容忍的……但是这是封建社会造成的结果啊!

静静的看着楚后,沈碧寒语气也趋于平淡:“出于女人的嫉妒,所以你才想要杀了我们母女?”

轻笑一声,楚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以为想要让你们母女死的人只有我一个么?”

沈碧寒一脸愕然!

楚后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么?

对上沈碧寒的眸子,楚后浅笑道:“看来你确实没有查清楚过去的事情,让我来告诉你你母亲是到底怎么死的吧!”

沈碧寒窒息以待!

楚后的冷笑更甚:“仔细说起来,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你可听说过幽潭香之毒?!”

听到楚后提起幽潭香之毒,沈碧寒的心中顿时兴起惊涛骇浪。

幽潭香之毒!

自从被越王妃下毒之后,这幽潭香之毒在她身上待了有一年的光景儿。她身上的幽潭香之毒虽然解了,不过此刻在她儿子身上,还有她丈夫的身上,都还中着这种毒。

楚后问她这个,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楚后继续道:“女人是善妒的,皇上钟爱凌寒,惹得我想要除掉她。那越王爷呢?他也钟爱凌寒,自然也想要有人想要除掉她。”

“这个人是越王妃!”

心中思绪乱了几分,沈碧寒轻轻闭了闭眼:她没想到整件事情里还会有越王妃的角色。

嘴角不屑的弯了弯,楚后说道:“那个女人要多没出息就多没出息,她给了我幽潭香之毒,让我对凌寒下了最大的剂量,却因为害怕东窗事发而早产临盆。可是她没想到,因为她突然临盆,越王府内没有备好奶娘,她的孩子阴差阳错的做了你的替死鬼!”

说起过去的往事,楚后好似是在闲话家常一般,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悔恨。看着如此的她,想起那次在宫中越王妃见到她时噤若寒蝉的样子,沈碧寒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越王妃明明知道是楚后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一直不曾试图要报仇?

原来在报仇之前,她还有更大的顾虑,那就是楚后手中攥着她的小辫子。越王爷私自换女固然有错,也可恨,但是归根结底,她的亲生女儿却是被她自己害死的。

若是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了,那身为越王妃的她莫说失去了亲生女儿,恐怕连她此刻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掉。

从来没想过楚后会如此平心静气的与自己摊牌,也没有想到越王妃在整件事情里不光彩的作为,面对对桌依旧一脸淡然的楚后,沈碧寒终于信了她适才所书的那句话,她还太年轻了,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错杀了她的孩子,难道她就从来没找过你么?”虽然嘴上这么问,不过沈碧寒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轻哼一声,楚后讪讪道:“她的女儿被错杀那是咎由自取,在这整件事情里,她也有一份儿,何来的要来找我?她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事发后十六年之中,从来都未曾来找过我。”

眉头一皱,沈碧寒条件反射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几年以前才知道我的存在的?”

“确实是几年以前才知道的!”楚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凌寒死后没多久,皇上便在我楚家的帮助下登上了大宝,作为对他帮助最大的女人,我自然就是皇后了。在那个时候,我楚家如日中天,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的地位。但是在几年之前,你出现了……”

十六年!

楚后是在她嫁入聂府之后才知道她的存在的,由此可见她根本就不可能是灭杀沈家的真凶。

这点与沈碧寒心中所猜测的相符。

凝视着楚后的面容,沈碧寒明知故问道:“那你说,杀害我沈家父母的人是谁?”

淡淡的瞥了沈碧寒一眼,楚后直言不讳道:“是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那个男人!”

楚后这辈子最瞧不起的男人是谁,沈碧寒即便不问他,也知道她的答案为何!死死的盯着楚后,沈碧寒轻声呢喃道:“他为什么?”

她是他与凌寒的女儿,是沈家养大的,为何他要恩将仇报?

这是沈碧寒最近心中一直在纠结着的问题。

“因为他觉得时机到了,因为他不想要再看着我楚家一家独大,所以他从一开始便一步步的布局。从身为聂家的皇商与沈家商号有生意往来,到要灭杀沈家一家,再到你下嫁聂沧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深深的一叹,楚后蹙眉说道:“虽然我一直都看不上他,不过却也不能不承认,他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要懂得隐忍,也更加狠毒。”

听了楚后的话,沈碧寒的心中除了有些毛骨悚然之外,更多的是那些说不出的感受。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是他一步步的将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推到了如此境地。白家商号,沈家商号,聂家商号,再到国库银钱……这其中参杂着无数个对他而言死去的棋子,却也在不断的将楚家慢慢瓦解!

说起毒!

这个人还真毒!

“我承认!”褪去淡定的外衣,对着沈碧寒苦笑一声,楚后推心置腹的道:“聂沧杭的死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不过你想啊,你父皇想要一步步的将你培养起来,继而将我打倒,我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在楚后猜到了皇上的意图之后,她便派了暗组将沈碧寒劫走。沈碧寒第一次被劫持的时候,众人都以为那是她干的,可是唯有她自己心中明白,那是有人假借她的名号去做的。

到了第二次,这才是她真正的出手,因为沈碧寒掌握了白家,在拥有白家、沈家和聂家的共同财产之后,楚后感觉到了她的威胁,所以才有了沈碧寒出门被劫持,继而卧龙庄一役聂沧杭惨死的发生。

不反击,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面对楚后的如此一问,沈碧寒沉默了。

皇上步步为赢的布了整个的局,为的是要将她的势力瓦解,继而将她废黜。一直站在权利的最顶端,她怎会束手就缚?!如果换做是沈碧寒,她大概也会如楚后一样去做。

但是即便如此将心比心,她的生母凌寒死了,聂沧杭也死了,她还是无法让自己对楚后的怨怼减少一分。

“故事讲完了,您的意思儿臣听明白了!”施施然的从石凳上再次起身,低头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楚后,沈碧寒呢喃道:“母后你与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忘掉您的杀母之恨么?”

静静看着沈碧寒,楚后回道:“云儿听不进我的话去,听闻他与你素来健谈,我只是想要你去劝慰劝慰他罢了。”

同是静静的凝视着楚后,沈碧寒在她的脸上所看到的确实是真诚之意。

听了楚后适才对二十二年前之事的说明之后,沈碧寒大抵上已然猜到了那个时候或许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的,否则她也不会不知唐季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凌寒之子。

前世之中有本书叫做坏蛋是怎样炼成的,今日经过与楚后的一席谈话之后,沈碧寒又想到了一句与只相近的话,那就是坏人是炼成的!

无论是她还是楚后,她们此刻都算不得好人了!

嘴角轻xian,对自己浅笑自嘲一声,沈碧寒语气晦涩的道:“关于太子的事情,有劳母后操心了,其实你无需担心什么,他若是实在糟践自己,我自会上心劝慰。有件事情您还不知吧?当年我母亲所诞下的其实不只是我一个!”

“你……”双眼微眯,楚后看着沈碧寒:“你此话何意?”

沈碧寒不慌不忙的道:“与我一样,母亲当年所产之子也是双生,而且也是一男一女,这女儿么,是我。至于男孩儿么……”嘴角邪气的挑起,沈碧寒直道:“该是由您抚养长大的太子殿下了!”

这个真相很残酷,残酷到沈碧寒不想亲自说出口。

但是坏人就是这样炼成的,在付出了无数惨痛的代价之后,她恐怕最次也就是做个jian商,却当不成什么好人了。

“你胡说八道!”脸上终于不是一脸的淡然之色,楚后抬手指着沈碧寒道:“太子若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那我的儿子哪里去了?”

看着大惊失色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静静的凝睇了楚后两眼,沈碧寒回道:“虽然您不想承认,但是太子确实是我母亲凌寒所生,关于这点他也是知道的,至于你的亲生儿子哪里去了,那儿臣就不知!”

此刻青衣已然去关外去接崔运文的母亲进金陵城了,待到她来了之后,关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便可以完完全全大白于天下了。也许在那个时候,关于楚后所生的那个孩子,也就有下落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从石凳上起身,楚后的身子轻晃了两下,险些跌倒在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我早该在二十二年前死在襁褓中一样,一切皆有可能!”深深的看了楚后一眼,沈碧寒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道:“儿臣告退了!”

说完话,没有再看楚后一眼,沈碧寒便带着红衣离开了轩园。

都到是多说无益,这里本是她拥有美好记忆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与楚后再多说什么了。

出了轩园之后,沈碧寒的心绪一直难平。

她从楚后嘴里所听到的,是她追寻了这么久之后所听到最完整的过去式了。虽然楚后承认了是她杀害了她的母亲凌寒,也是她害死了聂沧杭,但是沈碧寒此刻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公主殿下……”

见沈碧寒驻足不前,红衣不禁开口轻唤了她一声。

用力的抿了抿嘴,沈碧寒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处,而后转身对红衣道:“命聂福备车,我要去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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