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公主休夫的消息一经传出。聂惜璇便连回门都不去了,直接就到了沈园。不过即便炎炎夏日之下,她等了两个时辰,沈园的大门依然未曾为她开启。这一切只因沈碧寒早已对外下过命令,五月初六这一日,沈园大门不开,聂家之人她一个都不见。

午时之后,实在是熬不过烈阳高照,聂惜璇只得在汪裴琪的劝慰下,离了沈园门前,回去聂家。

待到她离去之后,沈园的家丁便将消息传给了沈碧寒,等到聂惜璇终是俩开的消息之后,刚刚用过午膳的沈碧寒,才深深的舒了口气。

在聂府之中,她不怕那些太太们如何,却怕聂惜璇受到任何伤害。这一切只因为她过去将她当作是妹妹,而对方也是真的对她好。

“公主殿下!”正在沈碧寒为聂惜璇离去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呼唤将沈碧寒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何事如此惊慌?”看着从外面匆忙而来的小丫头,沈碧寒蹙眉问道。

翠竹有伤在身,行动还不利索。自从来到沈园之后。蓝毅除了将红衣留给她之外,又为她安排了几个随侍的小丫头,但是这些小丫头明显没有翠竹能够压得住场面。

在沈碧寒面前站定,轻轻福了福身子,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道:“启禀公主殿下,适才白家商号来信儿,说楚家的人找上门儿了?”

眉捎一挑,沈碧寒从椅子上起身问道:“蓝毅何在?”

昨日她才与蓝毅将计划敲定,便直接寻了徐放,在徐放今日未时之时将楚家的一些在生意上的纰漏告与她之后,她又在天还未曾大亮之时进宫见了皇上。

虽然在提到要接手宫中内需之时,皇上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在她将楚家商号在接管宫中内需之时所出的纰漏呈于案上之后,他还是亲笔书了密书,答应她要沈白两家接替楚家的位置,供给大内所需。

合着今日除了要断绝与聂家的生意往来之外,蓝毅还要去国库提取银钱。沈碧寒给他的命令是待他提取银钱的同时,白沈两家也要开始着手抢楚家的在宫中供给方面的生意。

虽然前有圣上密旨在前,那些采购宫中所需的官员会将生意都交给沈白两家,但是楚家不知内情,自然会仗着皇后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找到抢他们生意的商号晦气!

不过此刻才午时而已,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如此之快。

没等到小丫头的回答,沈碧寒又问道:“蓝毅今日一早入宫,此时也该出宫了才对,他在哪里?”

焦急万分的咽了咽口水,那小丫头急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爷刚刚确实是回宫了,不过先是我们沈家的商号出了乱子,爷便过去了。此刻爷刚走,奴婢想着那边的乱子该是还没完全处置好的,这才想着来通禀公主殿下!”

楚家人如是想要去找麻烦,不会单单只找沈家商号,白家商号也是一样的。

微微定了定心神,沈碧寒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小丫头,不禁眉头蹙了蹙,道:“备车,去白家商号!”

“是!”急忙应了声儿,那小丫头转身离了屋内。

“殿下,外面有蓝爷在,您还是不要抛头lou面的好!”看着沈碧寒欲要向外走,一直在屋内候着的红衣连忙开口劝道。

回头看着红衣,沈碧寒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漫不经心:“红衣,你觉得此刻在白家和沈家商号外面挑起事端的真的只是楚家之人么?”

沈碧寒怀疑,此时在照着他们晦气的是皇后派来的人。若是那样的话,怕只是会大动干戈了。

双眼清明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红衣再次低下头道:“奴婢愚钝。不知公主殿下想要问的是什么!”

不置可否的一下,神情平淡的吩咐道:“你这会儿前去寻了徐放,命他带上天眼的人前往沈家商号协助蓝毅。”

“那……”依然低垂着头,红衣无奈的问道:“公主殿下身边没有天眼的照顾,奴婢不敢让您涉险。”

红衣的意思很明白,此刻白家商号乱事滋生,她不同意沈碧寒前往白家商号。

沈碧寒闻言,轻眯了眯眼睛。见红衣一脸坚定的样子,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门外唤了一声。只是片刻,从门外进来一个家丁,待到那家丁行了礼之后,沈碧寒才对他吩咐道:“此刻你且先去金陵府衙,与金陵府尹道,就说本宫所掌的白家商号遇到贼人扰乱,命他速速带人过来。”

“是!”点了点头,那家丁衔命而去。

转而看向红衣,见她正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沈碧寒笑了笑道:“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对付扰乱商号日常生意之人,完全不必用天眼的力量去完成。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沈碧寒所在乎的只是蓝毅刚刚提现的国库银钱,因此她才派天眼过去协助的。

没有回话,红衣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去白家商号!”嘴角的笑意收敛,沈碧寒上前两步向着门外走去。

沈碧寒与红衣一行人到达白家商号的时候,金陵府尹尚未带兵过来。高高的白家酒楼之上,原本高挂的招牌被拆了下来,在酒楼的正前方,正有两股势力在对抗。他们之中一方是白家的家丁。一方是身着普通老百姓衣裳的人。

“那些人并未着楚家奴装!”安坐在马车之内,看着外面哄乱到不可开交的双方,沈碧寒似是在自言自语,有似是在与身后的红衣说着话,不过她的神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是!”附和的在沈碧寒身边点了点头,红衣说道:“对方虽然并未着装楚家的奴装,但是适才与公主殿下您报信儿的确实说他们是楚家的人。”

闻言,沈碧寒唇角微勾,眼神却仍是平静之色:“白家和沈家在金陵城的生意做到了何等地步?加之天元王朝人人都知这两家商号是我的,若是一般的商号,又有谁敢找上门儿来?如今刚刚出了我们接下宫中内需的事儿,除了在这其中倍受损失的楚家之外,还能有哪一家?”

深吸了一口气,红衣侧面看了眼身侧的沈碧寒,见外面争斗在升级,又见沈碧寒要下马车,她阻止道:“殿下不可?”

淡淡一笑,沈碧寒道:“没碍的。”

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红衣道:“金陵府尹还没到。”

沈碧寒轻轻一笑道:“你可敢与我打赌?若是我不出现,金陵府尹永远都不会到。”

见红衣没有回答,对她笑了笑,沈碧寒将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打落,径自下了马车。

“他们这些黑心商贾。处处赚的都是昧心的黑钱。大家一起上,把这些无良的商家都砸了!”沈碧寒刚刚下了马车,便听到白家酒楼前楚后一方的叫骂声。随着这么一声叫骂声,原本便哄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公主殿下!”看着前面蜂拥在一起的人群,红衣有些战战兢兢的挡在沈碧寒身前,生怕来人挤到了沈碧寒。

“没碍的!”脸上再无一丝笑意,沈碧寒冷冷的轻哼了一声,而后一步步的向着人群走去。

“保护公主殿下!”

如沈碧寒所言一致,在沈碧寒下了马车出现在人群之外的时候,果然从暗处出现了一队精兵。随着这队精兵的出现,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双手提着官服垂襟。身为金陵府尹的陈旺祖急匆匆的便向着沈碧寒而来。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在沈碧寒面前站定,将手中的垂襟放下,陈旺祖对着沈碧寒恭身行礼。

“陈大人免礼!你来的还真是时候!”轻抬了抬手,对陈旺祖轻笑了笑,沈碧寒见前面的精兵已然肃清出一条窄道,而后便一步步的向前走去,直到到了白家酒楼的正门前。

“公主殿下!”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负责白家商号的管事和处于人群中的阿大纷纷都松了口气。

看着酒楼门前一片颓败的样子,抬脚轻踢了踢被砸烂的招牌和桌椅,沈碧寒这才抬起头来。不过她并没有去看白家酒楼的管事和阿大,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对方一副百姓打扮的众人身上。

面对沈碧寒锐利的目光,那些人没了适才的嚣张气焰,纷纷低头不语。

“你们是何人?”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沈碧寒还是将开口问了这句话,但是在这句话之后,她语气阴森的道:“居然胆敢在本宫的酒楼打砸放肆?!”

金陵城内人人都知道沈碧寒样貌出众,但是此刻即使在这些人面前,他们也不敢直视,有些怯弱的低下头来,即便是楚家的人,此刻他们在沈碧寒的面前也不敢放肆。

看着刚才一个个气焰嚣张的家伙顿时都蔫了,沈碧寒侧面继续问道:“你们是谁?谁派来的?”

“……”闹事一方无人应答。

此刻在白家酒楼之外的人,确实是楚家的人。不过他们被派来的时候,也被明确了只管砸了白家的酒楼,根本就没有让暴lou身份。不过他们没想到,这事情才刚开始,便惊动了已然身怀六甲的沈碧寒亲自出面。

沈碧寒早就猜到了,对方没有身着楚家的奴装过来,便是楚家故意找人闹事,却又不想被牵扯到整件事情里来。事情既然是这样的,他们便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是楚家派来捣乱的人。知道问不出沈碧寒,沈碧寒也就不再问了,对方与她不是亲戚,她也就一点都不必客气了。

“陈大人!”视线梭巡过众人的头顶,沈碧寒唤了声离自己仅几步之遥的陈旺祖。

快行两步来到沈碧寒身前,陈旺祖道:“微臣在!”

“你还愣着做什么?”没有看陈旺祖一眼,沈碧寒颇有皇家风范的大喝一声:“金陵城隶属我天元王朝国都。怎容得下如此刁民在光天化日之下嚣张?”

“呃?”陈旺祖闻言,心中一醒,忙道:“未曾谨遵公主懿旨,请公主殿下下令。”

双眼一瞪,沈碧寒喝令道:“与本宫将这些刁民统统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沈碧寒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惊!

“将他们统统拿下!”随着陈旺祖站直身子后一个挥手的动作,候在一边的一干府衙衙役纷纷上前将捣乱的人们团团围住。

原本在来的时候,红衣还想着事情会有多么负责和危险。但是一切的进展,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知道的是,沈碧寒早在见到楚家之人所穿的并非奴装之时,便知道事情定然会很好解决了。

若是对方穿的是奴装,便表明是楚家要与她撕破脸大干了,但是他们穿的不是奴装,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若是沈碧寒猜的没错,是她动作太快,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接手了宫中内需。而关于这一切,很显然便令楚家众人乱了阵脚。如此一来,也许他们并没有来的及与楚后商量,便想要来出口气。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她沈碧寒会亲自出面。

不仅如此,她也并没有按照牌理出牌,直接就是打击报复以暴制暴,而是十分讨巧的动用了金陵府尹。

“关于这些人,公主殿下不知要如何处置?”与沈碧寒进入到白家酒楼之中,沈碧寒端坐于一张雕花木椅之上,陈旺祖则是一脸谦卑的在她身侧恭身而立。

微微一笑,沈碧寒道:“陈大人看着办就好?”

“呃?!”陈旺祖又是一脸的进退维谷。

即使对方没有身着奴装,不过身为金陵府尹,对于今日之事也不是全然不知的。今日之事,若是沈碧寒说出个办法,他自当直接办了便是,这前面有个公主顶着呢。但是她说要他看着办,那就有些困难了。

他若是说严办了这些人吧,那楚家一定不答应。若说不办他们吧,对沈碧寒这位长公主又没办法交代。这左左右右的,着实令他头痛不已。

半晌儿没见陈旺祖说话,沈碧寒知他在为难。沉默了片刻,她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被砸烂的摆设和桌椅什么的,而后故意轻声叹道:“本宫这里的损失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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