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见驸马,这本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但是此刻沈碧寒要见聂沧洛。却让翠竹的心中不甚安定。并未直接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去请聂沧洛,翠竹为保险起见,只得先去找了蓝毅。

自从入住聂家之后,蓝毅便被安排在了与轩园一墙相隔的院子里。出了轩园后,只要顺着廊子走一段青石小路,便到了他的住所。

见到蓝毅之后,翠竹先与他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而后便垂首站在一旁,静等着蓝毅的吩咐。

沈碧寒回到聂府之后因为聂沧洛的事情,可谓是心神俱疲,此刻她要见聂沧洛,翠竹心中没底,也只得来找蓝毅,先在心中给自己垫个底而已。

沈碧寒回到聂府之后,一定会见聂沧洛,这是必然的,蓝毅也自然猜到了。

听了翠竹的话,没有太多的面部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忧虑表情,蓝毅终是只对翠竹说了一句话道:“你过会儿且先与寒儿说你们家姑爷前半晌儿公事在身,要待到黄昏之时。才能得空儿回府。”

“那……”低头看了蓝毅一眼,翠竹蹙眉问道:“爷的意思是奴婢要晚些时候才可让红衣去请姑爷么?”

无论到什么时候,蓝毅都会为沈碧寒着想,所以翠竹也知道,听他的保准没错儿。

“那倒不必!”一脸从容的从椅子上起身,蓝毅对着翠竹笑道:“正好爷我此时无事要出去,到晚些时候我自会将他请来。”

闻言,翠竹一脸的欣喜之色:“那奴婢且先告退了,到黄昏之时再伺候主子到竹林去。”

“回吧!”笑对着翠竹点了点头,蓝毅探手从桌子上捞起一把纸扇,唰的一声打开一脸闲适的闪了两下。

待到翠竹走后,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仔细想了想,他还真觉得有必要跟聂沧洛再深谈一次。

过了没多久,蓝毅出了聂府直向着浩瀚楼的方向而去。他与聂沧洛谈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两个当时事之后,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在他们深谈之后,又在一起用了午膳,聂沧洛便回了聂府。

当然,他并没有直接依约去竹林,而是例行公事般的先去了北苑。

黄昏之日,艳阳落幕,天空中彩霞纷飞。

大约在申时过了之后,聂沧洛才从北苑出来,而后独自一人前往锦翰院门前的那片竹林。

盛夏之时,竹林依依。笔直的竹竿之上,片片湛绿的竹叶。映的周围环境一片明朗之色。远空中彩霞纷飞,近景中佳人危坐。看着一片竹林中的沈碧寒,看着她苍白削瘦的容颜,聂沧洛心中悸痛不已,一时只能远远的站在远处,却没有上前kao近。

似是注意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视线,正在对着一套古瓷茶具漫不经心煮着茶的沈碧寒轻轻转头,恰好望进了他的双眸之中。

人们都道,眼睛是人们心灵的窗口。被沈碧寒突然转头望进双眼之中,聂沧洛只是怔了怔,而后握了握手中的折扇,却并未上前一步。

“呃……”顺着沈碧寒的视线看到了聂沧洛,守在她身边的翠竹忙匆忙上前对着聂沧洛福了福身子:“姑爷,请!”

虽然沈碧寒已然贵为公主,但是她对她的称呼已然维持着原来的,那对聂沧洛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改了。

“嗯!”点了点头,聂沧洛轻抿了下嘴角,而后慢步上前,来到沈碧寒身侧。

“来了。”沈碧寒从未想过会对一个男人如何的痴迷,但是此刻她的视线却一直都停留在聂沧洛的身上。

“让夫人久等了!”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在与她对桌的竹椅上落座。

轻摇了摇头。沈碧寒伸手抚上身侧触手可及的竹叶,道:“记得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竹叶还泛着微黄之色。这些竹叶从黄变绿,经过四季更迭,却依旧坚韧不改。”

知沈碧寒话里有话,也知她话里的意思,她的手去到哪里,聂沧洛的视线便跟到哪里。

他额际微宽,鼻梁俊挺,容貌依旧……

侧目打量着聂沧洛许久,见他未曾说话,沈碧寒只是苦笑了一笑,而后便低头端起面前的茶壶,将面前的几个矮杯注满。片刻之后,她又将之一杯杯的重新又倒回了壶中:“夫君没什么话要与我说的么?”

他不说话,那便由她来问好了。

“盛夏之时,适宜饮茶,但夫人的身体状况,却并不适宜煮茶。”在沈碧寒的开口之下,聂沧洛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之语。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沈碧寒继续低头煮着自己的茶:“你是在关心我么?”

在夏日里煮茶,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沈碧寒也大可让丫头们去做这些,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此刻面对聂沧洛的如此之言,她便不禁在心中微感酸涩:既然新爱在怀,他在她呕吐不止的时候不来看她,不来与她言明一句话,他又何来的要关心于她?!

她今日要见他,其实想的很简单。她只是想确认他的心是不是还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对她表现的却是那般的冷淡。

感情是那么容易说变就变的么?他的心中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心中暗暗的思忖着。沈碧寒端起茶壶绕着圈子将矮杯注满。放下茶壶之后,她将其中的一杯茶推到聂沧洛的身前,而后定睛看着他:“我听说楚姨娘有孕了,恭喜夫君了。”

凝视着沈碧寒微弯的嘴角,知她表面在笑,心中却定然不是滋味。聂沧洛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口里面的茶水,而后瞥了眼一边的翠竹:“这会儿玲儿该用晚膳了,翠竹丫头且过去与我传话说,今日我稍晚些时候再过去如何?”

他今晚还要去北苑?!

一听这话,翠竹眉头大皱。

“去吧!”没等翠竹做出其他反应,沈碧寒便开口吩咐了。

心有不甘的蹙眉看了聂沧洛一眼,翠竹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这就去了。”

待到翠竹离去之后,又看了眼不远处守着的红衣。沈碧寒道:“红衣该还是信得过的。”

对沈碧寒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聂沧洛蹙眉问着她:“有话开门见山的说便是,夫人今日找我来,想要问我什么话,又想要从我口中听到我说什么?”

在那日宫中他问她要如何处置聂惜环的时候,沈碧寒便知他心中对她有怨怼。今日面对如此的聂沧洛,也在她意料之中。淡笑着睨了他一眼,沈碧寒也不再拐弯抹角儿,而是直奔主题:“我只是想听你告诉我你自己的计划而已!”

若是聂沧洛以前对自己都是假的,沈碧寒不信,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枯守两年。而聂沧洛这样做了。

若是这样的感情都要被怀疑作假,那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别人去相信的了。

低头又喝了一口茶,聂沧洛眯了眯眼道:“我的计划?我哪里有什么计划?夫人你不是一早就将我摒弃在计划之外了么?”

听闻此言,沈碧寒心中一愕!

是啊!

在她与蓝毅交心之时,她就已然将聂沧洛摒弃在外了。因为想要保全他,她必须将她摒弃在计划之外,她同意楚后给他一个妾,同意楚后在他身边安cha人手,在她发现自己真正在乎他的时候,便顾虑重重的直接那么做了。

看着沈碧寒直盯着自己不曾移开的目光,聂沧洛低下头来。淡道:“夫人与我一个妾,不就是希望我与她和睦么?只要这样,楚后便不会对我如何,也只有这样,你才可以与蓝毅双宿双栖。我宠她,惯她,与她有了孩子,那是因为我要依着夫人的意思,做给楚后去看。”

即使从来未曾与沈碧寒面对面的就这个妾详谈过,聂沧洛也大概知道她的想法。

继续瞪视着聂沧洛许久,沈碧寒幽幽的道:“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你说的也都对。”但是在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啊。她不讳言,她的心好痛,痛到好似要将最重要的东西分离出去一般。

聂沧洛瞥了沈碧寒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我做的都对,那你便该放心,何来的从回府之后便病了呢?”

她可知道,看着如此孱弱的她,他的心也在滴血啊!

“是啊!我该放心。”依然直盯着聂沧洛看,沈碧寒的目光中有几分闪烁,却依旧浅笑嫣然:“我只再问一句——你突然将聂家的财产从三大商号撤出,而且还动用部分白家产业,为的又是什么?”

这个可不是她计划中的一项啊!

“若是我说我要保全聂家的实力呢?”见沈碧寒轻咳出声,聂沧洛的眉头又皱了皱道:“你见过当朝太子了吧?以他的能力,若是我们想要对付楚后,单凭三家之力怕是也不行的。”

什么?!

聂沧洛的话刚一落地,沈碧寒便心神俱震。

稍早前她便与蓝毅商量过,在聂沧洛抽走了大部分资金之后,他们当如何。商量后的结果,是由沈碧寒出面,找当今圣上借国库的官银。此刻听了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心思千转。

他先从三家商号中抽调出四成的财力,四成对于天元王朝的国库来说,不过半库,依着皇上对沈碧寒的宠爱,他一定会借给她。若是她借了那些银钱出来。进而填充了三家商号聂家的那个缺口,那若是日后他们发动金钱攻势,就算太子唐季云如何睿智,或是三头六臂,他即使为了保全他的母亲发动了政变,也无非是只能拿到国库的六成银钱而已。抛却了国家和宫廷的开销,那他手中的筹码,便根本不足以对付沈碧寒手中的财力。

心中的思绪渐渐理顺了,沈碧寒不禁双目放出光华,抬头对上聂沧洛的双眼:“你……”

“若我们想要对付楚后,便一定会遭到当朝太子的阻止。这点我们必须要想到,也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备。”聂沧洛微微一笑,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聂沧杭式的潇洒不羁:“楚慧玲是楚后的眼线,也是她为了对付你我培育出来的。我此时宠她,无非就是在做给楚后看的,待到时机成熟了,我大可做个对你的负心汉带着聂家的财产投kao楚后一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待到日后真正对决之事,我大可做个标准的无间道。”

聂沧洛的解释合情合理,听了他的这番话,沈碧寒的心终是定了定。

“其实……关于太子的事情,也许我们并不用太过担心。”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将她对唐季云身世的怀疑,与聂沧洛一一言明。

听罢沈碧寒的怀疑之事,聂沧洛先是一愣,而后又思绪良久才道:“你这些都只是怀疑,可找到什么证据没有?”

闻言,沈碧寒摇了摇头:“当年在襄王府当过差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虽然已然让天眼去调查了,但是眼下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样不行!”笑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若他与你果真是双生,那你一定不会伤害他,但是他呢?你没有证据,他何来的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难不成你只凭自儿个口说,便想让她相信他唤了二十几年的母亲,是他的杀母仇人么?”

聂沧洛说的有道理,沈碧寒也只得微微苦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但是二十年多年前楚后做的太彻底了,所以以至于天眼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有力的证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以我的寿限,怎么可能一直就这么等下去?”

聂沧洛道:“所以我已然替你想过了,万事有备总不会错,我们先来个釜底抽薪,再做其他打算吧!”

无论当朝太子是不是沈碧寒的同胞弟弟,他都要先视他为敌人,无论情况如何,聂沧洛都不会允许在最后时刻事情发生什么转变。

沈碧寒点了点头,对聂沧洛叹道:“如今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伸手握住沈碧寒的手,聂沧洛注视着她的眼睛道:“若事情属实,他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亲人。你要做好准备,我们很有可能要与他为敌。”

沈碧寒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你错了。他不是我第二个亲人,我的亲人除了给了我生命的父皇之外,还有你,有蓝毅,有璇儿,晴儿,凝霜,还有我们的孩子。”

情归何处,与情当归何处,这已然不是一码事儿了。

微微一笑,聂沧洛的大拇指一下下的抚摸着沈碧寒的手背道:“戏要演的逼真一些,我这些日子以来没去宫里怎么看过你,你回府之后我也没去看你。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是滋味,你……不会怪我吧?”

聂沧洛原本的计划是要独自一人完成自己的先期计划,他想要背负着负心的骂名,一直等到最后时刻才与沈碧寒摊牌。一切其实很简单,只因他知道沈碧寒已经将蓝毅留在了身边,他认为即使他怎样了,她也可以活下去。而他这样做,也更为稳妥一些。

但是今日上午,在浩瀚楼之内,蓝毅给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震撼!

蓝毅说占据沈碧寒心的那个人不是他蓝毅,而是他聂沧洛。蓝毅说她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想要保全聂家,蓝毅还说,在她都还不知情的前提下,她的心早已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而她的选择不是别人,就是他聂沧洛。

聂沧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当时的心情,在他和她的身上,痛苦加甜mi,再加上酸甜苦辣,似乎便是那句爱的就是你。

蓝毅说的对,还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蓝毅的剖析下,他妥协了。即使早就为了使计划天衣无缝,而想要做个地地道道的坏人,在来与她会面之前,他还是选择将一切真相都告与沈碧寒知道。

“我当然怪你!”沈碧寒圆凳了双目,一脸的不认同之色:“你就算想要做什么,提前与我说过不好么?为何要这么一意孤行?”

“傻丫头!”轻嗤一声,聂沧洛看了看周围的竹林,道:“你以为聂府之中便安全了么?这里的眼线还有许多。以前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若是我不做的逼真一些,楚后怎会真的相信我与你离心了?”

赞同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收回自己的手道:“那此刻在这里周围可有人在看着?”

微微一笑,聂沧洛往竹椅子上一kao,道:“你不觉得现在警觉有些太晚了么?我们谈了这么久的话……”

“那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沈碧寒丝毫不在意聂沧洛的计划被人识破。

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以前她的计划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既然明确了聂沧洛的心意,那只要她能够借到国库的银钱,她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也不一定就要她心爱的男人去冒险。

“那倒不怕!”对沈碧寒又笑了笑,这次聂沧洛笑的像个孩子一般:“我来的时候,蓝毅已然将这里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连翠竹都被支走了,这里不可能有楚后的人。”

“蓝毅?”秀眉挑了挑,沈碧寒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从竹椅子上起身,聂沧洛来到沈碧寒身后,而后蹲下身来圈住她的颈项道:“他只是与我说,与其让你伤心的活着,倒不如要我与你开心的一起面对。”

以前的时候,聂沧洛总是拿自己跟蓝毅比。他们一个在关内飞黄腾达,一个在关外也不妨多让。尤其在知道沈碧寒心属蓝毅之时,骄傲的聂沧洛从来都不服蓝毅。但是此刻他服了,服了那个杀人不见血,总是笑里藏刀的人了。

想到蓝毅,沈碧寒的心中不禁划过一道暖流。

他曾说过,他的一生都是为她而活的。他曾经为她死过,为她痛过,即便是在她留下他的时候,他却也大爱无私的解决她与聂沧洛之间的关系么?

蓝毅啊蓝毅!

我到底该如何对你啊!

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个问题,沈碧寒忽然侧目看向聂沧洛,“那楚姨娘是不是长的很美?”

淡淡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道:“她长的美则美矣,却终究只是你的替身而已。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她那里,倒是冷落了你了。”

轻轻叹了口气,沈碧寒道:“我心中知道你的心在哪里就好。”

“真的这样就好?”有些不相信的直盯着沈碧寒瞧,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聂沧洛叹道:“在过去这几日,你的心中一定很受煎熬吧?”

他一直以为她选择了蓝毅,心也该在蓝毅那里。却从未想到在得知自己与那楚姨娘的事情之后,会出现那么大的反应。

低下眸子,沈碧寒轻语道:“我的心该是相信你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找你说话。但是只要一想到你与那楚姨娘……心里就难受的紧。”

轻吻了下沈碧寒的眼角,聂沧洛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浅白色外衫,而后拿起桌上的扇子道:“天凉了,夫人有好几餐饭没好好吃过了吧?且先回去用晚膳吧!”

知道他是要回北苑了,沈碧寒转身看着他,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之后,便转身离去。她忙问道:“那楚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么?”

脚步一顿,手中的折扇一下下的敲击着手掌心之处,聂沧洛没有回头,只是语重心长的回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为何我会穿越到这样一个发展落后时代。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这一切似乎变得有意思了。”

“沈碧寒!”转身笑看着沈碧寒,聂沧洛与她四目相对:“你才是我今生的命运!你就是我今生的命运!”

听到聂沧洛的话,对视着他不再犀利,却布满坚定的眸子,沈碧寒嘴角慢慢扬起,会心的笑了。

辗转了两世,从前世到今生,他们之间也算经历了两次婚姻了。即便聂沧洛并未直接说关于孩子的事情,听着聂沧洛说出你是我的命运,沈碧寒的心踏实了,看到她的笑容,聂沧洛的心也踏实了。

不管前路如何,最重要的是他们此刻相守。

又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见翠竹远远而来,聂沧洛转身踏着漫地的青草,渐渐消失在沈碧寒的眼瞳之内。

与沈碧寒谈过话之后,聂沧洛便去了北苑。关于他的这一举动,翠竹心中有一万个不高兴。不过不管她如何的不高兴,沈碧寒却终是不为所动。回到轩园之后,蓝毅早已守着一桌的饭菜等在了那里。

在昏黄的烛光之下,看着蓝毅一脸淡笑的模样,沈碧寒的心中满是深深的感动。

倒是要与蓝毅一同用膳,让身边伺候的下人都退下之后,沈碧寒落座于蓝毅身侧,却没有立刻动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不认得了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蓝毅一脸促狭的笑道:“我们昨日才见过啊?!”

“毅,谢谢你!”伸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蓝毅的脸,沈碧寒只是如此轻喃了一句。

在感情上她今生给不了他什么,也就只能与他说声谢谢了。

现在的沈碧寒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过眼神却有了精神。知道沈碧寒要谢他的是什么,笑着看着沈碧寒片刻,蓝毅点了点头,道:“若是真的谢我,此刻便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如何?”

扑哧一笑,沈碧寒也点了点头。

在聂府的日子照旧就那么过着,离聂惜璇的婚期近了,聂府的里里外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聂沧洛和以前一样,每日都会留宿在北苑之中,这虽然引起了聂惜璇和翠竹、凝霜几个小丫头的不满。但是沈碧寒上次长吐不止的前例在前,她们也不敢碎嘴多说什么。

这一日,沈碧寒正在轩园之内与蓝毅下着围棋,却见外院的聂府匆匆而来。

“聂管家,你可是我这里的稀罕人儿啊,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且说说吧,有什么事儿么?”聂福进入正厅之后刚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便见沈碧寒开口问了话。

“呃?”先是怔愣了一下,聂府忙对着沈碧寒点头应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确实有事儿……外面有人倒是您的兄弟要来见您……”

沈碧寒早前确实有个大哥,这个聂福省的。但是沈家之人已然都死了,这个聂福也省的。眼下沈碧寒已然被封了公主,那她的兄弟便该是太子或是皇子,此刻聂府外的那位华服公子,口口声声说是沈碧寒的兄弟,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自是也不敢怠慢的。

“你说那人是谁?”正欲要落子的手顿了顿,沈碧寒看向聂福道:“他可报了名号了?”

“是!”轻点了点头,聂福道:“道是字子玉。”

天元王朝皇太子,名季云,字子玉。这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下了一半的棋不下了,沈碧寒对聂福道了赶忙有请。

“是!”又应了一声是,聂福却未曾离去,依然恭身站在厅内。

秀眉轻挑,沈碧寒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儿么?”

“是!”又点了点头,聂福道:“除了那位爷外,此刻在府外候着的还有公主殿下您以前的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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