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寒想要在自己进宫之前让聂家团圆一次。不过有的时候想像永远比现实来的容易。当初聂家尚未分家的时候,虽然人丁齐全,但是却一个个的都想着要争要抢。但是此刻呢?聂家分了,除了大房一家和美之外,其他两房尽是家破人亡。

沈碧寒从未想过会落得如此局面,面对这样的悲惨结局,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愁。

带着唐雪晴回到聂府之后,她先是命聂福将唐雪晴送到聂惜璇那里。然后便回到轩园之中,交待望春和望柳等人前往其他几房的住处,将她们都请回聂府,道是要在晚上的时候举办晚宴。

沈碧寒的吩咐来的紧急,准备的时间也相当之仓促。几个丫头领命前去请人了,而翠竹则是到厨房与厨房内的管事一起手忙脚乱的准备起来。采购,烹调,她们为了晚宴的事情尽量想要做的周全一些。

酉时之时,聂家的前厅内再次聚众一堂。大房的人到了,三房和四房的人也到了,聂惜璇和唐雪晴到了,就连本在浩瀚楼处理公事的聂沧洛和在书院求学的聂沧阳也回来了。

依着主子的吩咐,厨房的膳食由丫头们先盛了上来。与过年的时候一样,厅内依然主堂一张大桌案。下方四张小桌案。

老太太没了,聂家分了,主堂的大桌案上端坐着的是聂沧洛的父亲,聂家的二老爷和聂沧洛两人。他们两人才是聂家真正的家主啊。

身着紫色金线缎裙,头戴聂沧洛那支送与自己的牡丹步摇,沈碧寒一身庄重之容站于大厅门前,静静的看着厅内的众人。

“大嫂……”

随着抱着聂恒的蕙歌一声轻唤,厅内的众人停止喧哗,纷纷转身望向厅门前的沈碧寒。

微微一笑,沈碧寒与翠竹一起进入厅内。沈碧寒先是上前对着大老爷和大太太行礼问安,而后又对着三老爷和四老爷行了礼。因为沈碧寒的安排,三太太今日也仔细的换了干净衣物,跟随在三老爷的身侧。

看着眼神中尽是慌乱的三太太,沈碧寒原本想要帮她将碎发掖在耳后的动作顿了顿。

与聂惜霜寒暄了几句之后,沈碧寒便提起裙摆缓缓的走上台阶,轻飘飘的在聂沧洛身侧落了座。

看着身边盛装出席的沈碧寒,聂沧洛眼中有着一丝疑惑。温润的笑了笑,他不动声色的对沈碧寒轻语道:“夫人做事向来都是如此的雷厉风行,想要聚宴也是这般,提前一点口风都未曾与为夫透lou过。”

抬眼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抿嘴浅笑:“过了明日圣旨就该到了,若是我进了皇宫,这里的一切还有商号的一切便只有夫君一人烦劳了。”

深深的凝睇着沈碧寒的眸子,聂沧洛悻悻的没有再说话,而是端起桌前的酒杯,仰头将杯中之物隐入肚中。

晚宴开始了,一边用着美味的膳食。沈碧寒还不禁与下方的几位长辈说笑着。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她与放下虚荣学会做人的大太太颇为合得来,与她寒暄了几句之后,沈碧寒又对三房的聂惜霜笑问道:“霜妹妹比璇妹妹小不了多少吧?眼下你璇姐姐马上就要嫁了,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操心了吧?”

“嫂嫂……”

将手中的筷子放到杯碟之中,聂惜霜笑看着沈碧寒,一脸的绯红之色。

笑看了她一眼,沈碧寒对三老爷轻声道:“眼下小叔不在,三婶娘又是这般模样,三叔父定是十分操心的。既是如此,您也要早早的寻了冰人与霜妹妹说了亲啊。”

沉着的点了点头,三老爷对沈碧寒道:“侄媳妇儿说的对,霜儿年岁不小了,这事儿我自会上心的。”

“嗯……”长长的应了声,沈碧寒的视线扫了眼四老爷所在的桌案,见只有四老爷和聂沧阳两人在座,她不禁促狭问道:“环妹妹与娇妹妹商议好了么?为何一起缺席?”

此次沈碧寒操办晚宴的决定来的仓促,而聂惜雪又跟着自己的夫家离了金陵,聂惜超也没过来。合着她们都是已出阁的姑娘,不请也就罢了。不过聂惜环和聂惜娇两人都还未曾出阁,而且沈碧寒也请了。但是她们就是没过来。

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想起四太太死时聂惜环的阴戾之色,沈碧寒不禁微微眯了眯眼:这聂惜环眼下不来参加晚宴,是否是对她开始的第一轮挑战呢?

晚宴进行的很是顺利,没有再出现与上次一样的事端。不过在晚宴进行的时候,聂沧洛总是若有所思的在盯着她看。沈碧寒知道他在看,但是她并未多与理会,而是继续一脸淡笑的跟其她人说着什么,却唯独不去面对聂沧洛的目光。

用过晚膳之后,沈碧寒亲自出门将几房的人送出了前厅。

在回轩园的路上,聂沧洛一直跟在她的身侧,却不曾开口说话。眼看就要到轩园的时候,沈碧寒突然停下脚步。没有看聂沧洛的神情如何,她转身对身边的翠竹道:“这天儿还真热,你们且先回去与我准备好香汤,稍后我回去便要沐浴。”

“是!”侧目睨了聂沧洛一眼,知沈碧寒定是与他有话要说,翠竹十分识趣的先走了。

翠竹走后,原处独留沈碧寒和聂沧洛两人。抬眼看向他,见他正一脸深思的注视着自己。沈碧寒的嘴角噙着笑:“夫君打算要忍到什么时候?”

“嗯?”聂沧洛仍是佯装一脸的疑惑。

转身看向轩园的大门,沈碧寒顿了顿脚步,然后转身便顺着小路向着锦翰院门前的那座竹林走去。

沈碧寒承认在聂沧杭死后,她将自己关闭在了自己的心房之内。但是聂沧洛又何尝不是呢?他明明担心着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讲,但是他却总是一脸温润的笑着,将心中的深沉悉数压下。

看着这样的聂沧洛,沈碧寒觉得压抑……这该是与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一样吧?

心中暗暗思忖着,沈碧寒与聂沧洛已然慢慢步入绿意盎然的竹林之内。

白驹过隙,入夏了,她府中的胎儿在不停的长大。周围的环境也在渐渐的发生着变化。天气炎炎,竹林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避暑圣地。月光如银一般,透过竹叶缝隙穿透而入,落的一地斑驳灿白。

行走在竹影婆娑的竹林之中,感觉着迎面而来的清凉之气,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碎木轻踩声。沈碧寒没有开口问聂沧洛什么,而是就那么静静的走着,直到她走到了他上次练剑的地方。

“你我曾经立誓要同生同死,如今誓言言犹在耳,是什么改变了?”知道聂沧洛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背对着聂沧洛沈碧寒轻声喃道。

“在我眼中,什么都未曾改变……”静谧许久,聂沧洛低哑出声:“若一定要说有什么改变,怕是我们都看清了各自的心。同生同死并不可怕,我们怕的是对方比自儿个先死。”

聂沧洛一语中的。

沈碧寒仰头望着头顶来回摇曳的竹叶,心中一片凄然。

“你不是一个容易在别人眼前显示软弱的人,从来都不是。当年蓝毅死的时候,你只是将他给你的信物交给了望春,却从来不曾大声的在我面前哭泣过。我以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将心交给我,故此便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但是如今……三弟没了,你却依然如此。你将你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心房之内,不想面对外界,也不想让人kao近。这其中也包括我和蓝毅。”

其实在卧龙庄见到蓝毅的时候,聂沧洛的心中的思绪便是十分复杂的。他与沈碧寒都是前世之人,对感情看的重过婚姻。当年蓝毅为她的不顾一切,他记忆犹新。为了她他可以对慕凝下跪,可以义无反顾的从容赴死。在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前,他不知沈碧寒会如何选择。

因为即便她选择了蓝毅,他也会将同生同死的誓言埋在心底。

这是他对那个男人的尊重。

沈碧寒曾经问过他,若是当年在大火之后,她未曾回来,而是与聂沧杭远走天涯了他会怎么做。

他的回答是天涯海角都会找到她。

此言出的时候,他所想的是以前的时候。并未曾与沈碧寒说过现在的心绪。

又是一个为她而死的男人,他的兄弟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对沈碧寒的感情。世间任何感情都无法与可以为心爱之人赴死的感情来到重要,来的应该受到别人的尊重。

即使他们是叔嫂,即使他们之中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的妻子。

聂沧洛的坦白之言令沈碧寒心中一动:“沧杭死了,我身中剧毒,进宫之后的前景不明。我身上中毒在身,能不能生下孩子还是两说,你想要我说些什么?”

莫说她中的毒是天下无解的幽潭香之毒,就算这毒有人解了。在面对与楚后的斗争之中,她沈碧寒又怎会知道后果会如何?死了一个聂沧洛已然足够了,她不想看着聂沧洛和蓝毅之间又有哪一个人为她而死。

那将是她心中无法承受之痛!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最后斗赢了楚后,但是她身上的毒无解,她无法欺骗自己去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她此刻所能顾及的便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将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在与楚后的斗争中获胜。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了!

双眼微眯,上前两步将沈碧寒紧紧的从身后圈进怀中,聂沧洛低声道:“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好,即使你选择了他,我心中亦是无怨的。”

若是其他人,聂沧洛一定不会放手。不过若对方是蓝毅,那便另当别论了。当今世上,他可以容忍留在沈碧寒身边的男人只有一个,那个人便是蓝毅。

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伸手抚着聂沧洛的手臂,沈碧寒的嘴角微微荡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沈家我要,你我也要!

以前的聂沧洛是何等的霸道,可是如今呢?他却能对她做到如此。

回想过往,她想要找出自己与他是如何生情的,但是想来想去,沈碧寒放弃了。她不知,他怕是也是不知的吧!

感觉到沈碧寒嘴角的笑意,聂沧洛的也是抿嘴一笑。

再强势的男人在感情两字面前,也该是懦弱的吧?

以蓝毅的身份正式回归之后,蓝毅便重新回到了沈家。

第二日一早,命人将蓝毅请到了聂府之中。沈碧寒与他和聂沧洛商议好将沈家和白家的商号完全交到他们两人手中。以前的计划不变,商号的生意继续做下去,拢财也将继续,而她则在宫中做他们的坚实后盾。

仔细想起来,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叹:沈家有蓝毅,聂家有聂沧洛,白家是聂沧杭的产业。她的这一生难道注定是由这三个男人所支撑么?

商议完商号的事情之后,聂沧洛本想独留沈碧寒与蓝毅两人在房。但是他的话还未曾开口,蓝毅便起身先行告辞了。见蓝毅要走,沈碧寒不但未留,反倒让聂沧洛去送了。

在送蓝毅离开的路上,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聂沧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与她几年未曾仔细的说过话,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想要说的么?”

依然保持着千年不变的儒雅笑容,蓝毅淡淡的看了聂沧洛一眼,蹙眉问道:“你想要我与她谈些什么?”

谈感情啊!

心中默默的说着这四个字,聂沧洛沉吟片刻,叹道:“她明日便要进宫了,到时候你们相处的机会还有许多,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蓝毅在为皇上做事,他日后见沈碧寒的机会自然很多。

蓝毅睨了他一眼,静了一会儿低语道:“可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沈园的促膝长谈?”

面色深沉,聂沧洛点了点头。

就是在那个时候,蓝毅的举动撼动了他的心。

蓝毅继续道:“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对她的脾性自然晓得。那个时候我瞒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心中除了对我的情之外,怕是早已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了。眼下我还活着,却瞒着她,她心中的气闷更甚。若是与她长谈,她定然会肝火大动,这对她的身子不好。”

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她好。

“蓝毅!”又与蓝毅拐入一个别院之中,聂沧洛突然喊了他一声。

看着聂沧洛有些诡异的表情,蓝毅眉头轻皱了下:“你到底想要与我说什么?”

聂沧洛直接道:“若是日后她身上的毒有解,无论他选择哪一个,另外一个都不要有异议如何?”说话间聂沧洛抬起自己的右掌。

蓝毅微愣了一下,略微扬起头看着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聂沧洛。

两年多以前他为了沈碧寒曾经将她交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对的。她在他的心中只怕不会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低。不过他眼前所做的一切与他当初所做的一切不是很相似么?

对聂沧洛欣赏的一笑,蓝毅抬手与他的手掌相击,而后洒然转身离去。

在进宫之前,沈碧寒并未乖乖的在聂府待着,而是又出门了。不过她这次出门与上次不同,除了带着青衣和红衣之外,她这次还带上了望音和聂沧洛同行。

马车顺着金陵的街道一路南行,出了金陵的南城门之后仍然继续向着南方行驶着。马不停蹄的行进了两三个时辰,大约在申时的时候,马车终于抵达了浦口。

夕阳落幕,红霞映天。奇彩的霞景儿将众人的身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铂之色。

静静的与聂沧洛等人簇立在一座坟茔前,沈碧寒脸上的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倒是与她同行的望音一脸的凄迷之色,眼中还不停的泛着盈盈泪光。

“爷!奴婢来看您了!”哭着蹲下身来掬起一把黄土,望音将黄土堆在了坟茔之上。

这里是聂沧杭的死后归所!

今日她本是在西苑收拾着聂沧杭遗物的,但是沈碧寒却差人来道说要来拜祭她的主子。那可是她的主子啊,她怎会不同往?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便跟着过来了。在前往这里的一路上,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哭泣,此刻她的双眼已然红肿一片。

她们家主子从来都是一副**不羁的样子,但是只有她省的,在那样洒拖的外表下,他有着一颗敏感而热情的心。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便会守护到底……就像他对沈碧寒一样。

不过她想不通!

为什么她的主子那么好,到头来却落到如此凄惨下场?

身边的望音在哭泣,站在坟茔前的沈碧寒却仍是一脸的平静之色。

她没有哭,是因为她已然没有眼泪好流了。

脑海中闪过与聂沧杭曾经朝夕相处的一幕幕画面,想起他那永远洒拖的笑容和玩世不恭的笑容,沈碧寒没有哭,反倒是不自禁的笑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在她不需要的他的时候,他会嬉皮笑脸的与她嬉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便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如阳光一般照亮她的生活,将她带出黑暗。

伸手扶了扶沈碧寒的肩膀,聂沧洛轻声说道:“眼下三弟的死讯还未曾与三叔父道明,故此他的尸骨还不能迁回聂家祖坟。这里日后我定会定时差人来修葺,至于迁坟之事且等着时日长了,寻个好的机会再做打算吧!”

“嗯!”沈碧寒轻轻的点了点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又在聂沧杭的坟茔前多站了片刻,命青衣简单的为坟茔添了新土。虽然不信迷信之言,不过沈碧寒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否则她也不会穿越到这里。依照当地的风俗,她命望音将她们带来的纸钱一一与聂沧杭烧了,也算是聊慰与己了。

拜祭完聂沧杭,沈碧寒本想着与聂沧洛一起回府的。但是还未等他们一行人离了坟茔,便见远处尘土飞扬,一行彪悍铁骑正向着他们飞踏而来。

“主子请kao后!”一脸谨慎的与红衣挡在沈碧寒的身前,青衣将手中的宝剑横陈于身前。

远远细数,一共十五匹红鬃铁骑。铁骑在与沈碧寒相隔数米之处整齐划一的停下,十五个戎装之人都是看了沈碧寒和聂沧洛一眼,而后便翻身下马,手中各持着自己的兵器快步上前。

“来者何人!”一副惊弓之貌,青衣嗖的一声从剑鞘里取出宝剑直指来人。

蓝毅交给他的任务十分的明确,那就是保障沈碧寒的安全。面对此刻突然出现的这些身份不明之人,他如临大敌。

纷纷驻足,众人睨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了聂沧洛的身上:“阁下可是聂家大少?”

心中微微有些讶异,定睛看了众人一眼,聂沧洛上前两步将沈碧寒挡在身后:“正是!”

与自己的同伴相互对看了几眼,那十五个人都对聂沧洛一拱手道:“有礼了。”

星眸半眯,命青衣将宝剑收起,聂沧洛看着众人问道:“你们是谁?”

这些人一上来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对着他行礼,看来不像是楚后之人。

“大少奶奶!”正在聂沧洛等着对方回答的时候,沈碧寒身侧的望音指着他们头顶上的红色方巾道:“那图案是天眼的图案。”

循着望音所指的方向望去,沈碧寒见众人的头等都掴着一条红色方巾,而方巾之上更是绣着一片诡异的落叶。

“这落叶……”口中轻声呢喃着,沈碧寒伸手将系在腰间的那块铜色令牌拿起来端详着。

那上面也有着一片一模一样的落叶!

众人并没有回答聂沧洛的问话,而是直接越过他们,去到聂沧杭的身前,对着那座没有墓碑的坟茔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来。

看到他们的举动,聂沧洛更是眉头大皱。

将带来的香烛点上,又将带来的酒肴一一摆上。那十五个人每人一大碗酒水敬给聂沧杭之后,便将手中的碗悉数甩到了地上。

即使下方是黄土,瓷碗却依然碎的七零八落。看着众人一脸悲愤模样,众人之中为首的那个人从手中唰的一声抽出兵器喝道:“楚家之人,一人不留。”

他们是天眼中人,如今知道聂沧杭死了,自然便能查到他是怎么死的。

“楚家之人,一人不留!”

“楚家之人,一人不留!”

“……”

一声声的呐喊传入耳膜,沈碧寒和聂沧洛都是心神一怔。

在两人的怔愣之中,众人转身离了坟茔,而后又越过他们,回到马前翻身上了马!

“大少见谅!”在马背上那为首的男子对着聂沧洛恭了恭手,中气十足的道:“我等此刻有要事在身,话不多言,后会无期了!”说罢,众人都是一拽缰绳将马匹回转方向。

“后会无期?!”口中呢喃着那人所说之话,沈碧寒在一片马匹嘶鸣声中高声喊道:“且慢!”

在一片马匹嘶鸣声中,沈碧寒的声音显得微乎其微。

见十五铁骑要走,沈碧寒对身边的青衣道:“拦下他们!”

没有应声,嗖的一声青衣便窜了出去。脚下三次轻点,他很快便来到十五铁骑的马前。

紧拉着马上的缰绳,众人看着马前的青衣,不知他意欲何为。

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沈碧寒提起裙摆快步上前来到青衣身边,对那个为首的铁骑问道:“敢问众位可是天眼之人?”

“这位想必便是大少奶奶了吧?”仔细的打量着沈碧寒的样貌,那铁骑道:“我等正是天眼之中的十五位堂主!”

聂沧杭曾经动用天眼为沈碧寒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这些人即便没有见过沈碧寒,对她却还是十分熟悉的。当然……他们也知道,她就是聂沧杭所钟情的女子。

沈碧寒又问:“容我多问一句,你们此刻欲要去哪里?”

“哼!”双眼中尽是戾气,为首的铁骑道:“我们不管什么楚后,只管谁是凶手。对我们而言,坟茔里躺着的人便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的王。如今我们的王死了,此刻我们自然是要去报仇的!”

用手中的剑直指着聂沧杭的坟茔,那为首的铁骑一脸的忠心之色。

“愚忠!”轻斥一声,不理会众人愤怒的表情,沈碧寒道:“你以为他若是还活着,会让你们去送死么?”

面色变了变,为首的铁骑对沈碧寒道:“您是主人最钟爱之人,无论说什么我等都不会动怒。”

“若是我说不让你们去呢?”抬头注视着众人,沈碧寒语气沉着的道。

“大少奶奶!”对沈碧寒狂妄的一笑,为首的铁骑道:“就算您是公主殿下又如何?您命令不了我们?我们都是甘愿为主人赴死之人!”

以前的时候,天眼调查不出沈碧寒的身世不奇怪。因为当今圣上也调查不出他的女儿在哪里。但是此刻不同了,聂沧杭死了,从他的死着手调查,以天眼的人脉,既然可以追查到楚后为真凶,那关于沈碧寒便是当朝公主之事也便被连带着牵了出来。

“你们错了,我完全可以命令你们。不是因为我是公主,而是因为你们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一份礼物!”

将腰间的令牌摘下,沈碧寒将之握在手中,呈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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