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三太太的突然开口。再加之四太太的愕然反应,内厅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谷底。府里的家主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面面相觑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明明适才大家都还在追究谁是真凶,可是此刻为何话题转变为分家了?

聂家要分家,那她们这些人又当何去何从?

静静的看了自己的四儿媳妇儿一眼,老太太语气平平的道:“若是我今儿个说要分家,你们欲要何为?”

老太太此问一出,便表明她真的有分家的意思。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

“我们?”定睛看着老太太的样子,知她的意思大概为何,四太太赶忙赔笑道:“我们与母亲在一起生活惯了,怎能说要分家就分家?若是真的分了家,将我们几房都分了出去,那这诺达的聂府不就显得空旷了些么?”

无论如何,眼下分家是一定不行的,就算是老太太要分家,也要让她拿出个理由来,将聂家的家产平分了才算。

看了四太太一眼,三太太由望巧扶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而后来到老太太身前也对着她跪了下来:“母亲,儿媳嫁入聂家如今已有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在府里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从来不曾多说过什么。眼下您要是欲要分家,且莫要给儿媳分毫,只要您留儿媳在您身边就好。儿媳身子孱弱,就算平日里不能与您孝敬,却也算是个可与您说话之人。”

“是啊,母亲!”见三太太抢了先,四太太连忙也跪了下来:“儿媳也什么都不要,只盼着能跟在母亲身边尽尽孝道便是。”

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媳,老太太的脸色从适才的平静无波,变得有着高深莫测。抬眼看了眼与自己对坐的大儿媳,她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收起看戏的心思,大太太也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并于三太太、四太太之间也跪了下来:“母亲,弟妹们都还年轻,想要留在您的身边尽孝属人之常情,不过儿媳自打添了恒儿之后,一直都有些有心无力之感。眼下侄媳妇儿治家有方,而且颇得母亲欣赏,儿媳也就放心了。还望母亲将我大房从家里分出去吧。”

目光一凛,三太太与四太太同时将目光都投向了身边的大太太侯氏,而此时的大太太侯氏,只是眼神平静的看着老太太,不曾看她们一眼。

“我说大嫂,母亲眼下要分家,我们该合力劝阻才是。你何来的在这里嚷着要分出去?”在地上跪直身子,四太太声音尖利的叫嚣道。

大太太听了四太太的叫嚣,挑眉转过头去将视线落在了四太太的脸上。

“你……你看我作甚?”大太太看她,只看不说话。被大太太瞧得浑身发毛,四太太结巴着问道。

嘴角抽了抽,大太太极力忍着心中的不平之火,不停的在心中默念着沈碧寒曾经说过的话,她只对四太太道:“四弟妹,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有报应么?”

大太太的话还未曾落地,她的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来:“那日在安宁寺外,是谁花钱命人抢走恒儿,险些要了我儿媳蕙歌的命,你以为我真的不晓得么?别以为我的眼里只看的到钱财,对于其他的事儿我心里都跟明镜而似得。当年你搅黄了璇丫头与汪家的亲事,如今想要将汪家少爷配给自儿个的女儿,你说你在面对自儿个的侄女时,难道都不觉得臊的慌么?”

长长的一大段话,大太太一边说着还一边抓着自己的衣领,纵是一副捶胸顿足之貌。

“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低头不去看大太太。四太太嘴角一撇,低头不语。

没将四太太的反应看在眼里,大太太眼框里的泪水终是掉落了下来。伸手擦了擦泪,她对老太太磕头道:“母亲大人,儿媳不求您如何整治四弟妹,只求不与如此狠毒的女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请您——分家吧!”

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儿媳妇儿,老太太的面容微变。与站在后方的沈碧寒对视一眼,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而后便对四太太道:“老四家的,你听到你大嫂所说之话了么?人家不愿意跟你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只因你办的那些坏了良心的事儿。”

屋子里此刻根本就是一片静寂,静到就算有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的到响声儿,适才大太太那段冗长的话语,让府里这些年轻的家主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有的时候,某些事情即便大家心知肚明,却远没有被人将事儿捅破了来的让人心里难受。

“母亲。”轻唤了一声,聂惜环上前一步来到四太太身边,跪坐在她面前问道:“适才大伯母所说的是真的么?是你破坏了璇姐姐的亲事?也是你在安宁寺外让人去抢恒儿的?”

聂惜环平日里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安于现状,却从没想到她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不是……”

“还说不是!你还想要我将证人传上来么?”四太太刚想要狡辩,老太太便用力的拿起手边的拐杖向着四太太掷了过去,并气极吼道。

身子向前一侧,老太太掷来的拐杖直接砸在了聂惜环的侧脸上,她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哀呼之声。

“环儿,环儿……”惊慌失措的扑上前去,聂惜雪与四太太一起查看着聂惜环脸上被砸到的地方儿是否有碍。

“没碍的!”摇了摇头,聂惜环拉着四太太的手,眼中已然尽是氤氲之气:“母亲……分家吧,我们分家吧。”

“环儿!”看着女儿伤心难过的样子。看到厅门口被聂生押着的那个在安宁寺抢孩子的贼人,四太太早没了适才的嘴硬,而是颤声抚着聂惜环的脸:“母亲错了,是母亲错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么?不是啊!

她想要自己的女儿幸福,所以才去破坏聂惜璇的幸福,可是到头来她的女儿不仅没有得到幸福,却还落的伤心收场。她想要在聂家主事,看不惯大房处处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气势,所以才会想着让人去抢了她的孙儿,挫挫她的锐气,可是眼下呢?一切都败lou了。除了依着老太太之言分家之外,她还如何在聂家自处?

看着四太太声泪俱下的与自己的女儿说她错了,老太太期期艾艾的一叹之后,轻唤了一声:“孙姨娘,你可知罪!”

早已跪在地上预知到自己会落得如何下场的孙姨娘,这会儿子即便是听到了老太太的问话,一时半会儿却也回不上话来。今日初时的时候她们是聚到这里来与沈碧寒兴师问罪的,可是到了这会儿子根本就变成了老太太为了分家在与她们一一摊牌了。

她老人家一个个的,将她们曾经做过的错事、坏事都搬到了台面上。为的就是让她们知道,她不是不知道她们都做了些什么,而是不屑去揭发她们去做了些什么。

“奶奶!”来到孙姨娘的身边跪下,聂惜娇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颤声道:“我母亲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好在三伯母身子无碍,孙女儿待她与您赔罪。”

“你母亲?”老眉一挑,老太太斥责道:“你的母亲是四房的贾氏,眼下你扶着的女人只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姨娘而已,你何来的称呼她为母亲?”

按照规矩,孙姨娘即便是生养聂惜娇和聂沧阳的人,但在称呼上,聂惜娇和聂沧阳都只能称呼四太太贾氏为母亲,称他们的母亲为姨娘。但是自从聂惜娇掌帐之后,孙姨娘明显便觉得自儿个的腰板儿直了,暗地里便让自己的女儿称呼自己为母亲了。

可是今日因一时着急。聂惜娇屡屡叫错,此刻才引得老太太怒斥。

“……”面对老太太的怒容,聂惜娇只是张了张嘴,却终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忤逆出口。

“奴婢知罪了,请老太太责罚。”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板上,孙姨娘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想要老太太对她格外开恩。

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不禁轻颤了一下,知沈碧寒此刻一句话不说是谨守分寸。老太太看了眼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聂沧杭,而后语气冰冷的对三太太道:“老三家的,你可知你除了身子有病,连心里也是有病的?”

抬头看着老太太,三太太无比坚定的回道:“母亲错了,儿媳没病。”

有病的人一般都说自己没病,看着地上的三太太,沈碧寒嘴角撇了撇,却感觉身边的聂沧杭胸臆暗暗起伏不定。

看来他不似人们看到的对自己的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啊!

“你有,是癔症!”期期艾艾的一叹,老太太道:“一直以来你都将你与你那死去的二嫂子相比。以前的时候是比容貌、比夫君,你在想为何你容貌颇佳,夫君又长的比你二哥好,在别人眼里却还是不及你二嫂。后来你二嫂没了,你便又与她比子女。以洛儿对杭儿,以璇儿对霜儿,你比了又比,看了又看,却终是不满意她们过的比自家儿女好,所以你想方设法的想要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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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章到,真的到了月底了,有粉红的亲们就砸了吧。

今天见有亲说静阳写的过于细了,囧,这节奏要是快了,到时候怕是也有人会说快,所以静阳只能尽量的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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