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想像中去的要快些,在聂沧洛和聂惜璇的力争之下,又加上聂沧杭的推波助澜,四太太吃了瘪,沈碧寒手持利器对聂沧洛行凶之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几日之后,经过了时间沉淀的沈碧寒终于恢复了平静。

抱着万事从头计议的心态,她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性情,不同的是此刻的她真的如自己以前所想,开始寻思着日后怎么掌管聂家内院!

当日在书房之内的事情凝霜早在那一日便告与她知道了。听凝霜说那日聂沧杭之所以会突然到了书房内,完全是抱着想要帮她的想法的。那一日过后的第二日他便真的依言离了聂府前往关外了!

至于聂惜璇和聂沧洛兄妹,聂沧洛不会放沈碧寒出府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不过聂惜璇的一反常态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不过一切都好,无论她们想要的是什么,她沈碧寒眼下就是一个不知父母生死,没有任何可图之人。

聂沧洛说过要要沈家,那个.他说了不算,她说了也不算,要看他的本事才行!

不过……她要在他得到沈家之前,先将聂府捏在手里。

这日午后,用过午膳的沈碧寒丝.毫没有睡意,而是吩咐望春和凝霜支起了绣架,打算绣些东西。将帕子别好,熟练的拿着针线在帕子上绣了半晌,看着初lou形态的牡丹绣,想着自己曾经在关外时为蓝毅绣过的牡丹荷包,她不禁在心中思附着这会儿聂沧杭是否已经到了关外。

虽然近日总是梦到蓝毅,心中.也曾无数次的想要再去沈家商号,不过她是否要去见蓝毅,要取决于她父母的如今到底如何!只有确定了这一点,她才能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心态去见他!

是庆幸?亦或是质问!

“少奶奶,二少奶奶来了,您要见么?”在沈碧寒坐在窗.台前对着绣帕发呆之际,凝霜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微微抬头,沈碧寒对凝霜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二少.奶奶第几次过来了?”

自从沈碧寒那日见了蓝毅回来与聂沧洛发生.冲突之后,在老太太面前力保于她的聂沧洛和聂惜璇兄妹出人意料的谁都没有来看过她。那日之后不知是商号事情紧急还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聂沧洛再也没有回过寝室,而是直接夜宿在浩瀚楼。

对聂沧洛动刀.子,那可是府里其他家主想都不敢想的,也正因为此,一直以来日渐人气高涨的沈碧寒,出人意料的没了什么人来造访。唯有蕙歌几乎每日都到,只不过沈碧寒都以有身子不适对其避而不见!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针线,凝霜笑着回道:“算上少奶奶与她解围之际,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六次了啊!”心想着这蕙歌还挺有恒心的,沈碧寒低头看着绣帕上的牡丹图案,然后道:“去将二少奶奶请进来吧!”

凝霜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沈碧寒,然后对她笑笑,应了是,便出寝室去请蕙歌了。

片刻之后,蕙歌跟着凝霜进入寝室之内。

虽然嫁入聂府两年,不过聂沧洛对蕙歌而言是大伯,故此她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寝室,今儿这第一次进来难免有些新奇!左顾右盼的四下打量了下,她聘聘婷婷的行至沈碧寒身前,然后福身对她便行了一礼!

抬头看了眼身前的蕙歌,沈碧寒伸手抚上绣帕上的图案,淡淡然的说道:“弟妹且快些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莫要使得我们生疏了!”

“对嫂嫂行礼是我弟媳该做的事情,何来的生疏?”真诚的笑了笑,蕙歌站直身子,然后在一边凝霜刚刚新添的椅子上落了座。

“与二少奶奶上茶!”对蕙歌回以一笑,沈碧寒吩咐着一边的凝霜上茶。

“二少奶奶请用茶!”点了点头,凝霜将新沏好的香茶规规矩矩的递到了蕙歌的手里。

对凝霜也点了点头,蕙歌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沈碧寒,一时间未曾开口说话。

因为已经到了真正的春天,外面的天气也不再似初春那般阴冷了,今日的沈碧寒头上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由珠花点缀,身上则是只着一件米色的绣裙,看上去简约大方,没有一点的贵妇之气,更别说是时下府里丫头们盛传的戾气了!

“弟妹打从一进我这屋子弟妹先是看这屋子,现下又看我……”沈碧寒抬头看了眼蕙歌,“可发现什么改变了么?”

将茶杯放到嘴边抿了抿里面的香茶,蕙歌轻笑着道:“我只是想看看大嫂是不是哪里变了!”

收回绣帕上的手,沈碧寒笑道:“弟妹觉得我哪里变了?”

看到沈碧寒的笑容,蕙歌心下一紧,四下看着周围的家具摆设,见自己身边有一张矮桌,她将茶杯放到矮桌之上,然后清咳了一声,方道:“那日大嫂在帮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是那般的深不可测,可是后来发生了书房内的事情,我又觉得大嫂虽然不似我一般无知,却也该是一个性情之人。可是眼下再看大嫂,却好似依稀回到了当年你在轩园时候的日子!”

看着此刻在自己眼中的沈碧寒,蕙歌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沈碧寒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她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如果前几日书房内的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她打死都不会相信那是沈碧寒会做出的事情。

想想也是,沈碧寒对蕙歌笑笑,颇为无奈的道:“俗话都说环境早就人,每个人会都会跟着周边的生活环境所改变,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弟妹说的对,我变了,这点我承认。不过这聂府之中变得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弟妹不是也变了么?!”

蕙歌闻言也是苦笑一下,然后看着沈碧寒绣帕上的牡丹道:“牡丹虽好,可是终究是花,它总有凋零的那一天。眼下我在聂府的身份地位不同了,大嫂可不要忘了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与你同进退!”

沈碧寒闻言不禁挑眉道:“弟妹可想过,我现下可是老太太和四太太的眼中钉,哦……大太太有可能也不待见我,你这个时候要与我同进退,可是有弊而无益的?”

其实沈碧寒当初与蕙歌说的是要她听她的,却从没说过要她与自己同进退。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与自己同进退的话,这多少让她有些觉得该重新审视蕙歌的为人了。

看的出沈碧寒眼中的疑虑,蕙歌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脚,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不是大嫂我这会儿子恐怕早死了,知恩就当图报,况且……”

“况且什么?”沈碧寒淡淡的追问道。

深吸一口气,蕙歌有些沮丧道:“以前的时候因为我出身不好,府里的家主们便都看不起我。眼下我不能生养,恐怕以后在这聂府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大嫂曾经说过,只要我听你的,你便会让我安安稳稳的做好聂家的二少奶奶。关于这一点我信,就连夫君和三太太也说信!”

沈碧寒恍然,冷笑道:“原来有高人提点!”

三太太?!

仔细说起来从自己沉湖之日起,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三太太了。不过就算如此,她好似从来都能将府里的事物看的清楚。例如她让自己放过蕙歌,又例如她提点蕙歌这会儿子信她……

如此看来,整个聂府之中,最聪明的不是这次与四太太反目的聂惜璇,也不是从来心思缜密的四太太,该是这个躲在众多家主幕后,以身子有病而不参与任何争斗的三太太了!

看着沈碧寒神情的变化,蕙歌有些慌忙的道:“大嫂莫要介怀,其实是我心里想要依附大嫂的!”

眼下聂府之中大太太被禁足,三太太称病不理家事,摆在台面上的只有四太太和二房的聂惜璇,再者就是沈碧寒了。蕙歌本来身家就不高,有孙姨娘在前面挡着,她绝对不会去投kao四太太。至于聂惜璇,平时的时候她对她怎样,蕙歌怎会不知?想要生存却没有本事,她能做的便只有依附别人,而这个别人只有沈碧寒了!

“弟妹有什么好慌的?”淡淡然的从座位上起身,沈碧寒转身推开身后的窗户:“眼下我在府里不也如东流的水一般么?你这个时候来依附我,我该开心才是!”

说完话,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从出轩园以来,她在老太太面前所作出的所有努力,全部都因为前几日她对聂沧洛动武而功亏于溃了。眼下她和蕙歌有什么不同?

呃……也许有不同吧!

最起码在她身前同蕙歌一样还有一对誓死都要保下她的兄妹,而这对兄妹在府里的地位却是那般的独一无二!

心中如释重负,蕙歌笑笑:“只要大嫂不嫌弃我,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想起三太太稍早时候跟自己说的话,她又道:“啊!对了!三太太昨儿跟我说,让我传话给大嫂,要大嫂好好对大哥!”

“嗯?”眉头拧起,沈碧寒狐疑道:“她是这么说的?”

既然三太太这么说了,合着就该有什么特殊的用意了。

心中思量着三太太的原话,蕙歌照直道:“她只说现下府里护着大嫂的只有大哥和璇妹妹了,而璇妹妹是冲着大哥对大嫂好的。眼下大嫂对大哥这般,他都不追究,足见他对大嫂你的看重。从今日之事来看,大嫂出不了府。若是大嫂日后要在府里过活,势必要依附大哥的。”

“你大哥啊!”沈碧寒一脸的不屑:“是啊!日后要在府里过活,我还真的必须要依附他才行!”

沈碧寒知道,自己对聂沧洛动武的举动并不算明智。不过闹过了,虽然不能说气消了,但是最起码她的心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宣泄口。以后在聂府的日子里,其实最好看的不是她如何家斗,而是看她如何跟这个要她也要沈家的男人斗!

想到这些沈碧寒的不禁苦涩的一笑!

家斗啊!宅斗啊!她一直都以为这是小说中才有的情节,没想到今日却真真儿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没仔细看好那些家斗的书是怎么写的!

蕙歌干笑两声,索性从椅子上起身:“今儿三太太要我带的话带到了,我想说的话也说过了,这会儿子大嫂该歇着了!”

沈碧寒每日午后都会小憩片刻,这是府中之人都知道的。

回头看了蕙歌一眼,沈碧寒道:“弟妹的意思我省的了,以前我答应你的事情,日后一定会做到的。”

“嗯!”欣慰的一笑,蕙歌由望春领着离开了。

屋子里又静默了稍许,凝霜看着沈碧寒的背影,沉吟道:“少奶奶要不要奴婢让人去与大少爷传个话,说请他回来一起用膳?”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沈碧寒既然嫁了聂沧洛,就该事事听他的才对。可是她居然先打了他,又伤了他,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可是就算这样,人家还是一定不要休了她。以后的日子毕竟还长,凝霜其实一直都想要找机会劝说沈碧寒与聂沧洛和解,眼下她自己既然都说了必须要依附他了,她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回头瞪了凝霜一眼,沈碧寒转身继续看向窗外:“这些事情不用你费心,到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看着窗外的双眼亮了几分,沈碧寒眉头蹙了蹙,然后转身绕过绣架,快速向着寝室外走去。

“少奶奶,您等等奴婢!”不知沈碧寒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凝霜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寝室,绕过前面的长廊,一脸闲适的坐到一边的假山石上,沈碧寒看着正匆匆向着书房而去的一个下人道:“站住!”

身子一顿,步履匆匆的下人停下脚步,然后一脸诧异的转身看向沈碧寒所在的位置。待看清沈碧寒的容貌之后,他神色一怔,然后连忙将身上的包袱向上提了提,对着沈碧寒恭身便是一礼:“小的聂生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

他可不知道沈碧寒已然搬到锦翰院住了。

“难得聂生你还记得我!”沈碧寒挑了挑眉,目光飞快的睨了眼他肩膀上的包袱,她一脸好奇的问道:“自打上次你与夫君回府当日我与你照过一次面儿,一直未曾见过你,这阵子你去哪里了?”

聂生闻言,犹豫了片刻,一脸的变幻莫测,最后无奈的叹道:“回少奶奶的话儿,小的奉爷的命令去其他州府的商号走了一趟,因为路途远所以……这会儿子才回来!”

左边的嘴角向上挑了挑,沈碧寒笑了:“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够精明的啊!你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我寻思着我们聂府眼下在关内和关外的商号应该不少了!”

这聂生回答的问题十分得体!

他知道只要牵扯到商号的事情沈碧寒便不便多问,也正因为此沈碧寒知道从他的身上根本就问不出什么。

“最近几年爷一直在关内经商,不过与关外的商号偶有生意!”面色变得有些尴尬,聂生恭维的一笑。

暗道一声果然!沈碧寒笑笑:“一路舟车劳顿,合着你该累了,且先下去歇着吧!”

“是!”恭身又是一礼,聂生转身欲要向着书房走去。

“你们家爷最近一段时间不住府里,若是有事要禀报,去浩瀚楼去找人!”看着聂生的背影,沈碧寒幽幽的道。

“呃?”哑然的转身看了沈碧寒一眼,聂生点头应是,然后直直的转身又出了锦翰院。

“这聂生是锦翰院的下人么?为何奴婢一直没见过?”看着空无一人的锦翰院大门,凝霜轻声问道。

淡淡然的一笑,沈碧寒看着身后的凝霜道:“这聂生在我们搬入锦翰院的时候就被派出去关外办事了,直到此刻才回来,你自然是没见过的!”

“关外?”凝霜神情一愣,问道:‘“咦?少奶奶怎么知道他是去关外的?”聂生适才没说啊!

“看这家伙风尘仆仆的样子,再加上他包袱上的那些风化沙尘一看便知是从关外赶回来的!”转身看着一边的花卉架子,沈碧寒嘴角微抿,然后转身向着也向着锦翰院的大门走去。

“少奶奶这是要去哪里?”连忙跟上沈碧寒的脚步,凝霜问道。

叹了口气,沈碧寒无奈的回道:“去南苑,见你们的璇姑娘!”

凝霜又问:“少奶奶您好久都没出过院子了,这会儿子为何要去见璇姑娘?”她想不通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

停下脚步,沈碧寒转身看向凝霜,又叹道:“因为我要出府!”

以前的时候她出府尚不自由,这会儿子想必就更难了。眼下聂沧洛那冤家不在,聂沧杭也不在,不能去求老太太,而她又觉得爬墙有些费事,又不想去爬墙。所以就只能去找这位在府里算的是小霸王的聂惜璇了!

“奇怪!能让这个小霸王没了自信的那个汪裴琪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想到凝霜与自己说在书房那日聂惜璇的强硬表现,沈碧寒口中低喃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便出了锦翰院顺着长长的廊子向南苑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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