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区平罗大道东段警局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内,接受询问的钟黛玲、肖楠楠等人,自然是有一说一,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讲述出来,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些时川如何挑衅怎样侮辱余文生在先,又不容人反驳不顾警告出手伤人,简直是恶劣无比,欺人太甚,藐视法律,无法无天……

而余文生,那当然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动手防卫,不曾想由于个人战斗力太强,时川三人又太弱,所以才会导致受伤。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内……

“太欺负人了!”

余文生抹着眼泪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着苦,就像是一个被七八名相貌丑陋性情凶恶的彪形大汉拖进黑暗偏僻的死胡同里两洞齐暴了无数遍的可怜无辜受害少女,那悲戚和伤感的神情,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让两名警员连叱责他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们严重怀疑,如果大声呵斥两句的话,这个瘦巴巴看起来可怜无比的家伙会直接崩溃地晕死过去。

可问题是,此次公共场合斗殴的另一方三人全都住院了,而看起来格外像是受害人的余文生却捂着在医生细致检查过后连一点儿皮肤损伤都没有的手,卯足了劲儿的喊痛,还信誓旦旦地非要讨回公道。

一名警察实在是受不了了,道:“你安静点儿行不行?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他们……”

“他们被你打成重伤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逼我的!所有目击者都能为我作证,商场有监控录像,他们太欺负人了!”余文生惶恐着,委屈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瞪大了眼睛说道:“请你们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我不想有案底,我不想受到学校的处分,我真的是无辜的,当时他们骂我,追着打我……”

两名警察有些抓狂,这话余文生已经在他们耳旁唠叨了无数遍。

事实上,这种小把戏警察局的老油条们怎么会不清楚?

只不过简单的把戏之所以能够流传千百年还被人继续使用,自然是因为效果极好——证据确凿,又是在大厅观众之下,吃亏的一方基本上等同于自讨苦吃,只能打碎了牙齿和着血自己吞下。

嘭!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名穿着黑色紫眼貂绒大衣的中年妇女大步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净无褶,气质傲慢,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家庭出身。

跟在妇女身后走进来的,这此处分局的局长王魁。

两名警员起身道:“局长。”

“怎么样了?”王魁板着脸问道。

不待两名警员讲述,余文生便睁大了眼睛道:“局长,我是受害者啊,他们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说着话,这家伙那眼眶中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来般。

“闭嘴!”王魁冷哼一声:“公众场合斗殴,还使用超能力至人重伤,简直是无法无天,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关进监狱!”

“我是冤枉的!”余文生惶恐道。

王魁没有理会余文生,扭头吩咐道:“还审讯什么?直接走司法程序,赶紧去办!”

“是!”

其中一名警员转身走了出去。

另一名警员小声道:“局长,这起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以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王魁挥手打断,呵斥道:“看什么看?案件很清楚,不管什么原因,公众场合使用超能力伤人至重伤,都必须严惩不贷!”

“局长!”

“怎么?你马上去法务部门,让他们跟进相关刑事赔偿责任!”

“是。”这名警察咬咬牙,有些无奈何怜悯地扭头看了眼余文生,转身蹬蹬蹬走了出去。

余文生懵了,原来这招不好使啊——很显然,时川果然是有点儿家世背景的人物,不然的话,警察分局的局长王魁,怎么会如此唐突地就给人定下了罪行,直接走司法程序?这也就代表着余文生,会被警方以刑事案提起公诉,然后判决余文生赔偿受害者,再判刑入狱去改过自新。

唉,事到如今,不麻烦李允公是不行了。

“你叫余文生?”那名妇女冷笑着坐在了椅子上。

“啊,对啊,您是……”

“我是时川的母亲。”中年妇女眼神如刀,盯着余文生,语气平静却充斥着狠戾地说道:“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听说,你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人类英雄余哲,而你,也曾因为救人被评为英雄,所以我不想多为难你,老老实实地认罪伏法,如果你不甘心的话,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余文生眼珠一转,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时川的母亲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很简单,她出于愤怒必须报复,但也不希望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所以才会在这里发出严厉地警告。

而她敢于当着一名警察分局局长的面,说出这种话来,那么就意味着,她的能力,人脉,权势,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她的这般警告,也绝不仅仅只是逞口舌之快。而是肯定能做到。

余文生可怜兮兮地说道:“真的不怪我,我是受害者!”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时母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王魁皱眉怒道:“老实点儿!不要以为自己拥有超能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你那点儿小心思,在这里是不管用的!”

“王局长,我去和那几个女生谈谈。”时母没有再理会余文生,起身往外走去。

“时议员,您请。”王魁客客气气地恭送着时母到门外后,这才阴沉着一样严肃吓人的脸走了回来。

余文生眼巴巴地看着王魁,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哼!”王魁拉过椅子坐下,板着脸道:“你小子最好配合下警方的工作,在伤害赔偿方面,主动些,能够诚恳地向受害者家属道歉。如果能求得原谅,再加上你曾经立过功,又是在校大学生,也许可以减免你的刑事责任!别不知好歹……”

“可是……”

“可是什么?你冤枉是吗?”王魁冷哼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时川的母亲是基地市重要的议员,父亲是军方高级将领,你以为凭你耍的那点儿小聪明,就能够糊弄过去?做梦吧!”

“天可怜见啊!”

“不想死就少说话!”王魁啪地把一份案情调查报告扔到了余文生面前,道:“签字吧。”

余文生愣了下,拿起案情调查报告简单浏览了一遍,心里不禁哀叹,太黑暗了,太欺负人了。

一份虚假的调查报告,还逼着当事人签字认罪……

他拿起笔,哆哆嗦嗦地犹豫着。

王魁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只要余文生一签字,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那些所谓的目击证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没有去催促余文生。

干了二十多年警察,分局局长都做了七八年的王魁,当然了解当今时代这些拥有异能觉醒的年轻人,平日里仗着战斗力强悍目中无人,还喜欢耍些小聪明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等真正惹到不该惹的人,闯了大祸后,稍微一吓唬就成了一堆软泥巴。现在恐怕余文生已经万分后悔了吧?

可惜,后悔晚了。

想吧,后悔吧,没得选择!

忽然,余文生抬起头,神色委屈地带着哭腔说道:“我,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王魁想了想,起身走到外面招呼警员,把余文生的通讯手表拿了过来,粗暴地扔给了余文生,道:“打吧,让你家里人准备好足够的赔偿金,最好去医院看望下受害者,恳求受害者家属原谅。”

余文生接过通讯手表,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李局长,是我。”

“嗯嗯,我明白时间很紧张,也清楚重要性,所以一直都废寝忘食不敢耽搁。本来新的研究资料这个星期就能整理出来,可现在出了点儿意外,我实在是没办法继续下去,希望不会影响到……”

“哦,是这样,我今天被几个素不相识的人欺辱殴打,迫不得已防卫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人,可能要被追究刑事责任,还要被判刑入狱。”

“别别,您先别急,咱们惹不起,听说这个人母亲是议员,父亲是军方高级将领,连警局的局长都明确告诉我不要奢望什么了,让我老老实实认罪伏法,拿出赔偿,还要我诚恳道歉……”

“我没办法啊,这不,让我签字呢,局长就在旁边……”

“别别,咱惹不起,认了,认了!”

“哎,那,那好吧。”

“这里是南平区平罗大道东段警局,嗯嗯,好,麻烦您了,实在不行咱认了吧。”

电话挂断了。

余文生唉声叹气一副怨妇的模样摇了摇头,这才看向了坐在那里满脸阴霾的王魁,然后他好像被王魁的脸色和眼神吓到了,惊恐不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道:“局长,局长您别生气,我只是把工作辞掉而已……”

“小子,你这次,死定了!”王魁双拳紧攥,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气愤到了极点。

他刚才就想直接上前抢夺余文生的通讯手表,只是考虑和余文生通话的那个人是什么局长,才强忍住了这份冲动,生怕这件事被捅出去后影响到自己。没想到余文生看到自己的表情神色,就吓成这副模样,想来那个所谓的局长,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不知道什么部门的人物。

而时川的母亲是市议员,父亲是高级将领,以余文生的身份所结识的小小局长,又算什么?

刚想到这里,门被推开,时母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