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那又红又肿的右手,哭声更响了。

林云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似笑非笑的,满脸尴尬。他一边帮我揉着手,一边木讷了半天,一句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好转过头去向那个侍卫求助。

如花一副欠扁的表情,隐忍着笑意说道:“姑娘身上虽暗藏了内力,但是因为有几处大穴仍然封闭着,是以习武不精,徒有一身气力而已。想必是令师尊熟知姑娘心性顽劣,惧姑娘滥用武力,又怕宵小对姑娘进行伤害,故而只传内功修为,却未打通身上筋络。是以姑娘的内力只可用于防御,无法进行攻击。”

然后他又抱拳行礼,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反倒伤着飘云姑娘了。”

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我吃瘪了,忿忿地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在怪我搞偷袭!

我扁了扁嘴,不爽地看着他,“今天这餐饭算你的!打架损毁的东西也算你的!我的医药费也算你的!”

林云赶紧点头应承下来,就怕我一个不高兴又朝他抡起拳头。接着,如花象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三个小金锭,直看得我眼冒金光。哗!来到这里那么久了,第一次看到金锭耶!我伸出手,颤巍巍地接了过来,口水差点没滴到他手上。

他快速地把手一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但是我发誓,他的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这时,有人出声询问:“敢问飘云姑娘师从何方高人?”

听声音就知道又是秦风这小子沉不住气了。我看向他,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站在秦风身后。温如海正与他对峙着。

我想起来了,刚才随着秦风他们一起飞进来的,就是他。莫非他是来劝架的?

我随口说了一句“我师傅不在这个世上了多说无益”来搪塞他们,然后看向这位壮汉。

他亦是满脸吃惊地瞪着我,嘴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脸上那激动的神情不是假的。

他上前一步,唤了声:“小姐……”

温如海立即拦在我们面前,冷声道:“李侍卫恐怕认错人了。这是温某的表妹飘云姑娘,不是贵府三小姐。”

那壮汉满脸愕然,半饷,才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思云小姐!”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莫非这是宋府的侍卫?

“我确实不是你家思云小姐。”我站到温如海身边,跟那个侍卫对看了半天。他长得这么彪壮,应该很好认,之前我怎么没看到过?宋亦辉身边有这样的人才么?

“你是谁啊?”我好奇地询问,“之前我在宋府怎么没见过你?”

“在下李玉。”壮汉报上了姓名,然后抬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满脸疑惑。想必他也发觉我跟他们家小姐有些差别吧!容貌上可以乔装,只是这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个人的生活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李玉倒也不再追问,只抱拳作揖道:“恕在下眼拙认错人,唐突了姑娘。”顿了顿,又满脸凌厉神色,道:“不知姑娘是何用意,为何要易容成我家三小姐的模样在外抛头露面?”

我吃惊地张了张嘴。什么叫抛头露面?难道我还应该乖乖呆在家里做木头不成?而且,我什么时候易容了?

没等我发话,门外却有人出声了。

“李玉,何事耽搁。”

是名女子。很温婉柔和的声音,透着一丝倦意。

李玉肃然,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门外,朝那名女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刚才遇着了大少爷的友人,……”那声音和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大概是下楼了。

温如海站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却不是要出门去,而是走到了窗户边,看向酒楼门前的空地。那里,停着几辆马车。

而店主人和小二也在这个时间进来,朝我们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拿个算盘噼里啪啦算得飞快。秦风和如花——恶,每次想到这个名字我就一阵不舒服——那两人跟店主仔细对账,对损毁的财物进行清算和赔偿。

事后,大家又互相客套了几句,一一惜别。

林云跟他的侍卫骑马走了,我满脸怅然。而且,我怀疑,这两人绝对是铁打的,一个明明受了重伤流了那么多血,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生龙活虎了,温如海牌的灵丹妙药再怎么灵,也不带这样子弄的。另一个身上硬邦邦的,把我的手硌得都肿了一个包包,简直不是人!改天我得问问他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朝天使弟弟的背影大吼一声:“云云!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啊!带我去赏花!赏花啊——”

马上的蓝色身影晃了晃,差点没摔下来。只见他鞭子一抽,绝尘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远得看不见了,我才转过身,朝温如海的马车走去。

别怪我脸皮厚啊!在我离开之前,只好先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了!乖乖认命吧!本来还有希望跟着小天使混吃混喝的,被他们几个这么打架一搀和,人家都不敢带我走啦!

我怀揣三个金锭,还有下午搜到的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约500多两银子),手脚利落地爬上车,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一边软塌,美孜孜地斜靠在榻上闭目沉思。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厉害?!师傅什么时候偷偷渡真气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感觉到那两人也上了车,我偷偷瞥了一眼,看不出他们脸上什么表情。

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是,我啥、也、不、知、道!

我现在连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都搞不清了,又怎么为他们答疑解惑呢?有事明天再说!睡——觉!

结果,车子没走多远,突然就停住了。

我疑惑地翻身坐起来。秦风和温如海身形微动,却也没下车看个究竟,只听到车厢里有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有人在车外朗声道:“李某冒昧。不知可否请飘云姑娘下车一叙?我家夫人求见。”这次,他的声音恭敬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