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软硬适中的坐垫上,这次居然没有晕车的迹象,让我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真怕再次重演第一次坐马车时的惨痛经历啊!为了有备无患,我多嘴的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治疗晕车的药?”

“晕车?”温如海不明所以。

“就是上次……呃,坐在颠簸的车子上,会头晕、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那是晕车啊!我以为是孕……”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他极不自然的撇过脸去,脸颊上浮起两抹红晕。

看他一脸古怪神色,以为他是回忆起十天前我的不堪和失态,让我也觉得十分尴尬。为了缓和气氛,便转移了话题。

“这马车不是租来的吧?比前些日子的要舒服多了!”

他婉尔一笑,“恩,这是我自己的车子。”接着又轻声说了一句,“飘云喜欢就好。”

听了他的话,我直想笑。感觉就象在说:这是我的接送专车林肯一样。

不过,这车的布置倒还雅致,也宽敞,并排躺3个人都绰绰有余。地板上铺的是墨绿色的地毯,两边是两张金色的软塌,还有可以打开以及收起的小几,连窗帘和门帘,都是外面墨绿色里面金色,感觉……跟他的卧室色调一致。这个男人,审美观不错。

在这个时代,拥有私家马车的人,说不定就跟21世纪时拥有一辆林肯车那么名贵了。

我不由对他另眼相看。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我又抓了一瓶治疗火烧烫伤的药和一瓶麻药,对剩下的那一堆药虽然有心收纳却是没地方可以放置了,便只好作罢。于是我转换目标,把抽屉里的点心零食都搬了出来,一边吃,一边好奇地询问那个慕容王爷的情况。

我有直觉,那个慕容王爷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可惜,温如海这只小狐狸顾左右而言他,半天都没绕到主题上。更可恶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象被催眠般地睡着了!而且,貌似我的嘴巴里还塞了颗话梅糖没吃完。—__—!!!

没办法,刚才心情太紧张情绪波动太大,一放松下来就这样了!其实,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睡着,都是某人搞的鬼……从医馆出门坐马车,到大佛寺的山脚下,足足花了3个半小时!我对这里的交通状况感到十分无奈。

当车夫停车宣布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腰酸背痛肩膀僵硬,差点没爬着离开车厢,再次在心里无限痛恨这个落后的时代没有汽车火车飞机,连最简单的自行车都没有。

看着我唧唧歪歪地从车厢里探出头,满脸的痛苦,先一步下车的温如海好笑地把我抱了下来。接着,那只狼手在我身上揉捏了几下——哗,全身骨头都酥麻了,突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然后我试着做了第八套广播体操中的伸展运动转身运动等几个基本动作,无比顺畅流利,筋骨快速复活。当然,也引来其他人的侧目。

温如海无奈地看着我。

身后,很不合时宜地,有人朝我们吹口哨。

我愤怒地回头,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找本小姐的麻烦,想勾引本小姐的专属保镖兼长期饭票还是怎么的。

待看清楚缓步向我们走来的那几个人,我一下子泄了气。

军官,捕头,还有衙门的几个人,根本就是那次在千岛湖上打过照面的几匹狼兄们。朝我吹口哨的,正是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谢校尉。

大家少不了又寒暄客套一番。

卫纯阳只是冷淡的瞥了我一眼,便一直盯着温如海看,满脸疑惑。

“这位是——”

“在下温如海。”温如海谨慎的回礼。

“怎么会?温家小公子不是那个——”没等他把话说完,温如海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语。“卫捕头,此事说来话长,不便在此细说。”

卫纯阳看了看我,一副了然的样子,双手抱拳道:“那兄弟几位就不打扰温公子的雅兴了。告辞。”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不由暗自奇怪。卫总捕头脸上的吃惊神色不是假的。但是,也不用太过惊讶吧?究竟是因为看到了我还呆在他的地头上而惊讶,还是因为见着了温如海而惊讶?该不会是见色起念了吧……我暗自在心里咒骂这些多事的官差,要不是他们疑神疑鬼跟宋狐狸合谋来算计我,姑奶奶我现在还在宋府做个快乐的大米虫呢!真是讨厌!

我扯了扯温如海的袖子,提醒道:“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他们大概是看上你了。刚才那个姓卫的紧盯着你看,八成是对你起了色心。”

温如海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温如海抿了抿唇,没出声。只是,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古怪?

“真的,虽然我打不过秦风,但是教训几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一脸认真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官兵跟土匪没什么两样。

他转过脸来正对着我,闷了半饷才憋出一句:“谢谢,我会注意的。”可是,我怎么看到他满脸的笑意?他真的有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吗?该不会是他认为自己是男人,就没人会对他宵想吧?还是说,这里不好男风?

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看着熙熙攘攘上山下山的人群,我问:“我们怎么不上去?”

“等人。”措辞简洁是好事,但是温如海同学,你能不能一次说完?留一半不难受么?

“不会是等秦风那个笨蛋吧?”我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小丫头,不要在背后随便说别人的坏话。”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及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回过头,秦风离我们还有差不多10米远!怎么可能听得到?

我瞥了他一眼,“你赶牛车来的啊?那么慢,太阳都快到顶了!”然后又疑惑地问:“还有啊,隔那么远,你怎么听得到我在骂你?”

“原来你在骂我啊——”秦风刷一下打开他的玉骨绢扇,不怀好意地斜睨了我一眼。

我一个激灵,赶紧拉着海海的手,“那——我们先上去了。”秦风这人,实在很不好惹。从他嘴上讨不到什么便宜。走了几步,我又回头,说:“你刚才不来早些,海海差点被人家拐跑了!你不知道啊,那个卫捕头盯着海海看的眼神……哎哟!”

温如海二话不说,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走,我简直是被拖着上山的!秦风也很有默契地不再开口,亦步亦趋地在身后紧跟着。

我边走边回头看,他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朝他妩媚地一笑,他一阵哆嗦,扭过头去,假装看风景,然后在我身后长吁短叹遇人不淑。

而我被拖着的那只可怜的小手,已经快要被拉得脱臼了。

“哎哟!温如海!你有虐待倾向啊!能不能轻一点!”

手上力道加大。

“啊!痛死了!你这个暴力男!”

这下,我似乎听到了手骨咯啦咯啦响的声音。

“啊!我的手!——医者父母心!你搞谋杀啊!”

“……”

一路上,留下呱臊的女音,不绝于耳。路人纷纷侧目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