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公羽良与魔祖蚩尤破解九州封魔印,禹皇宫洪炉剑池中的地魂,曾是蚩尤觉得最棘手最头疼的一个。地魂是一个糟糕的老头,拥有着活生生的肉身,可谓是蚩尤九残魂中最强的那一份,仅凭着他早复苏三百多年,便可以说明一切!

残魂相嗜,是魔祖蚩尤注定的宿命,只有赢的那一份,才有资格破空归去。地魂的实力惊天,稳稳压着蚩尤,足以轻而易举获取继续存在的权利。

面对寻来的蚩尤,地魂非但毫无动武的意思,反而摆下石台,置上几壶浊酒,淡笑着饮唱,“一酒一剑一知己,此生足以。”

银芒灼灼的九天星髓跨空倾泄,撞击在星浮古阵图时,地魂以身淬剑,轰轰烈烈,悲阔壮丽,促人心痛。

漫漫三百多年,居然连洪炉剑池都不曾迈出一步,当世第一人地魂,倾注毕生的激情与火花,浇灌养出了绝世神兵——“映辰”。

之后,蚩尤履行与地魂的约定,让天魔教圣女月姬影保住了“映辰”神剑。而地魂留下的另一笔更珍贵的宝藏,那毕生非凡的意识与崇高的天地感悟,却被蚩尤深深印在了公羽良的识海深处。

“你就永远趴着吧。”公羽良掌心吐露沫沫幽光,翠绿腥芒缠绕着涌出,翠芒刁钻之极,一触便钻入五号脑袋。公羽良声如来自阴暗的死亡世界,字字砸入五号灵魂深处,碾碎了五号的意识,也撕裂了五号的生命,道:“巫——术——搜——魂!”

“啊~~~啊~~~八——嘎!”霸道的搜魂术下,五号嘶声厉啸,哀嚎声在林子中远远回荡,五号脸色难看扭熬成一团,似乎他要把那撕裂灵魂的无尽痛苦吼出来,把最后的残存的生机也释放出来。

嘭~~~,公羽良只觉手中一轻,随着一阵白烟腾起飘散,五号被扣住的脑袋不见了踪影,留下一截干枯死冷的圆木杆。

公羽良冷哼着松去手下死硬的圆木,冷眼漠视着逃开去的五号,并不追逐上去。

因为公羽良自信巫族搜魂术下,五号九层九的意识已经被抹掉。五号剩下的生命力也只能够支撑着苟延残喘,完全成为了一个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救。。。。。。救。。。。。。救。。。。。。我。”五号睁着茫然无助的痴呆眼神,丑陋的嘴角滴挂下腥臭的痰液,撞着歪歪斜斜虚浮的脚步朝风户藏武靠去,苍白浑噩的意识中只剩微末的本能求生欲望。

“求。。。。。。求。。。。。。你了,救。。。。。。救。。。。。。我。”五号已经丢下了所有的尊严,只为保住一条性命,低声下气地恳求着。五号身形不稳,晃荡一大步,跌向了风户藏武。

噗~~~,黑暗中银芒乍涌,一截血刃透胸穿出,彻底断绝了五号生机,风户藏武的黑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无情割断了五号的奢望。

五号努力伸出手,颤颤微微地抖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眼窝已经迅速填满苍白的死亡之色,身体业已沉甸甸垮瘫下去,只留下一道不甘、怨毒、无助、哀凉的细语,“为。。。。。。为。。。。。。什么——”

风户藏武面色如常,平静地擦拭着紫黑武士刀,五号存在过的最后痕迹也被抹掉了,他对着五号尸身,冷声道:“你太慢了。虽然还有半柱香,我已经等不及了。与其让你在这浪费时间,不如趁早上路,去和你的胞弟相会。”

“公——羽——良!我现在正式向你挑战!接着~~~!”风户藏武望向公羽良的目光,充斥满满的炽热战意,自怀中摸出什么东西抛了出去,高呼道:“服下它,此乃我黑水流剑宗的疗伤奇药——黑母丹。”

公羽良

打量着手里的一颗黝黑丹丸,只见龙眼般大的黑母丹流光外溢,异香扑鼻,蕴含沛然的灵气,散出的气息钻入体内,似乎瞬间便带走了不少的伤痛。

公羽良似笑非笑,剑眉一挑,平淡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炫耀你那并不存在的慈悲吗。”

“你重伤累累,身体虚弱之极,功力还不足三层。即便我胜了你,也没多大的意义。”风户藏武话语中荡漾着强大的自信,握紧武士刀紧紧盯着公羽良,道:“服下‘黑母丹’,你体内的伤可去大半,至少再给你找回五层功力。以那样的状态分胜负,才能算是公平!”

“可笑之极,你认为这场比斗公平的意义有多大。”公羽良冷笑连连,手力一狠,将风户藏武赠的疗伤圣药“黑母丹”捏成粉末,随手丢在了地上,道:“丹药你最好自己收着,你的好意我可消受不起!”

“公羽良!住手~~~~!”风户藏武忽而失声高呼,一把就要冲出去,想要阻止公羽良毁掉疗伤奇药“黑母丹”!

公羽良冷笑着重重磨脚,“黑母丹”碾混入了地上碎屑的黄土堆,已是抢救不回来。

风户藏武眼睁睁看着珍贵无比的“黑母丹”,被公羽良随手便毁了,绝情道:“没有了‘黑母丹’,你如何挡得住我手里的剑。公羽良,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公羽良态度坚硬,踏着碎步逼上前,神色孤傲绝然,道:“我宁愿背负着累累伤痛,也不可能会接受你的怜悯。”

武士刀缓缓归鞘,凌厉的气势却流露了出来,青袍无风自动,风户藏武虚虚握住剑柄,火辣的目光激动了起来,却冷冰冰的,道:“公羽良,你很狂傲,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所选的这条路,确实是条死路。”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右掌手心幻现一团灰雾,公羽良唤出了玄骨剑,紧紧拽在手中,也紧紧拽稳了心中的信念,重重地道:“阁下远道而来,对剑道的痴迷,亦令人敬佩非常。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弥补什么!”

公羽良起剑横胸,虚空中顿时流过无上剑道的淡薄气息。玄骨剑古拙无华,公羽良伤迹斑斑,人与剑似乎融合为了一体,正轻声诉说着同源的意志与信念。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公羽良点燃熊熊战意,浩然的坚毅流出湛亮的眸子,滑过朴色的玄骨剑身,涌向对面强势的东瀛武士,朗声道:“断浪剑法——波涛汹涌~~~~!”

滚烫的怒吼席卷着整片林子,磅礴战意炸散了前路深浓的黑暗。玄骨剑搅转不休,幻出层层叠叠的剑影,剑影连绵不绝,起伏间波波铺开,如掀起一波波翻滚涌荡的怒涛。

公羽良化作一抹流动的光影,飞速窜游在浪潮的最前端,似开风逐浪的利舟,越过一层层巨浪,卷带起涛涛汹涌之势,电射向挡于对面的风户藏武!

“来吧~~~~!”

风户藏武扶着剑柄,追出的急步节奏明快而顺畅,身后只留出一条淡沫的疾影,亦是毫无堵塞地流窜向公羽良。

晨色熹微,林子内的黑暗被褪淡了不少,树木稀疏轮廓已经在视线内映了出来。在整个还未醒来的静寂中,两道窜射的流光狠狠撞至一处,手里深浓的杀意瞬间交织。。。。。。

二人擦过身后,隔着三丈开外刹住了脚步,呈背对背立着。

公羽良与风户藏武战意激情碰撞的刹那,杀机迅速笼罩整片林子,不远处的树枝头传来阵阵响动,一大群睡鸟纷纷铺开翅膀,慌不择路地四处逃散,惊掉下几缕惶急不堪的落羽。

公羽良与风户藏武二人,一动不再动的呆立着,所有的呼吸都冻结了,所有的杀机也都僵住了。

清微晨光静静洗刷着朦胧的黑暗,悠远的夜色即将睡去,久违的黎明即刻降临,林子下每一丝空气都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惊鸟扑开翅膀掠逃的“哗啦”声。

刹那的惊艳如闪电过空般短暂而急促,悄悄来临的晨光也不知道究竟都曾发生了些什么,似乎连世界也没留住那一瞬间的光阴,忘了铭记那惊鸿一瞬所发生过的景象。

哇~~~,一丝苦色窜上心头,血气也随即上涌,公羽良毫无征兆垮下身来,艰难呕吐出断断续续的淤血。

公羽良擦去嘴角血迹,摇摇晃晃又调过玄骨剑,坚定地对向前方的巨大威胁,那一把远道而来的东瀛武士刀。

紫黑的武士刀并未拔出,只是仅仅露出一小截,晕出银冽冽的寒芒,大半锋利的杀机,仍旧安静潜伏在剑鞘中。

这是一把可怕的刀,还未出鞘便已经重创了公羽良。玄骨剑与武士刀狭路相逢的石火光阴中,武士刀只是刀柄一个简单的撞击砸实公羽良肋下,断浪剑法“风生水涌”来不及掀起狂涛骇浪,便已经归于了平静。

武士刀可怕,刀的主人更可怕。

“公羽良,你太虚弱了,已经弱到我提不起一丝兴趣的程度。你这是在自讨苦吃,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模样,毁掉‘黑母丹’就是你最大的愚蠢。”

“对于一名修者而言,倒下远远比站着要来得简单容易。那就是你的归宿。”风户藏武轻扶狭长的刀柄,无双利刃缓缓归于鞘内,神色淡然冷若,狠声道:“公羽良你如此不济,如今的你根本就不再值得我挑战,下一招——就是你为自己的愚蠢付账的时刻。”

公羽良撑着玄骨剑艰苦半跪着,咬牙捂着肋下火辣的苦痛,视线在飘忽不定中开始模糊不清,似乎随时都有倒地不起的可能。可玄骨剑始终紧紧拽握,手背上甚至冒现出根根青筋,宛似握着珍贵的生命一般使劲牢牢紧抓着,驱散了无尽的迷惘与恐惧,也坚定了前方那永不可改的执着。

“风户藏武,枉你渡海而来,难道你不明白这场战斗的意义吗?我们之间的战斗,‘黑母丹’压根就不应该出现,你才是真正天真愚蠢的人。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们胆敢带着剑踏入这块土地,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都是绝不可饶恕的!”

华夏国山河壮丽,江湖秀美,一直以来都被四夷邦国视为盘中美味,诸国尽皆打着夺取华夏万里河山的歪心思,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如何才能美味入口。扶桑东瀛与中原隔海相望,位置在诸多强国中可谓占大便宜,自古以来东瀛便频频挑衅华夏国,借以寻找适当的借口出兵华夏,得以实现历代东瀛国君的庞大野心。

至此,华夏边境摩擦不断,面对海外倭寇的侵扰,华夏有识志士施以雷霆般狂烈的打击,曾一度保得百姓安平。奈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近七十年前,东瀛野心再也按捺不住,大举兴兵进犯华夏,烧杀抢掠,强**豪夺,无恶不作。犯下罄竹难书的累累罪行,欠下了数也数不清的重重罪孽。九州大地上烽烟四起,哀鸿遍野,到处都充斥着背井离乡,四散慌逃的人群,战火几乎染红了华夏每一寸土地。

那漫漫无期的国殇之战,多少华夏志士忠魂殉国,壮丽的山河间又洒下几多华夏儿女的滚烫热血。

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如今近百年光阴,时间亦是不可洗涮九州大地上的怨恨。

在京南地渊的入口处,每当夜幕降临,依旧飘荡着三十多万份不肯散去的深深怨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