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灯光惨白刘大方的脸却比灯光还要惨白。

他已老了一个人老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什么都老了脑子老了思想老了心也老了人似乎也快枯朽了。

他正在默默的感叹着自己的衰老志清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很年轻他有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有一颗年轻的心他随时随地看上去似乎都那么朝气蓬勃。

刘大方看见他的时候心情并不是很愉快因为他突然现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显的更老了。

没有那一个老人肯在年轻人面前服输他当然也不肯因为他是刘大方刘大方在别人的眼里永远都是神一般的人物。

他抬手摆了一个姿势:“请坐。”志清坐下。他接着:“喝茶。”志清端起了茶碗。

茶并不好喝虽没有一般的茶苦却比一般的茶腥。

这是醒酒的茶。

志清刚喝完第三道不是命令的命令已下了:“跟我走。”

志清想都没想就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夜se盎然一辆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车子已在门口等候。

刘大方沉默着上车志清紧随其后。

车子开动刘大方打破沉默:“我真的老了。”志清:“人都有老的一天。”刘大方叹了口气:“我老了意味着很多。”

志清明白他的意思他老了就意味着潜在的危机越来越近了因为他是一个老人一个老人能守护的大概只是他残余的人生。

残生当前半生的一切烟消云散后余下的就只是残生。

志清心有不忍的:“你千万莫忘了你的光辉还在。”刘大方:“光辉裹着的是神的真身我现在正体会着由神转变为人的过程。”志清:“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刘大方摇头:“现在已经不痛了。”志清肃然起敬。

人永远在承受着痛苦一旦承受就不痛了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想开了。

刘大方无疑是想开了。

刘大方很淡定的:“我找你来是因为我老了。”志清:“我知道其实是你想开了。”刘大方:“我是一个有情感的人我的情感都在我女儿的身上。”志清:“我明白。”刘大方:“无论如何我都要她安然无恙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和牺牲。”

他的确已付出了很多很多人都是为了虚名而活他却抛弃了他的一切。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外界就会流传鼎鼎大名的股神至高无上的神他的女儿被人绑走了他却毫无办法他甚至委身去求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

神的形象就此破灭了。

志清的眼睛里闪着光很决绝的光他的语气也很决绝:“您请放心。”

这句话代表的是一个承诺生死不计的承诺。

车子在飞驰志清的思绪也在飞驰他问:“你有没有什么死对头?”刘大方摇头:“表面上没有暗地里只怕多的数不清。”志清接着问:“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刘大方:“很难惹的人随便一个都难惹的令你宁可去死也不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志清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之前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举动?”刘大方的回答很干脆:“从来没有只要我还在一天他们就只能干瞪着眼。”志清有些疑惑:“可是你已经有四年没有在外露面了。”刘大方:“正因为我不露面所以他们始终mo不透我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老虎就是老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人都不敢对虎怒之威掉以轻心。

车子还在飞驰一路飞驰一路收集着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消息。

西城没有东城没有南北两城还有市区一样也没有。

没有消息没有线索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等待通常会让人感到不耐甚至是痛苦没有人喜欢等待可是他们只能等下去等待着对方浮出水面。

志清身子笔挺在车上他通常都喜欢躺着或是靠在椅子上可现在他却选择了一种最不舒服的坐姿这种坐姿虽不舒服但却可以令他随时随地保持清醒随时随地可以快的冲下车。

刘大方显然很欣赏他这种态度却忍受不了他身上散出来的那种紧张的气息他轻声:“你应该靠在椅子上或者躺下去。”志清摇头:“我怕躺下去我这一辈子都坐不起来了。”刘大方的身子也直了起来:“我已经到快直不起来的时候了可我还是要和你比一比。”

志清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对手很谨慎而且还很怕你。”刘大方:“他们这样拖下去无非是想拖得我jing神崩溃。”志清有些惋惜:“只可惜他们错了。”刘大方“哼”了一声:“而且错的十分厉害。”志清:“聪明人通常都能抓住别人的心理做出的事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刘大方点头:“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志清:“我们为什么不想一想有那个地方是被我们下意识排除掉的。”

刘大方凝神思索了一会抬起头:“你想到的是什么地方?”志清:“最初的地方。”刘大方:“你是说浮岛?”志清:“正是那里实在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车子又飞了起来。

已是深夜两岸灯火寥落浮岛上却是灯火辉煌像是一处世外仙境。

志清和刘大方下车时浮岛的四面八方已亮起了一道道的强光数十只游艇同时咆哮着破浪冲向浮岛。

片刻后浮岛上便人影绰绰。

江水在翻腾浮岛在翻腾甚至连江底都在翻腾。

“扑通扑通”落水声不绝江面上水花四起。

这里实在热闹简直热闹极了像是在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海上运动会。

刘大方却走了带着一种无可奈何走了这些人实在太过于忠勇。

“即便是一条鱼也不能离开浮岛。”

这是他的命令那些人就真的跳入了江里因为他们怕跑了一条鱼。

志清在笑笑的很酸涩。

这些人不是顽固也不是愚忠而是有些可爱可爱的让人受不了而他们的对手却像是一只狐狸一只冷酷无情的狐狸。

岛自然是空岛刘大方之所以走因为他想到了最初的地方不是浮岛而是广厦。

志清去的却不是广厦他要去找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一个很难缠的人有很多人宁愿去死都不愿得罪他。

志清不仅得罪了他还得罪的很深。这人对他只怕恨之入骨这种仇恨可以让他很容易的去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

这个人就是罗宾罕被人捧在天上的罗宾罕。

黑se的奔驰无声无息的停下像是黑夜中突然蹿出来的幽灵。

志清没有诧异他早已经习惯了。

来的是天叔他每次都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去做一些适合他做的事。

志清上车:“我们去找罗宾罕。”天叔轻踩油门车子便箭一般的蹿了出去。

房子是奢侈到极点的豪宅门房也是一个眼睛长在天上的牛人。

牛人说话总是带着一股牛哄哄的劲:“开奔驰的就说你呢你还探什么头开法拉利的到了这里也得下车你还在车上磨蹭什么?”

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方法有两种:一是你拿出一把钞票狠狠的摔在他的脸上还有一种就是你走过去狠狠的给他一耳光打得他满地找牙。

天叔选择的就是后一种门房在地上爬了一圈后起来时脸上已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他说话的口气也已变了变得就像是你孙子一样。

“这种人就他ma欠挨。”这是天叔长久以来的结论。

天叔瞪着他:“罗老头呢?”门房:“老板在房间里。”天叔:“你问他是想自己走出来还是要我进去拖他出来。”门房:“他不能走出来您也不能拖他出来。”天叔:“最好有一个理由否则小心你嘴里剩下的牙齿。”

门房哭丧着脸那幅表情活像死了亲爹。他愁眉苦脸:“他现在即不在这里也不能走路因为他正躺在医院的病netg上听说是被气的。”

志清当然知道气他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天叔:“什么病?”门房:“心脏病?”天叔:“那间医院?”门房:“和平医院。”

医院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去处最起码你去了那里它不会让你觉得开心。医院里到处都是惨白的颜se包括医生身上穿着的白se大褂子。

志清非常讨厌医院的味道更讨厌那种惨白的颜se但他现在就被这一切的讨厌所包围着。

令他感到沉闷的是他还得去面对一个得了心脏病的人。

看到别人痛苦他甚至比他们还要痛苦。

他看到罗宾罕的时候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白布一块代表着一切终结的白布。

志清看到的只是这一块白布然后他就退了出去。

唯一的一个嫌疑人就这样很直接也很简单的被排除掉了

他却郁闷的几乎想去撞墙。

他虽然对罗宾罕的死有抱憾但是他却实在想不通想不通到底会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将刘飞给绑走了那人到现在居然都还没有露面。

不知道的危险远比看到的还要可怕十倍甚至一百倍。

他怕他越来越怕越是害怕他就越要想胡思乱想。

但是他一走出医院他就立刻变的镇静起来因为他是一个能扛的人什么样的压力他都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