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课堂第五堂,数学课

铃铃铃铃铃铃铃,晚自习课上课了,这一节自习课是正宗的数学课。

其实,晚上一共有两节自习课,分别是不同的两门课,前一节课一百分钟,后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这节数学课是前一节,一百分钟的。

数学老师同时也是七班的班主任,诨名叫糟老头,但是实际上他一点也不老,是个中年男子。

七班同学们之所以要把一个明晃晃的中年男子喊作老头,主要是因为他的脾气好,好欺负,也就是当地人所喊的“萦子”那种人。

所谓“萦子”,是当地土话,从字面上解释,就是指那种说起话来吱吱唔唔,吞吞吐吐的人,引申一下,就是指那种办起事来成事不足,败事游刃有余的人,而数学老师就是标准的萦子。

把土话的“萦子”翻译成京片子,就是“棒槌”,土话中所说的“一只萦子”,也就是京片子中的“一根棒槌”。

但是,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分明就是萦子的人,也绝对不会同意别人当面喊他“萦子”,在当地,如果你胆敢当面喊任何人萦子的话,那它肯定会当场万念俱灰,视死如归的跟你拼命。

既然是这样的,那么七班的同学们也不可以直接喊数学老师为萦子了,那么喊什么呢?“老头儿!”因为老头儿总是那么和气,那么好欺负,正好跟数学老师是一路的,又因为他姓曹,所以就叫他糟老头,虽然曹跟糟并不同音,不管是在普通话里面还是当地土话里面都不同音,但是毕竟还有点相似的,还算将就得过去。

这个诨名,不但同学们可以在背后嘲笑他的时候用,就是当着他本人的面,也可以这么喊他,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看,糟老头进来了,那是一个英俊的小胡子,胸口搂着一沓纸张,教室里面在场的都心里有数,那是“垂死挣扎”模拟考试的成绩单。

所谓“垂死挣扎”,就是在高考迫在眉睫的情况下进行的一场殊死搏斗的意思,是在劳动节假期之后举行的又一次模拟考试,也就是化学老师刘老师卖过胸牌之后举行的模拟考试,所以,七班的化学成绩考得无比辉煌,排在全年级第一名,而且是正宗的第一名,已经正式超过了尖子班。

看糟老头一副喜气洋洋的德性,就可以知道,七班这次确实考得不错。

糟老头一进门,就开始亲手发成绩单了,他跟刘老师是一伙的,也喜欢拿食指蘸口水发卷子,但是跟刘老师不同的是:你可以把他口水沾过的那个角儿当着他的面撕掉,但是如果你胆敢当着刘老师的面做出这样的恶劣行径,那就是一场血光之灾。

就在糟老头蘸口水发成绩单的时候,忽然,前门口响起一声:“报告。”原来是麻家浸同学。

请你们往前门口看过去,麻家浸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一瓶矿泉水,但是那瓶矿泉水竟然是白色的,原来,那不是液态水,而是固态冰,而且不是等闲的冰,等闲的冰是透明的,而那冰是浑浊的,雪白的,原来,是等闲的冰被砸过以后,就会变成那样的浑浊,但是再一看,那瓶矿泉冰还是满满当当的一瓶,可见,他一路上并没有喝到水,只是沿路都在砸啊砸而已。

你们再看,他穿着一身校服,而且明显的刚刚从衣柜里面拿出来的,因为,校服上面还有明显的折衣服的痕迹,其实,他就是吕孝附我身的时候提到的那个把校服穿成迷彩服的人,跟把校服穿成蓝天白云的花样靥交相辉映。

你们再看他的头发,一头头发湿漉漉的,而且可以说肯定不是出汗出湿的,出汗不可能把整个头出得湿到那种境界,那步田地,要是一个血肉之躯出那么多汗的话,那他的身体早就干成木乃伊了。

而且又不可能是洗头洗成那样的,因为他的头发看上去像是刚刚被野猪糟蹋过的稻田一样乱糟糟的一团,这根本就不符合洗头的宗旨。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头会湿成那副德性呢?暂时还是个谜。

再来看他的脚下,竟然穿一双雨靴!而现在正值盛夏天气,而且连日干旱,现在虽然是黄昏时候,但是天气并不比白天凉快,谁不是趿一双凉鞋来上课?甚至还恨不得打赤脚呢,而他却穿一双雨靴来上课,这算个什么事啊?简直是造反吗不是?

糟老头一听到有人喊“报告”,就侧过头去,看到一个外星人站在门口,盯了很久,总算是认出来了,原来就是我班上的麻家浸同学啊,于是就问:“唉?麻家浸?平时表现都蛮好的嘛,今天怎么迟到了?”

麻家浸脱口而出,说:“我家里涨水了。”引起班上一场爆笑。

糟老头应了句“哦”,然后点头示意他进来,麻家浸一边往座位上竞走,一边咬牙切齿的呢呢喃喃:“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有什么好笑的?人家说真话就发笑,偏偏要逼人家说客套话才高兴!才安心!贱!”

糟老头蘸口水发完成绩单之后,就上讲台开始发言了,说:“这次‘垂死挣扎’考试呢,可以说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了,虽然在高考前几天还有一场‘身临其境’模拟考试,但是那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玩一下,可能连卷子都不批改,主要只是为了让大家熟悉一下高考考场气氛而已,到时候你们自己就晓得了,题目出得跟中考一样容易,但是那副气派,几乎是跟高考一模一样的,确实是花了大价钱的,——”

台下接上一句:“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糟老头附和说:“是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然后继续说自己的话:“所以说呢,这次‘垂死挣扎’考试的成绩就基本上是你高考的成绩了。

按照学校根据历年经验划出来的录取线,我们班上这次可以考上三个一本,十个二本,也就是说,总共可以考取十三个同学,确实不错!可以说是开学以来我们七班考得最辉煌最辉煌的一次了。

我作为班主任呢,真心的希望,同学们在高考的时候也能保持这样的超常发挥,那真是一辈子受益无穷啊。

好了,来接着上次的课,讲解一下这次考试卷子的最后几道应用题。

拿出卷子来呵,我来先把答案抄在黑板上,估计要抄个把钟头吧,你们先自己在下面对一对答案,等我抄完之后,如果有什么疑问,我们就来一起切磋一下。

你们都已经是快要参加高考的人了,我还不一定有你厉害呢,别见怪,我就只有这样的水平,不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不要到家里去跟家长说三道四的就可以了,那样的对大家都不好。

我们这样的和睦相处不是很好吗?不是照样考出辉煌的成绩来了吗?不是?我们班的物理不是这次也还考得可以吗?比上不足,比下还绰绰有余呢不是?隔壁班还是特高级老师教物理呢,还不是考倒数第一?世上哪里有什么高级低级啊?做人就是要这样的互帮互助,互相捧场嘛,不是?

你们也不要去欺负人家朱老师了,他自己也在暗暗的努力呢,你们关在笼子里面,是不晓得,我们同事,坐在同一个办公室,还不晓得?他才带我们班这么一个学期不到,眼睛又加深了一百度,按照这样的进度瞎下去还得了?我们做老师的晓得你们做学生的苦处,你们做学生的也要晓得体谅我们做老师的难处,反正,大家都慈悲为怀就是了,世上就没事了,”糟老头就这样的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抄答案。

既然讲到糟老头在黑板上抄参考答案的事,那我就再补充一些关于他讲解题目的事情吧。

话说糟老头最喜欢讲解立体几何题了,这是他自己说的,他老是这么坦白。

那么,他为什么最喜欢讲解立体几何题呢?是这样的,据他自己说,因为讲解立体几何题的时候有立体几何图形给他画,而画立体几何图形是最打发时间的,反身一转,面对黑板,左手三角板往黑板上一按,右手一扬,粉笔一挥,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投入到画图之中,就能达到“图中有糟老头,糟老头中有图”的忘我境界,世上再也没有这么享受的事情了,就算校长来巡逻我都不怕,他还以外我真个在画图呢,呵呵。

而且,据天赋画家包回解说,不经过几年以上素描训练的人,要想把立体图形的透视关系画得那么到位,那么跃然于黑板之上,是不可想象的,这份功力,光靠吃天分的老本是不够的,关键在于后天的勤奋,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讲过讲台上的糟老头,再来讲一下台下的同学们,现在,它们都在讨论刚刚发下来的成绩单呢,唧唧喳喳一片。

在这里,我来念一念几个同学的名次吧,分数太繁杂,就不念了,我要念的都是在我的说书过程中出现过的人物,大家随便听一听。

花样靥,第一名,

童元,第二名,

吕孝,第七名,

乔廓,第十五名,

毛下红,第二十四名,

麻家浸,第二十五名,

霍伶俐,第三十三名,

余在尾,第三十六名,

包回,第三十七名,也就是倒数第一名,

好了,部分名次表念完了,下来让我说书的来做一些点评,来解除一下你们心中的疑惑。

第一,既然这张成绩单上还有乔廓的名字,那就说明他还没死,还在世,那我们就来慰问一下他:“最近还好吗?”

在化学课上,乔廓被刘老师一个飞扬回旋踢踢得撞穿了墙,飞到隔壁八班去了,大家差不多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大家刚才都听到了他的名字了,他不但还在世,而且考得还不错,第十五名,差一点今年就可以考上大学了,不过,如果这样的成绩保持下去的话,明年补习考大学基本上是稳稳当当的。

至于墙上留下来的乔廓形状的洞,已经修补好了,是他爸爸亲自来修的,他爸爸正好是个泥水匠,连工带料都是他爸爸自己出的,一边补墙还一边说,怪来怪去都怪他自己的儿子不听话,老师只要手痒,随时随刻,随时随地打就是了,不要客气。

但是据乔廓自己说,他爸爸在家里看到他在学校被老师打成那副德性的时候,哭的整个头一点一点的,抿起嘴巴含着眼泪,从侧面看,鱼尾纹一隐一现的。

经过乔廓的爸爸的修理,七班的后墙和八班的前墙各出现一个乔廓形状的白斑,那是新鲜石灰的颜色。

你们看,他还坐在那个座位上呢,气色还不错,从前面看上去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是如果你绕到他的后面去看,就会发现,他的后脑勺被撞平了,所以,如果从侧面看的话,那他的头就像一个熨斗一样,晚上睡觉头就不会在枕头上滚来滚去了,不过还好,听他自己说,除了后脑勺被撞平了以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后遗症,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到这里,你们可能会联想到,在物理课上,乔廓不是曾经用一个小纸团扔过猪脑壳的后脑勺吗?你们有没有产生这样的想法,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就成了一段因果报应了?乔廓因为砸了善良的猪脑壳的后脑勺,所以遭到了凶残的刘老师的报应。

但是,依是说书人是个人偏见,所谓“因果报应”,是市面上歪曲的佛法,而不是真正的佛法本意,就比如以上的因果关系,并不是事实上存在的,而是我说书的瞎编出来的。

关于成绩表的第二点是,为什么第三十七名会是倒数第一名呢?在化学课上,七班不是还幸存有四十四位同学吗?我一说到这里,聪明的听众朋友们,你们大概就知道背后的原因了,毕竟,从化学课到现在的数学课,也已经过去几天了,不是?

好了,既然大家自己都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嘴多舌的吃力不讨好了。

第三点,为什么倒数第一名会是包回?而不是余在尾?这一点,也许大家并没有疑问,因为在物理课上,吕孝附我身的时候已经提到过,包回从来都是徘徊在倒数前十名吗?既然是这样,那么考一次倒数第一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责无旁贷义不容辞的事情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是,我来告诉你们,包回虽然名次稳定在倒数前十名,但是,这次考全班倒数第一兼全年级倒数第一,还是平生第一次,而且按他自己的说法,不是凭他的实力考出来的,而是故意考出来玩的。

那么,又是怎么故意考出来的呢?

是这样的,到这个学期的中后期,包回已经知道了一个真相,那就是他不可能在今年考上大学,与其摇尾巴供人家笑话,还不如摇一次尾巴梢儿玩玩呢,也算没有白来高三下学期走一趟,于是就下了一个决定。

不说他下的决定是什么,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付诸实践的就可以了。

这次“垂死挣扎”模拟考试,他只带了四样东西去参加考试,第一样是他本人,第二样是准考证,第三样是一支笔,第三样是一个充气枕头。

他的充气枕头,是到开考铃响的时候才“预备齐!”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开始吹的,吹完充气枕头之后,监考老师的卷子也刚好发完了,他就大笔一挥,签了个名,然后搂着枕头睡觉,而且因为动身之前喝过半斤黄酒,所以还是睡得蛮熟的,并不算装睡,监考老师见他酒气熏天的,也懒得去打扰他。

所以,他的总分是零分,也就是吕孝所说的鹅蛋,分数已经低到了就连余在尾也望尘莫及的程度,因为余在尾在心情好的时候,除了在考场上打哈欠之余,还会去蒙一蒙选择题打发打发时间。

好了,名次表的事情讲过了,下面切入正题,看一看课堂上的事情。

忽然,以麻家浸为球心,以一米半为半径的球儿里面,**了起来,坐在他前面一排那一组的三个同学,都一齐把衣领竖了起来,把头勾了下去凑到桌面上去了。

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同学,都旋动屁股,把后背对准他,各自捂住鼻子看着窗外。

坐在他后面的包回和吕孝,竖起了桌面上最大的书,嘴巴里呢呢喃喃骂起来。

原来,是麻家浸脱靴子了,脱靴子不要紧,还发出一股袭人的恶臭。

这个时候,隔着一组坐在他右边的霍伶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面巾纸捂住鼻子,喊了一声:“曹老师”。

曹老师听到了,反过身来,问:“做什么?有什么事啊?”

霍伶俐说:“我今天晚上想请假。”

糟老头问:“好好的,请假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啊?”

霍伶俐说:“不是,是教室里有脚臭。”

糟老头一听,已经瞄到了麻家浸周围的异常情况,对霍伶俐说:“妞儿,莫这么说话,哪里有这样的请假理由啊?好好的坐在那里上课,不要胡思乱想的。”说完就回过身去,继续抄答案去了。

霍伶俐说:“曹老师,我话还没说完,要我坐在教室里,除非叫那个脚臭的人出去。”

麻家浸听到霍伶俐这么说,低声的自言自语起来,说:“啧!真是吃饱了饭撑着了!没有的事说成有的事!无聊!我交了学费买的座位,不坐在这儿难道坐到你怀里去啊?切——”

曹老师一听霍伶俐说出这种话来,又回过头来,又是看看霍伶俐,又是看看麻家浸,不知道怎么下嘴回答才好。

麻家浸看到糟老头看了他几眼,又自言自语起来,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帅哥?变态色狼才盯人家帅哥看!白活了几十岁了,一点人生阅历也没有!也是这么没见过世面,索性死掉去算了。”

糟老头愣了很久才开口对霍伶俐说:“莫这么说话,现在炎炎夏日的,湿气汗气什么的也是正常的,人挤人就更难免了,这一点点什么东西就喊天喊地说受不了,那人家西教学楼那一栋楼一千来号人怎么办?学校最大,人口最集中的公共厕所就屯在人家家门口,这炎炎夏日的,东南风一送,人家那里何止这样的味道?人家还不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认真听讲?再说了,古语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难得在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候碰到一起,坐在一起,要懂得珍惜这份缘分才是,不要动不动就这个那个的,搞来搞去对大家都不好,”

霍伶俐一边听糟老头唠叨,一边收拾书包走人,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回头说:“曹老师,我明天再来补写请假条。”说完就捂着鼻子从后门走掉了。

糟老头目送着她出去,也无能为力,就转过身继续抄答案去了。

麻家浸伸长脖子把霍伶俐目送出去之后,提高了一点声音说:“呸!人妖!说得好听叫‘个性’,说得难听就叫‘变态’!像一具僵尸一样的人!我祝你一出校门就被救护车撞死!”然后就转过身去了,气呼呼的板着脸。

话说霍伶俐走了之后,包回吕孝两个就反过身来,动员后面一排把座位往后面移一排,后面坐的是乔廓和毛下红两个,他们也受到麻家浸生化武器的无情攻击,欣然同意了,乔廓毛下红一排移完座位后,包回吕孝一排也跟着往后移了一排,搞得麻家浸那一排后面空了一排。

麻家浸听到乔廓毛下红一排移座位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个头扭来扭去的拿**往背后瞄,差一点就把脖子扭断掉了,还自言自语起来,说:“一伙神经病一样的人!人模人样鬼头鬼脑的不晓得在做什么东西!一副畜生相儿!烂贱!”

随后又看到包回吕孝一排也往后面移,就再也坐不稳了,提高了一点声音说:“搬!搬!搬!有种的贴到墙上去坐!”说完,他也把座位往后面移了一排,还是像原来一样的坐在吕孝的前面,搞得他自己原来坐的那一排中间缺了一张座位。

麻家浸因为火气大,所以动作也特别大,动静也特别响,把桌子使劲一放,桌脚碰地,喀喀喀的几声响,把糟老头给惊动了。

糟老头一回头,看到麻家浸的周围已经是沧海桑田,面目全非了,“啧”了一声,说:“真不晓得你们在搞什么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这么多事?麻家浸,你又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正中央去做什么?像个什么样子?我们教室的斜对面就是办公楼,校长看到了多不好?再说了,这是晚上,教室外面一片漆黑,教室里面***通明的,从外面往里面一看,什么东西不是一目了然?快坐回来!听话,乖。”

麻家浸气呼呼的说:“他们移回来,我就也移回去。”

糟老头于是向后面两排恳求说:“移回来移回来,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惹的大家不欢而散好啊?”

包回做代表说:“前排的空气不新鲜。”

糟老头听他这么一说,自言自语起来,说:“什么空气不空气?新鲜不新鲜?说什么东西呢在?无稽之谈,先坐回来再说。”

麻家浸溅着口水说:“老师!你听他放什么屁啊?明明就是他们一伙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觉得这样好玩!其实无聊!”

糟老头附和说:“你们合起来欺负人家做什么哟?”

包回拎着衣领挡着鼻子说:“老师,你别听他的一面之辞,明明是他要逼人家吸他的脚臭,逼得我们背井离乡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也跟着我们移了过来,要让我们客死它乡才放手。”

麻家浸反过头来对包回说:“臭什么臭?有什么好臭的?我自己怎么就闻不到有那么臭呢?夸张也不是这样的夸张法好不好?明明是你们故意在那儿装的!好玩是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小人!不得好死!”

包回“呵呵呵”冷笑了几下,说:“天地良心哪!反正我是不会移座位过去寻死的,我还年轻。”

糟老头见后面两排纹丝不动,就对麻家浸说:“算了算了,你就吃亏一点,搬回来,省得一个人坐在那儿多难看?”

麻家浸也不看糟老头,勾着头在那儿气嘟嘟的说:“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搬座位?我就不可以?我的学费没有他们的学费值钱还差不多,我的爷娘供我读书容易啊?我容易啊?我脚又不臭,只是靴子臭而已,我平时也是这样的打赤脚上课的,也没听到半个畜生说我的脚怎么怎么样偏偏它们的鼻子金贵?再说了,有头发哪个愿意做秃子?人家也是有难处的,只是没说出来就是了。”

糟老头说:“哦,你有什么难处是吧?跟老师说出来,老师来听一下。”

经糟老头这么一问,麻家浸就嘣的一声站了起来,勾着头站在那里,激动的说:“本来,我今天哪里会迟到啊?他们那些只晓得幸灾乐祸的人,当然不晓得替别人着想一下,也不想一下人家为什么会迟到,我平时一次到都没迟过,这次迟到,肯定的有原因的嘛,就算是傻子也晓得!只有用心险恶的坏人才会故意装作不晓得!老师,你听我讲呢,今天下午,我爸爸妈妈都到乡下去做生意去了,今天下午一放学我回家,哪个晓得?一走到校门口,就碰到我家的乖乖狗到校门口来接我了,”

麻家浸讲到这里,引起台下一阵哄笑。

麻家浸眼睛一横,“啧”了一声,然后继续讲:“一看到它,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晓得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就拼命的跟着它跑回去,它一边跑还一边回过头来瞄我几下,我就更确定有什么事情了,果然,一到家门,吓了我一跳,我家涨水了!”

讲到这里,引起台下一阵爆笑,而且是拍桌子打凳子的那种。

麻家浸破口就骂:“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今晚回家你家就着火!”

骂完之后继续讲:“我刚刚赶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什么呢?我家的门缝里面一直在往外面飙水,你不晓得,我家的门不是一般的门,是那种折叠的铁门,所以就有十来个门缝,每个门缝都在往外面喷水。

长江三峡见过吧?就算没亲身去过,也在电视上见过吧?我家的铁门就是那样喷水的,这么一看,我家简直就被淹成了一个东海龙宫。

住在我家左隔壁的那个老太婆,老是那样的幸灾乐祸,早就在门口一边等我回家一边观赏我家涨水了,看见我回来了,就嬉皮笑脸假情假意的跟我说:‘快去关水龙头啊,祖宗!’

听她这么一说,我奋不顾身就趟着洪水跑到门口去开门了,哪个晓得?那洪水已经涨到了我下巴那么高了,我一开锁,门就自己被水冲开了,哐哐的两声,这是门撞门的声音。

哎哟,我的手被门带痛了,我不是刚才说过?我家的门是铁门,虽然说表面漆了一层红漆,但是早就不起作用了,因为铁门早就锈掉了,而且是从内往外锈的,锈得门上斑斑驳驳的,平时一碰都会有漆片落下来,更不要说这样猛的一带,揩破了我手掌上的油皮,到现在还是痒痛痒痛的。

再说,那刺进了我肉里面的东西是铁锈啊,也不晓得要打破伤风疫苗不要?老师你说呢?唉——,还是懒得去打,我爸爸都不晓得多少次这样了,也从来没去花几十块一百块钱去打什么疫苗。

单单是水冲出来还没什么,我的面前还有一个浪头向我无情的拍过来,把我一下子冲到了几丈以外去了。

你想一下,当时,我被洪水冲倒了,跌倒在门口的地下,反应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洪水就从我的下半身方向往上半身方向冲过来,往我鼻子里面灌,都灌到我脑子里去了,差一点没死倒是真的,当然,我嘴巴里面也少不了吃了几口水,但是并不是我水性不好,实在的洪水来得太猛了。

那个乖乖狗倒是晓得死活,躲到工地旁边的沙丘上看戏去了。

然后我就在流水里面挣扎着站了起来,当时洪水还没退光,门外的洪水还有我膝盖那么高,我什么也不顾,就又趟着流水往房间里面走,你也不想一想,那是逆着流水的方向啊,有多累啊?

后来,我再次趟到门口,屋里的水就更深了,起码满到了我的跨下了,于是我不顾死活,一头扎下去,在浑浊的自来水里面游泳,一直游到厨房里去,然后再钻出水面来再站起来去关水龙头,才把这场洪灾的源头掐断了。

我终于有空思考一下了,原来,我想起来了,是我妈妈忘记关水了,但是不怪她,她在出门之前还为我做了一碗豆豉沌瘦肉盖在了高压锅里面呢,要怪还是怪自来水公司,吃饱饭没事停什么水啊?

这几天,不是老是上午下午都停水吗?我估计,是我妈妈在中午存水的时候恰恰停水了,但是又急着到乡下去生意,所以才忘记关水了,我浮出水面的时候,水桶还在厨房里面飘呢。

再说了,我妈妈一向放水都放得大,一开水龙头就开到最大,自来水公司又偏偏作怪,还没等到我回家,就它娘的来水了。

后来据那个幸灾乐祸的死老太婆说,自来水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早就听到我家在哗啦哗啦响,说什么急得跺脚来着,少来这套!不是影响到你家,才没那么好心呢!原来,自来水还从墙角渗到隔壁的她屋里去了。

不过还好,我家的右隔壁房间的地基比我家要高一个台阶,所以没影响到它家去,要不然,它家财大气粗的,人又难说话,还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那个幸灾乐祸的老太婆也是活该,眼见那水不但渗过去了,还从前门后门绕弯子往她家的前门后门灌,搞得她吓不住了,就到旁边的工地上去担了几担沙来,在前门后门各做了一个半圆形的堰,足足有膝盖那么高,才保住了她家的房间免遭洪灾。

那碗豆豉沌瘦肉也被洪水浸掉了,所以,我今天晚饭什么都还没吃呢,只是在跑来学校的路上随便买了一瓶矿泉水,哪个晓得?还是结冰的,硬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它***!渴死我了。

还好,我家门口的下水道还是通的,慢慢的,门口的水就基本上往下水道流走了,但是,我家里面的地基要比门口低一点,所以,厅堂就成了一口池塘!”

讲到这里,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麻家浸听了,骂道:“不要笑!打个比喻不行啊?打比喻犯法了?滚蛋!笑噎死你们!”

骂完之后,又继续讲:“还有!厅堂后面的厨房也是一口池塘!但是,吉人自有天相,厨房的地基明显比厅堂要高,也就是说,我只要把厅堂的水弄干就可以了。

所以,我没有办法,就不得不去弄干厅堂的积水了,怎么弄呢?我首先是用塑料的簸箕把水往门口的下水道刮,刮啊刮啊,好像是在厅堂里打鱼一样,不晓得笑死了多少幸灾乐祸的死人!但是我不在乎,但是塑料簸箕刮啊刮就会刮磨掉了,于是我就换一个铁的装垃圾的簸箕来刮水,刮得那是刳刳刳响啊,差一点没吵聋了我的耳朵。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刮完了,我也累得不行了,身上又是邋遢的浊水又是累出来的汗水,难过死我了,黏得我烦躁死了,然后还要去搬被洪水冲到门外的箱子啊,桶子啊什么的,鞋子啊什么的,那是满门口都是!

最后,看看都快天黑了,我爸爸妈妈这个时候刚好赶回了家,搞得我一见面就扑上去搂着他们两个哭!我爸爸妈妈也不怪我,我也不怪我爸爸妈妈,我妈妈还叫我今天晚自习就不要来了,要给我做饭吃。

但是我一想,我能拿什么报答我的爸爸妈妈呢?不就只有读书吗?所以我就问我妈妈要衣裳鞋子穿,还好,大床的顶上还有一箱衣服,我爸爸就爬上床顶上去搬了下来,我只找到一套校服好穿,别的都明显是过冬的衣裳。

哪个晓得?能穿的鞋子全泡掉了,连我脚上的那双泡沫凉鞋也被冲到下水道里面去了一只,我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我爸爸就要脱下他自己脚下的凉鞋给我穿,我怎么能要呢?我又不是畜生!

我爸爸妈妈都拦不住我,我就这样的来学校了,它们就只好塞给我十块钱,叫我路上吃碗凉拌米线,但是我看到,一路上人家都在往学校赶,又怕迟到太多了,所以只买了一瓶矿泉——矿泉冰!它娘的!提起就来火大!所以才这副德性来到了学校,还是一路跑来的呢!

老师,你说我容易吗?哼!”哼完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依旧是那副气嘟嘟的样子。

糟老头一边听一边不停的点头,听完之后,说:“嗯,确实不简单,不容易。”然后对后面两排说:“你们觉得呢?人家也不容易啊,还是坐回来算了,啊?”

后面两排都掩着鼻子不做声,糟老头也没办法,转过身继续抄答案去了。

麻家浸发表完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觉得自己身价倍增,双手交叉在胸口把头一昂,傲视全班,忽然回头一看,竟然看到吕孝在跟他屁股对屁股坐。

原来,在麻家浸慷慨激昂做演讲的时候,吕孝就反过身体坐去了,正好,他后面一排的乔廓跟毛下红之间有一个空位子,吕孝就是趴在那张座位上听完麻家浸做报告的。

麻家浸看到这副情形,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于是把后背往吕孝的桌子上一靠,抿起嘴巴昂起头,表示“自己脱自己的鞋子,让别人装去吧”。

吕孝感觉到桌子一动,就伸手把座位往后一拉,麻家浸一个不留意,往后面倒了一下,于是回过头来,对吕孝喝了一句:“做什么!”

吕孝的右手,中指堵着左鼻孔,食指堵着右鼻孔,也回过头来,回骂他道:“凶什么凶?最讨厌别人对我凶,讨厌!滚!”

麻家浸眼睛一横,回过头去了,倒是不再把背靠在吕孝的桌子了。

话说麻家浸一直把那瓶矿泉冰坐在屁股下面加热,到现在为止,已经融化了一半左右了,于是从屁股下抽了出来喝。

喝完瓶中的液态水之后,往黑板上一看,看见糟老头还在抄答案,于是忽然鹤立鸡群的站了起来,右手握着矿泉冰瓶,屁股左右前后的扭了起来,把瓶子当麦克风唱起卡拉OK了,左手还捏起兰花指晃啊晃的,只是没有唱出声来而已。

话说麻家浸唱卡拉OK唱着唱着,同学们都转过头来捂住鼻子来看他,但是他一向就是那么清高,从来不把别人做作的样子看在眼里,依旧在那儿扭屁股唱K。

忽然,他的校服裤子被脱了下来,露出半个屁股来,原来,是包回实在是看他看不下去了。

乔廓一看到麻家浸的屁股,就仰起头喊了起来:“啊——,救命啊——,大家快来看哪,从前有一个人的屁股,就像是梅花鹿的屁股一样,花里胡哨的,索性死掉去算了,啊哈哈哈哈。”

你们也来看到麻家浸的屁股,果然跟乔廓说的一样,就像梅花鹿的屁股一样,满屁股都是密密麻麻的暗斑。

原来,麻家浸几天前得过一次疥疮,虽然疥疮是早就好了,但是疥疮留下来的暗斑却远远没有消退。

麻家浸一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凉快起来,就知道不妙了,于是左手把裤子一提,随即一转身,右手上的矿泉冰块就朝包回的头顶上砸下了下去。

包回那时候还在拎起衣领挡住鼻子笑,一时没反应过来,哐的一声,被麻家浸砸了一瓶子,一双眼珠儿在大眼睛里叽里咕噜的转了若干圈。

忽然听到一声“嗾!”,才反应过来了,“呀——”的一声,跳起来跪到课桌上,把麻家浸按在座位上,右手还抽了个空,重新把他的裤子拽了下来,而且这次脱得特别多,差一点脱到膝盖了,把人家的整个屁股以及老二都暴露出来了,麻家浸于是赶紧把鸡巴往抽屉里面伸,以免被大家看了个全貌。

你们看到麻家浸,光着梅花鹿屁股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挨打,再加上他又把座位搬到那么空旷的地方,那么中央的地方,左右以及后面没有丝毫遮拦,简直是万众瞩目,众目睽睽。

吕孝这个时候已经反回头来看热闹了,看到这种情景,于是把双手张开,开玩笑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让我说书的回过头来讲一讲,刚才那一声“嗾”是谁喊出来的呢?不过还是来说一说“嗾”是什么意思先。

第十版新华字典一翻,“嗾”字在第四百五十七页,是放狗咬人的时候喊给狗听的一个字。

那么,又是谁喊出来的呢?是童元也。

话说童元听到后面动静大了,就反过头来一看,正好看到麻家浸扬起瓶子往包回头上砸下去,于是脱口而出:“嗾!”,意思是放包回去咬麻家浸,而包回也刚好按他的指示做到了,所以包回放不过童元,什么时候有空肯定要去找他的麻烦,哪怕他的人范。

话说童元那一声“嗾!”才一出口,自己的头上就啪的一声响,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如果说包回是蝉的话,那童元就是蟑螂了,那么黄雀又是谁呢?是糟老头,原来是糟老头把一沓参考答案打在了童元的头上。

话说糟老头是听到乔廓的喊声才回过头来的,才一回头,看到有人在打架,顿时把一双眼睛吓成了一对三角形,忽然又听到自己的鼻子底下响起一声“嗾!”,他也没来得及思考一下,就一把答案拍了下去,然后马上就一路小跑往后面冲,首先冲到后门把后门轻轻一关,然后才往案发地点走过去,怎见得他跑得飞快?你们看,他那钢丝般的头发都被风吹得往后倒了,而且还跑得起风,吹得走道两边的同学们感激不尽。

就这样,糟老师就成了第三届“后门杯”短跑冲洗赛的冠军得主,可喜可贺。

话说糟老头关上后门之后,才往案发地点赶过去,先是伸手去把麻家浸的裤子提了起来。

麻家浸的鸡巴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所以不由自主的**了起来,糟老头把他的裤子提起来之后,把他的**还晾在了裤子外面,于是糟老头就好人做到底,伸手把他的**塞进了裤裆里面。

提过裤子之后,糟来头才掐着喉咙压低声音说:“还打还打!包回你也真是的,打了几下还不够?还要打个饱是不是?”

话说包回把麻家浸按在座位上连捶了他几拳背脊,捶得咚咚咚的一声声闷响,到糟老头喝住时才放了手,从自己的课桌上跳了下来。

话说包回一放手,麻家浸就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冲包回反过头来,谁知道?他的头才一反过来,就看到面前一个半个头一样大的拳头摆在面前,于是狠狠的把头一扭,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在座位上气呼呼的,差点没哭出来。

糟老头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麻家浸是光着赤脚在上课,雨靴就放在座位底下,怪不得这么臭,臭得他老人家把右手食指往小胡子上不停的摩啊摩的,一边还跟麻家浸说:“又做什么?又做什么?烦死人了,你们两个!越来越不像话。”

麻家浸勾着头坐着,说:“是那个畜生先动手的!”

包回说:“谁叫他挡我的光呢!我不要听课啊?”

糟老头就对麻家浸说:“你挡人家光做什么?”

麻家浸委屈的说:“老师!你听他放屁做什么?”然后又反过头来对包回说:“谁挡你的光啊?没有的事说成有的事!黑板在你面前,我坐在你右边,我凭怎么本事挡得到你的宝贝光?吹牛不打草稿!站着说话不腰疼!”

糟老头说:“好了好了,听我做老师的来说句公道话,——,大家扯平了,一笔勾销,好不好?就这样,就这样,不要没事儿找事,大家都消消气,退一步海阔天空,包回?你说呢?”

包回点了点头,说:“嗯,我无所谓。”

麻家浸摇头说:“唉——,碰到这样糊涂的老师也真是没办法,人都快要活活气死了,I服了you,I服了you。”

糟老头用手指摩着小胡子对麻家浸说:“你这靴子也是应该要穿起来,要不然——要不然惹了地面的凉气来,还不是你自己吃亏?”

麻家浸说:“我都快被活活热死掉了,正好巴不得凉气呢!”

糟老头听了,就当没听到,一边慢慢的往讲台上走,一边扭着头盯着他们两个,走到接近讲台的时候,站在童元的侧后方盯童元的后脑勺盯了很久。

当时,童元正在勾着头跟糟老头赌气。

糟老头说:“童元,刚才都怪老师不好,动手动脚的。”

童元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到糟老头这么一说,就把头埋了下去,扬起袖子就擦眼泪,还可以听得到呜呜咽咽抽泣的声音。

糟老头把手伸到他的后脑勺去,一边抚摸一边说:“也好也好,哭一下也好,省得憋在心里难过。”然后就上讲台继续去抄答案去了。

好了,这节数学晚自习就讲到这里为止吧,整整一百分钟呢,要讲完的话,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敬请听众朋友们关注下一堂课,生物课,届时不要忘记捧场啊,上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