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做“少爷”的小白脸和老胡、钳制小懒的那人一同飞奔,奔到一处偏僻的后山才停下来。小白脸已经痛苦得扯光了身上的衣裳,虽然不妆,却也有小小的肌肉虬结,皮肤比脸更加白而光莹,可惜已经被他用十指抓花,一条条的血痕和白色皮肤红白相映,惨不忍睹。

“小郑,看好那妖女!”老胡叮嘱了钳制小懒那人一声,那被叫做小郑的手上的力度立刻多了几分。小懒一边忍耐着调息运气想逼出第二个火人儿出来,一边看着小白脸恨不能撕了自己的样子暗暗解气。

不管为什么,哪怕真是杨家的人,跟我王小懒有仇便直接来找我,何必杀死阮府那么多无辜的普通人?简直是变态!

旁人自然听不见她的心声,老胡强迫小白脸盘膝坐好后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再在自己身上抓挠出一条条血痕,随即也盘膝坐在小白脸身后,运气后双掌同时抵住小白脸的后背,像是要将他体内的妖魔推除出去。

小懒知道这种情况下霜华不会舍命去挡,以他的脾气,定然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所以也不担心,只默默的调息运气,不多时便觉掌心一热,感觉又一团小火苗从掌心钻出来,灵力一推便推到紧紧钳制着自己手腕的小郑手上!

虽然小火人儿本领不高,热度也没有达到最好,但也非寻常凡间之火可比。小郑立刻高叫一声松开小懒倒退了好几步,小懒趁势转身御气于剑将小郑胸膛刺穿,随即横剑架上小白脸的脖子!

老胡还想奋起还手,小懒立刻将剑往小白脸脖子上的动脉上靠了靠,小白脸立刻憋成小红脸:“是谁让你们来的?!”

老胡紧闭着嘴唇一副不能说的样子,小懒故意冷哼一声,灵气剑尖又朝着小白脸的脖子凑近了几分,被内外夹击的小白脸鼻孔立刻涌出一股鲜血。

“我说!”老胡连忙伸手阻挡,“是遮云山的一位修士过去告诉我们。清修殿的王小懒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家小姐……少爷气不过,想冲上山区找王小懒理论……”

“理论……”小懒冷冷的轻笑了一声。

老胡看着嘴角也开始渗出血丝的小白脸,一张老脸也变得煞白:“玄门是修士清修之地,凡人不能造次。自然只能理论,或求上面主持公道,还小姐脸面。但玄门规矩森严,根本不让我们上山,还是那位修士告诉我们王小懒出自傲来洲阮家,我们才偷偷过来……此事是老奴与少爷的主意,我家老爷并不知晓!”

“你家小姐是杨颖?”

老胡迟疑了一下,却并没直接回答问题:“都是那名修士从中挑唆,才有了今日的祸事!他说不修仙的普通人命比狗贱,装作妖精过来捣乱也没人怀疑什么!消息传到王小懒耳朵里。她必然会下山搭救!到时候便可以为我家小姐讨回公道了!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新了那名修士的鬼话,竟撺掇着少爷做了!此事与杨府毫无干系!求仙姑放了我家少爷,只将我的命拿走便是!”

“你们杀了阮府那么多人,我自然要将你们交给阮大爷处置。杀谁放谁,也与我无关。”小懒正要施咒捆绑老胡,老胡却倒退了一步立起双眼:“这事儿时我做得不妥当,但你以为将我们交给阮府就能万事大吉?此事一旦泄露,杨府和阮府会势不两立,争端不断!实不相瞒,杨府可有家养的修士。有的已经达到筑基一层,阮府可有?若真的两府有了争端,你觉得谁家伤亡更大?”

瞧着黑衣人今日的阵势,这些人确实都是修炼过的,只是等级不高;杨府是不是有筑基层的修士不知道,但阮府肯定没有。不然阮老大也不会去求助于那些散修了。

可见跟杨府相比,阮府的能耐地位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既然你们府里那么多有本事的,怎么就你们几个来了?”小懒还是想确定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只是这小白脸自己的主意。

老胡果然道:“少爷跟老爷提过此事,老爷说山上有山上的规矩。不想插手——还说修仙不是目的,修炼才是。老爷是真真不想与阮家为敌的。”

“瞧你们杀人一个接一个的样子,可不像不想与阮府为敌。”

“那些人都是遮云山那位修士杀的……”

“那修士是谁?”小懒早就想问了。

老胡却只是摇头:“不认识。他身穿墨青色斗篷,半个帽兜都罩在脸上……看不见他的模样。”

苏笠青?

小懒心里一惊,但又决然不信,别说苏笠青忙门中大小事务就脱不开身,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就是他有也不会滥杀无辜!

为什么不会?

小懒这么问了自己一句,随即又很快坚定信念:这人有时候是很讨厌,但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他要是真心想杀,根本无须等张恒远和乔付杰分开之后才分头动手!

但不管是谁,这个人应该确实是玄门的人,不但是,而且还知道苏笠青曾经身穿墨青色斗篷在玄门穿行,所以才会想到假扮成他的样子出来害人!

小懒心里这么想着,灵气宝剑也渐渐收了回来。小白脸整个人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朝后一仰便晕死过去!

老胡刚要上去救助,小懒立刻拦住他道:“你向我发誓保证,刚才所说的没有半句谎言——若有此刻告诉我真相,我也能原谅;要是此刻还撒谎,你家这位少爷便死无葬身之地——之后我会将你家公子体内的法器收回来,放你送他回府,扬、阮两家再无纠缠。”

那老胡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除了杨府有筑基修士这一句,我老胡方才所说的句句都是真言!如还有一句谎话……”老胡瞧了瞧已经把自己挠成血葫芦的小白脸,终于咬牙说道,“便让我家……我家少爷死无葬身之地!”

小懒忽然觉得,这个修真界的人如此重视“对天发誓”这件事儿,真是老天爷给她再好不过的一个金手指。要是如同现代社会一样,很多人不信鬼神不信天道,随便发誓如同砍瓜切菜,只要对方不想,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法子逼他说出真话的。

她这才点头相信,手指一伸透明如水的狐灵戒便回到自己的手指上,随后扭头便走。

谁知刚走了没两步就觉得后脑一疼,整个人瞬间晕倒在地……

小懒清醒的时候明白的第一件事儿时,哪怕是修真界,也不是人人都把毒誓这件事儿当回事儿。

比如眼前这位生得像蛇一样的美貌男子,楚白。

小懒看清面前坐着的是楚白,整个人立刻打了个激灵,第一件想到的事儿便是去摸手指上的魔灵戒……果然空空如也。

小懒的头皮简直都要炸开了,疯了一样朝楚白扑过去:“你就是那老胡是不是?你说的报信的玄门弟子、杨府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对不对?!我的……我的狐灵戒呢?!”

楚白正坐在一团篝火前耐心的烤着吱吱冒油的烤鸡,见小懒扑过来有了躲开的念想,不知为什么犹豫了一下便没躲开,哭笑不得的听小懒说完才道:“小姑娘,你的手真脏啊……我的袍子是白的好吧……”

“你快快回答我!”小懒又抹了把鼻涕蹭到楚白的白袍子上。

楚白像是打了个冷颤,但很快便又笑了:“原来你喜欢的是那只骚狐狸?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是我先问的。”小懒瞧他并没杀了自己,胆子便更加大了些,“你先回答我。”

楚白哈哈大笑:“居然会有小姑娘跟我讨价还价?好,我今天心情好,就先回答你:我听说阮府死人了觉得好玩,又刚巧知道一些秘密,就下山过来瞧瞧,刚好听见老胡跟你说的那些,看到你傻了吧唧的转头走了老胡从背后偷袭你。我只是救了你,而已。”

小懒红着眼睛默默思忖他的话,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我想把你送回阮府的,但是腻歪他们会问我这个那个,你们那可亲可敬的大师兄也去了,更得找我的麻烦。所以我索性就想等你醒了,问你几句话,再送你回遮云山便了——到时候你要说是你自己摸路走回去的啊!”

小懒仍旧红着眼睛看他,一言不发。

楚白也不觉得怎样,只是好整以暇的继续:“第一句:你是怎么解封霜华的?”

“霜华在哪儿?”小懒立刻反问。

楚白无奈摊手:“那骚狐狸比猴儿还精,看我来了就跑了。不过我猜他肯定还会回来找你。所以我先一会儿再问第一句,先跟你做个交易:他回来,你把他交给我,我帮着你实现一个愿望,如何?你想快速升仙,我就帮你快速升仙;你想要如意郎君,我便给你一个如意郎君。遮云山的女修无非想要这两个罢了。”

小懒听他说霜华跑了,还认认真真跟自己谈起了条件,心里便放了一半儿的心。霜华确实聪明,现如今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足以自保,是以现下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