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希望“结婚仪式”要尽可能正规,只有正规才能珍贵。正规的仪式就要有正规的伴娘。阿红的朋友基本上全是“鸡”,“鸡”或许可以做朋友,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当伴娘的。阿红也想到回老家去请一个伴娘来,但如果那样不仅麻烦,而且也很丢面子,不仅老家的姑娘太土,使“婚礼”大失水准,而且更怕土伴娘会把阿红在武汉的真实情况传回去。思前想后,阿红终于想到了夏青。夏青那时候怎么也算不上“鸡”,只是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酒后与“金项链”有过那么一次,最多算是“失足少女”,用胖广广背后跟瘦广广的话说,“基本上是处女”,无论如何是不能与“鸡”划等号的。夏青不仅不能算“鸡”,而且还是个大学生。阿红这一辈子是不指望上大学了,但她肯定是要将肚子里的儿子培养成大学生,如果爸爸妈妈的婚礼上有一个女大学生做伴娘,对儿子未来的成长肯定会有帮助,至少这是一种象征。

阿红想定了。就在她翻找夏青的BB机号码之际,夏青主动ca11她了。本来,胖广广已经为伴娘准备好一个千元大红包,阿红一见夏青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并且已经几乎是走投无路来求自己的,于是马上就在头脑中打了几个滚,把她自己本来求夏青的事改说成是她给夏青一次既赚钱又露脸的机会,红包自然也缩水一半。尽管如此,夏青仍然感激阿红,况且阿红还将自己租的那间房子连同房子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送给夏青,包括剩余三个月的租金和那个活动式衣柜。不仅如此,阿红也将自己的“事业”和“客户关系”移交给夏青。从这一点上来说,阿红是个做事善始善终的人,而且表现的很尽职。

阿红确实尽职,但无论多么尽职,在“新婚”和怀孕生孩这段时间里她是不能出去坐台的,所以,将“业务”暂时移交给夏青或许是阿红当时的最佳选择。

根据当时社会上“扶上马送一程”的传、帮、带规则,阿红在“新婚”之后还是抽空来到原来的出租屋,当着夏青的面一个一个地给老客户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结婚”了,并希望给对方介绍一个小姐妹认识。电话里自然把夏青描绘成仙女,听的夏青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夏青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不如阿红漂亮,夏青心里清楚,正因为自己不如阿红漂亮,阿红才热心快肠地帮她,如果夏青比阿红漂亮,阿红可能就会另选“顶班的”。

夏青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必须解决生存问题。

阿红还向夏青透露了在武汉坐台的“秘诀”:不要受制于任何一个妈眯或经理,自己直接抓住客人,你现在已经有ca11机了,等挣到钱赶快就买一部手机,客人找你方便,客人都是懒惰的,喜欢方便,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是没有耐心花很长时间等你回机的。

阿红还告诉夏青:如果你手里没有客人,等着妈眯给你派客人,那么你拿到的小费一定要抽出来一部分孝敬妈眯,否则你就“犯规”了。自己挣的辛苦钱,白白地抽出一部分孝敬妈眯,多不合算?

阿红还对夏青说:客人接受妈眯派的小姐是吃亏的,因为除了给你小费外,娱乐城还要另收“鲜花费”,这笔钱对客人是个额外的负担,客人承受了额外负担后,在给你小费是就会相应地减少一些,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阿红最后指出:客人要的是味口,到娱乐城玩小姐让妈眯派,客人觉得没味口,如果是客人直接在外面就约了你,然后与你一起走进歌舞厅,不仅节省了一笔“鲜花费”,关键是他在朋友面前有面子,因为在外面约的人可以理解为是良家妇女,在娱乐城由妈眯派的小姐肯定是“鸡”,在朋友面前玩“鸡”和玩良家妇女的面子是完全两回事。

假如说这些面授机宜只能算是“传”的话,那么用电话向客人推荐夏青就算是“帮”,最后还有一个“带”字。“带”字比较麻烦,“带”包含“亲自出马”的意思。但当时阿红怀着孕,实在不便于亲自出马。于是,阿红挑最重要的两点重点关照:第一,在跳舞的时候,随便客人怎么动手动脚都没有关系,反正最多也就是“干部”,隔着衣裤,只能干“布”,不怕;第二,凡是客人要求出钟的,要价先讲好价钱,否则宁可不做,并且一定要坚持带套。

这些话听得夏青面红耳赤,浑身起鸡皮疙瘩,同时又觉得好笑,特别是阿红绘声绘色对“干部”的描写。但忠言逆耳,听听这些让人面红耳赤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或许对夏青“正式上岗”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