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殿内的僵持迟迟没有结束。萧夜寒和慕容晋云只有一个目的带走萧珏。而万俟懿却要慕容晋云死!

“带走孩子,可以。慕容晋云,跟我去一个地方。”万俟懿在良久后开口,他一直想要为言卿做些什么,如今这些年想的最后全部放弃了。

“小心有诈。”顾如瑾朝着慕容晋云摇头,这万俟懿和言卿关系不明,如今又要慕容晋云跟着一起去,岂不是奇怪!

慕容晋云这一夜想了很多,他想到当年和言卿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他年少轻狂,总以为和言卿在一起她便会等他,总以为那样就可以放任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情。到最后,却连喜欢所爱之人都没有守住。

别人恐怕不清楚,但是慕容晋云心底却很明白,当年的他的确是太轻狂了。

面对万俟懿,他即便怀疑也没有拒绝,他心中隐隐觉得,万俟懿可以带给他一些。

“我去。”

萧夜寒看了眼两人,拉住顾如瑾摇头,最后朝着万俟懿开口,“我和瑾儿一同去。”

“怕我对他不利?”万俟懿也没反对,直接带着三个人转身,朝着一处偏殿走去。几个人一路保持沉默,各有心思。最后万俟懿带着几人停在一处门前,那门全部用玉石制成,中间夹杂一个复古的旋转盘。万俟懿将自己的手指划破,滴血,旋转盘缓缓转动打开石门。

“进去。”万俟懿面无表情的说道,直接将边上的慕容晋云推进去,萧夜寒看的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顾如瑾小心护着跟随。

石门内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一些陈旧的画纸,还有些手札,一路延伸。顾如瑾有些看不懂,这些东西值得万俟懿如此保护?

但是她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大为震惊,萧夜寒看着那些手札,眼神变得暗下来。而慕容晋云却紧紧地靠着那些东西,想要去触摸,奈何中间隔着一层阻挡,让他不得接近。

“卿儿,是卿儿的字迹。万俟懿,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慕容晋云的情绪显然激动了,他五年来不断寻求言卿的有关一切,终究一无所获,如今在万俟懿的偏殿却看到大量的有关之物,怎能不激动。一时,慕容晋云也更想探究万俟懿的身份。

“言卿在哪里!告诉我!”慕容晋云上前一把抓住万俟懿,神色殷红如血,看着这些东西最后呵呵大笑,“我就奇怪,我这五年不断查找,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卿儿的东西原来是你,是你做了手脚。”

万俟懿一把推开身上有些发狂的人,神情冷漠如霜,他看着慕容晋云,又转头望向萧夜寒。“卿儿当初在元夏,是你救了她。我说谢谢!但是!也因为你,她才会认识慕容晋云,萧夜寒!”

萧夜寒瞳孔一缩,自然明白万俟懿意有所指,但是他没有否认什么,的确是因为他的缘故。不过万俟懿如何得知的这么清楚?

“万俟懿,你究竟和言卿什么关系,这些事情你又如何得知?”

是啊,这些实在是极为隐秘的信息了,言卿怎么会告诉一般人。那么,万俟懿除非和言卿关系十分亲密,言卿才会愿意分享的。

“那是?”顾如瑾指着最尽头的一处亮光,看到那水晶棺心中闪过不安,这里面难道是?

“慕容晋云,你不是一直找吗,如今怎么不敢去,是怕了还是不敢面对!”万俟懿冷冷嘲讽,将慕容晋云的表情尽收眼底。那水晶棺内室言卿,慕容晋云找了五年。

谁也没有上前,万俟懿看着慕容晋云一步步迈上去,他就这么看着。当慕容晋云站在水晶棺前,里面保存完好的女子如一道烟花直击他的心脏。慕容晋云感觉呼吸一滞,眼角酸涩。望着自己苦苦找了五年的人。

“卿儿。我错了。”

时隔五年,慕容晋云整个人靠着水晶棺,喃喃自语。

是了,他错了,年少追求的自由和权利,如今想来又算得了什么。但是等他明白等他淡泊一切时,他想要陪伴一生呵护一生的女子已经不在。

“万俟懿,你是谁?”

慕容晋云从悲戚中醒悟,静静地看着和他相对的男子,万俟懿,妖孽一样的张扬。

“我?重要吗?慕容晋云,五年足够你忏悔么!不,你永远不够,你以为你错过的是卿儿而已,但是你却错过南疆整一支家族覆灭!若不是因为你,卿儿绝不护含恨离开。”

万俟懿激动不已,想到五年前那一次遭难,他至今耿耿于怀。那是言卿临死时的不安,也是他改变的开始。

萧夜寒听着万俟懿零碎的言语,想到五年前的事情,就那么一刻,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五年前?万俟懿不就是五年前开始不断地有动静,在接着两年连续壮大力量,最后拉下前太子自己上位。他当时会关注也是因为万俟懿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准确的说是安于平淡。作为南疆王的儿子,万俟懿是不显眼的一个。

“五年前鲜于家族全族之祸。”

“呵,你倒是知道。”万俟懿看向萧夜寒,表情算不上冷热,很平淡,却透着一股绝望和无形的忧伤。“是,鲜于全族被覆灭。”

慕容晋云浑身一震,心里的伤口被大肆拉开,那种痛远比失去言卿那时更难受。鲜于……鲜于……

“鲜于么……卿儿她……可是……”

“慕容晋云,五年前鲜于一族抗敌不利,族中女子勾结外敌泄露机要,全国百姓讨伐。鲜于大家族在昭云被困整整三天,最后被赐死。你……可曾知道。”

慕容晋云脸色惨白,眼底的哀伤越来越浓。

“万俟懿,你,不要说了。”

“不说?为什么不说,慕容晋云那一场仗你打的真够漂亮,赢得你神将的荣誉,在元夏加官进爵。可是就因为你,鲜于永远被打上通敌卖国的耻辱。”

万俟懿一手挥在石壁上,整个石壁随之一震,紧跟着虽有的画纸全部尘埃散去消失,只有那水晶棺还存在。

看到这些,顾如瑾也明白这是一个阵法。

他们却深陷不能察觉。就连萧夜寒也不由的大惊,这是万俟懿的阵?

“鲜于一族全毁,哪里还有卿儿的东西。”万俟懿淡淡的开口,看着慕容晋云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该下去陪她!”

话音刚落,万俟懿整个人就朝着慕容晋云飞去,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长剑,锋利的剑芒直击。慕容晋云不躲不闪,站在那里闭上眼。

一声闷哼——

萧夜寒上前,和万俟懿直接周旋在一起。顾如瑾看着打斗的两人。拿出银针替慕容晋云止血,摇头,“你想死!”

“死了也好。”

“好个屁。你死了珏儿怎么办,没了娘还要再没有爹!慕容晋云,你若是真的死了,就是真的懦夫,不要说万俟懿看不起你,我也看不起!”

慕容晋云呵呵地笑,晶莹的泪溢出,顾如瑾手上动作一僵,他竟然哭了!

“卿儿复兴鲜于,鲜于……呵呵。我却在五年前参与南疆那一场战役,亲自覆灭了南疆大将,鲜于冰。你知道那是谁吗!是卿儿的叔父!”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得到了证明,尽情挥洒。却不知道南部一处角落,有个女子伤心欲绝。

“若不是我让卿儿等我回来,也许她早就回了南疆,也许可以阻止鲜于一族出战,或许不用背负这些。他们一定看到卿儿和我在一起,所以才会……”

顾如瑾却显然不同意,这也不能说明全是慕容晋云的错,“若有心陷害,你们都无可避免。”

“可是我失信了。我没有回去!”

慕容晋云望着顶端,仿佛想要看透些什么,脸上的懊悔和悲戚,让顾如瑾都感觉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一段男女恋情,即便是国家不同,整理立场不同,也不会有天大的纠葛。可是为何慕容静雨耿耿于怀!

“卿儿是鲜于族长亲自下令服下断肠散,那时候那一刻,她再也不是鲜于一族人。”万俟懿伤痕累累,却和萧夜寒停止打斗。“慕容晋云,五年调查,你应该早就知道鲜于一族在南疆代表什么。”

萧夜寒神色一冷,“暗杀。隐士。”

“是,暗杀,隐士。永远刺探敌情终于南疆的守卫家族。而卿儿出现在南部,出现在元夏也因此,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遇上一个男子,并且爱上。终究放弃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一场背叛。慕容晋云,你欠她的,不仅仅是没有履行承诺你让她背负了整个家族的恨,你永远不会知道,她那时候的难堪,如何面对她的亲人族人。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入,被自己最亲的人追杀。最后惨死在他国。而你,追究没有来……”

顾如瑾沉默了,这样的背景下,言卿一个女子,究竟背负了多少?她爱上慕容晋云又有怎样的执着和坚持。那么她最后惨死的那一刻,是否后悔过?

“你怎么带她回到这里的。”

慕容晋云眼底由着暴风雨的骤烈,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可是他却异常冷静,看着水晶棺问道。

万俟懿一顿,说道,“以为她必死无疑吗?五年前得知她惨死,你就认命了?可是我却带她回到这里整整活了半年。慕容晋云,你对卿儿的爱,永远敌不上她分毫为你。”

万俟懿终于流露出浓浓的哀伤,看着水晶棺里的人儿,心中再也克制不住。“半年呐,鲜于一族如何走向覆灭她清清楚楚,她甚至救不了她最疼爱的弟弟,她的恨,她的悔,她的绝望!谁也不曾懂。我以为她会熬过去,可是最后她终究是离开了,带着她心底的悔恨,再也不曾醒来。”

——

站在石门外,万俟懿将机关关上。此时已经没有刚才的情感,整个人冰冷的散发着寒意,望着慕容晋云等人。笑道,“说的太多有何意义,不过要你们留下陪葬,也许是不错的。”

说完,整个人鬼魅般的消失,而洞门前立刻被浓雾笼罩,久久不能散去。

“万俟懿擅长阵法,这里被布下结界,破不了阵法,永远走不出去。”

顾如瑾看着无动于衷的某个人,又看了眼萧夜寒,心底滑过一丝叹息。当初看到慕容晋云风淡云轻的样子,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云一般气质的男子,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不在乎。

原来曾经,慕容晋云也追求名利,也渴望过那些。而那时候的情爱,却抵不过这些世俗。想到萧珏就想到言卿,顾如瑾压抑许久的情绪直接爆发,狠狠地推了一下慕容晋云,“若是万俟懿说的一句没错,那么慕容晋云,你真的都该死!”

一个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任务的女子,承受家族和国家的双重压力,说她傻真是可以。可是就因为这一份傻,显得她的情感珍贵执着。但是另一方却没有给予相同的汇报,一切就显得那么可笑。即便慕容晋云不曾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切变化中,慕容晋云已经放弃了承诺,他让她独自面对了最痛苦的一切。

“珏儿是不是知道这些,所以才?”

顾如瑾心中猜测,想着想着就感觉心里酸酸的,一个五岁的孩子有什么错,他为何要承担这些。“嘶——”

顾如瑾浑身突然一软,整个人跌坐下来,萧夜寒眼疾手快的扶住,“怎么了瑾儿?”

顾如瑾痛的摇头,浑身根本使不出力气,她感觉身体有些异样,身下似乎……

将手往下一探,湿漉漉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惊,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题外话------

写不下去,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