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菜汁放到水里竟然变成了蓝色,在场的所有人都豁然瞪大了眼睛,叶静客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果然她没有记错,这草就是空心胡。

愣愣的看着碗里的蓝色,温玉鸿冷静不下来了,手指着,诧异的话不成句,“静客、这、这、这……”

温永德伸手制止了他,低声道:“别说话,继续看!”

稍一停顿,叶静客把菜汁倒入第四个碗,也就是白醋里面,颜色变成了暗红色,继续往第五个碗里加,第五个碗里是泡过山南茶田土壤的水,过滤不那么干净,呈褐色,加了菜汁却明显变成了粉红色。

第六个碗里装的水是泡过温家茶田的土,加了菜汁却变成了蓝紫色。

如果说整个过程温家人都是处于“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状态,最后两个碗却看明白了,山南的土和他们茶田的土应该是差不多,但是加了菜汁之后颜色却完全不用,这明显有问题啊!

叶静客从新又把这几个碗里装的是什么给众人说了一遍,大家听明白了,两条河的水也不一样!

实验正如她猜想的那般,看到外公和舅舅们着急又不知道怎么问,叶静客解释道:“酸性的土壤里茶树才能生长,本来山南山北的土壤都属于酸性,降雨和没有污染过的河水也都是弱酸性。因为空心草自动分泌碱性,所以山北的那条河偏碱性,用这样的水浇茶田,茶树就会收到影响……”

众人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她,好像听明白了个大概,但是这个酸性和碱性是什么东西?

温玉元都憋了一路了,忍不住开口问什么是酸,什么是碱。

叶静客指着那白醋,道:“我们常见的东西里面,盐水算是中性,醋酸性,茶水就是碱性,酸碱都有强弱之分……”

叶静客突然有种自己在上化学课的感觉,心里有些发窘,但是只能这么解释,她找不到其他法子。

她用实物举例,温家人便觉得理解了几分,大家沉默片刻,温玉鸿问了跟温玉元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一年四季都用河水浇,春茶受到了影响容易碎,秋茶却还是好的。

没等叶静客重复,温玉元主动回答了他,因为那草春天和夏天生长旺盛的时候碱性大,秋天处于衰落期,对水质的影响稍弱。温玉鸿等人听了,懵懂的点头,春季草木萌发,夏天正是生长的时候,秋天败落,这倒是可以理解。

不过……

温云非脑子转的还算是快的,听了她的话开口问道:“静客表妹,照你这么说,茶树只能在酸的土里成活,春天和夏天浇这种碱水的时候茶树应该会受到影响,为什么那个时候没看到茶树有什么变化?”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叶静客正要说这个,既然问了,便接着温云非的话茬道:“我们虽然只看到泥土,但是土壤里的成分十分复杂。本身茶田里的土就是酸

性,浇了河水,酸碱会中和,而且空心胡分泌的碱性东西也会随着水汽蒸发,再加上的扬州这地降雨极多,酸性的雨水也会稀释河水,综合起来,茶树确实受到了影响,但是并没有到威胁生长的程度,但是茶叶就不一样了……”

其实后面还有一大堆话她没说,这个酸碱就让大家迷糊了,如果继续的话,那就要说说PH值对茶树吸收微量元素和矿物质的影响,以及矿物质对茶叶组织柔嫩程度的作用,这个更让人难以理解。

即便她把后面的话给吞下去了,温家的人还是瞪着眼睛想了又想,虽然不是那么太明白,但是觉得讲的很有道理。

见他们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叶静客便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那河水有问题,后院不是有二十多棵茶树吗?用东西遮挡住,不让雨水淋,专门用河心那块的水浇,大半个月下来,采摘芽叶处理一下试试,看看茶叶如何,就有分晓。”

温永德摇摇头,看两份河水和两份土壤加了菜汁之后变色不同,就知道有问题。他们绞尽脑汁想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这野草让茶叶变成了那般,如果静客不是这么直白的给大家看,任谁都不会相信把几千里茶田祸害成那样的竟然是这一点都不起眼的野草。

唉……

知道了原因,恍然之余心情更是掺杂着悲痛和难过的复杂,他们也想过是不是河水有问题,也大老远打水回来喝过,但根本没有察觉到,谁能想到这里面的玄机竟然如此的深奥。

见他们一个个神情复杂,叶静客便不再多说,让他们先消化消化这个消息。别说温家人,就是她自己都觉得意外,如果不是她怀疑那河水有问题而仔细察看,可能就会忽略掉这种看上去十分常见的草,也就有可能和真相失之交臂,能发现真算是走运。

不管怎么离奇,眼见的事实便是如此,温家人知道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是这样,待到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便纷纷夸赞叶静客,简直比那些书中断案的神捕还要厉害,这么隐蔽的都能被她发现。

温玉元则叹道:“静客这么聪明绝顶,做生意不赚钱才奇了怪了,前几日我还担心,你们几个小孩子忙活那么多事情顾不过来,现在看来是是白担心一场了。就这茶叶,不管是咱家二十多口人冥思苦想了三年多没有结果,其他家种了几十年茶,也都没有发觉到异样。静客只一天就查到了原因,真是太厉害了……”

可能是用语言无法表达,温玉元的表情有些夸张,他还想继续问什么。这个时候温永德开口道:“静客,那是不是把河里的草拔光,茶田就会恢复了?”

这个叶静客正在想,外公问,她便回道:“连续浇了好几年,田里的土壤还是受到不小的影响,把握起见,还是要把茶田放两年看看。这两年不用河水,降雨多,土应该会慢慢变回以前的样子。”

温永德连连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温玉元却是突然开口,睚眦欲裂喝道:“果然是那姓侯的老东西使的坏!他把地低价买到手,铲掉茶树,又放置两年,就是知道河水有问题!以前他突然找各家签订茶叶契书,振振有词的说只是个巧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这草一定是他种的!”

他这一句话,温家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是啊,当初侯正峰这么做的时候,他们都不解,现在一听,顿时明白了,他那哪是养地,是怕地没恢复,种出来的茶叶跟他们一样!

以前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怀疑这几年一连串的事情跟姓侯的有关系,但是他们连茶叶为什么会变都不知道,更是找不到证据,只能胡思乱想。现在不同了,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前后所有事情串到一起,拨开云雾见青天。

如果这草跟姓侯的没关系,他们这温姓都要倒着写了。

温玉元喊了一嗓子就要往外跑,看样子是要出去找侯正峰算账,叶静客赶紧喊他,“小舅舅,现在咱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是去了,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事是他做的。”

她一喊,许林和秦少年就一前一后的跨步出去,把温玉元给拉住了。叶静宁此时的表情跟温玉元简直如出一撤,也跳脚道:“果然是那个老东西!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不打死他都没法泄我的心头之恨!”

见温玉元又被拉回来,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找回了一些理智。硬生生的压下火气,赶紧抱住小舅舅的手臂,气呼呼的劝道:“小舅舅,我跟你一样,现在恨不得把那姓侯的剥皮抽筋!但静客说的对,咱们只是知道这草有问题,却没法证明那草是他种的,现在还不但打草惊蛇,现在先找认人证和物证!”

他自己气的都呼呼喘粗气,还要咬牙启齿的劝温玉元,叶静客总觉得有莫名的喜感,只是这个场合实在笑不出来。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温永德让所有人都坐下,开口道:“静客说的没错,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先好好想想,这事应该怎么办。”

温玉鸿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茶杯跳了三跳,莫氏赶紧把桌上的茶具先撤下去,否则等会肯定都得遭殃。因为身体的缘故,她修身养性了许多年,一直都劝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要太在意,就这样干,得知这事气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别说这些年一直为茶园操心劳累的人了。

打侯正峰那个奸贼都算是轻的,必须让他认罪!

温玉灏俊脸也是一片铁青,这个老畜生,为了那片茶田竟然使出这样阴毒的手段。要不是这次静客来,他们不但要把茶田贱卖给这个幕后黑凶,一辈子还都被蒙在鼓里。现在不是赔钱或者赔地的问题,要让所有人知道侯正峰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罪有应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