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上稍稍有些冷,温氏顺手把衣服拿过来披上,看着小女儿熟睡的脸庞,温氏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在家千日好,出门万般难。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三个孩子都呆在她的眼前,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割漆的事情虽然就这么断了,可是经此一事,静楷和静宁都长大了许多,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不甘愿永远呆在凤栖村,都是她生的,很明白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静楷说要下江南,她确实很意外却没有太吃惊,因为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小女儿也是,不知道是不是摔的失去了记忆,她对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她敢跟着哥哥上山,敢去青云县和三石县,她想去更远的地方。就像是这次去金沙城,她没有半点的忐忑,眼里全是期待。孩子早晚会长大,就像是雏鸟,羽翼丰满就像飞到天空一般,她希望孩子们早点长大,但又想他们永远的留在身边……

其实叶静客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浑不在意,晚上竟然罕见的做梦了,梦到他们满载而归,正开心的往回走,突然半路上杀出一堆人马,手里拎着砍刀,蒙着面,看到楚天逸的时候,一脸凶狠的拿刀指着他吼道:“这人就是杀害咱们三百一十五个兄弟的贼人,把他给我拿下来!”

然后打的昏天暗地,楚天逸把所有人都放倒了,然后一剑刺入那马匪头领的胸口,那人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撕掉衣服,将胸前的铁甲露了出来,猖狂的喊道:“这把破剑也能伤的了我?拿命来!”

他俩打的结果叶静客并没有知晓,因为还没分出胜负就被叫醒了。叶静宁跟要出远门的孩子一样兴奋,抹黑就爬起来,洗漱完又去砍柴,在院子捣腾了大半天,温氏才起来,叶静宁迫不及待的进屋就把叶静客给喊醒了。

没看到结局的叶静客有些不开心,对着她二哥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那点起床气就像是露水下的朝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任命的爬起来穿衣服,洗脸,

吃饭。

东西都在墨房那边,他们只需要过去等车就好了。临出发前,叶静客和叶静宁去西屋跟叶知学道别,保证一路上小心,殷切督促亲爹赶紧醒醒。

不能留叶知学一个人在家,所以只有静楷把他们送到墨房。马车已经在那里等了,就是上次送叶静楷回来的那辆,吴正林他们已经把东西给搬上车,叶静客和叶静宁一到,没有啰嗦的直接上车,上路之前叶静客还不忘嘱咐叶静楷小心吴正京和吴三懒等人。

马车走出石墙外,叶静客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儿来,立刻喊停。跳下车,在石墙外刨了一通,把那把刀扒拉出来,像是拎危险品一样小心的拿到了车上,然后把这把还带着新鲜泥土的断刀递给楚天逸,“拿着防身!”

她也知道梦并不可信,但是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把这把神器利器带上了,如果真是倒霉遇到马匪,这把刀还能再刷新一下人头记录。

马车再次动起来,偌大的车厢里坐三个人并不挤,但是叶静客把这断刀拿出来,叶静宁立刻就缩到了车厢最里面,这刀的锋利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虚蹭一下都能划个大口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很显然这把刀的前主人楚校尉也很清楚它的厉害,即便看着那刀身和刀柄上裹着一层泥,还是皱着眉接了过来,然后不甚在意的插到车厢上面悬挂的空刀鞘之内。

那刀鞘很宽大,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材质,不过既然能装下这柄不寻常的刀,那必然也不是平常之物,更难得是这刀鞘跟断刀还非常的契合,何止是契合啊,简直是严丝合缝……

盯着看了半天,叶静客脸皱成了一团,指着那刀鞘问道:“刀鞘本来就是这把刀的吧?”

楚天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废话!

叶静客本来皱巴巴的脸立刻被气充的鼓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豁然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那卖刀的时候怎么不带着,这刀多锋利你难道不知道?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有谋财害命的嫌疑!”说完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害我白白挨了一刀”。

面对她的控诉本来楚天逸没什么反应的,只有听到最后一句眸子暗沉了几分,没带刀鞘他确实是故意的,就是想要给那个贪得无厌的当铺掌柜的一个教训,没想到叶静客会突然横插一杠子,更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花银子买这把刀。

所以叶静客挨那一下,真是无妄之灾。

“你受伤了?”声音平平,听着却让人忍不住心里一紧。

缩在角落的叶静宁十分想要替自己喊冤,娘和大哥一直都说他不会审时度势,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分不清楚,可是他觉得刚才的话静客明明就不该说,她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这么当面质问,别说楚校尉了,他在旁边听着都觉得不合时宜……

本着妹妹闯祸哥哥要承担的想法,叶静宁坐好,先是看着楚天逸客气的解释道:“楚大人那刀应该是把宝刀吧,虽然断了但依然锋利异常,静客不小心手心被划了个口子,当时流血流的很厉害,不过隔天就好了,连个疤都没有留,并没有什么大碍。”

然后转头冲叶静客眨眼使眼色,让她别拱火,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官身,而且还帮过他们那么多次,刀的事现在还提它做什么!

听他喊“楚大人”那三个字那么恳切认真,叶静客觉得别扭的不得了,刚要翻白眼,听到后面的话眼睛顿时就翻不过去了,我的亲娘啊,这事告诉他干嘛啊!

叶静宁冲叶静客使眼色的同时,叶静客也用眼神暗示他,别乱说啊,那个是秘密!

但是说出去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兄妹俩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楚天逸若有所思的看着叶静客,那刀他用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竟然割伤都不留疤的,不过也是,每次都直接砍脑袋,确实没法验证这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