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怎么割接下来就是上手练了,叶忠飞按照叶静宁那样一刀一刀在树皮上割着,看着那从树皮里流出来的白色乳液有点着急,流这么慢多久能装满一桶啊,看出来他脸上着急,叶静楷利索的割好一块开口道:“就这么慢,反正也不用等,流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这次人多也不用叶静客插竹片了,吴正林暂时还不能割漆,这个活就落到他身上了,他身体较村里壮年劳力稍微差点,不过比叶静客可强太多了,一只手抓着竹片插的又快又准,几个新手速度还不快,他一个人就能忙的过来。叶知久现在知道怎么找树了,叶静客在这边基本没有什么事儿可做。

为了方便取下竹片,他们现在依旧转圈割漆,这块恰好临近松树林,叶静客在这站了一会儿看到没有自己能的上的地方便去松树林里捡掉落在地上的松枝,第一次来这里察看的时候她也弄了不少松枝回去,可惜一直没有时间捣鼓,现在终于腾出空来了,她决定还是试试看,虽然她现在是标准的纸上谈兵,但万一成功了呢。

一堆松枝放在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里,保险起见,点火之前叶静客还是把坑边的枯枝烂叶清理了一下,森林最怕的就是火,虽然现在这个时节并不干燥,可现在这片漆树和松树关系到她的赚钱大计,容不得半点闪失。

好几天没割漆了,叶静宁手上一点没生,割了两棵树动作就恢复了之前的飞快,而且他还有个绝技……两只手都能握刀割,一只手老用力容易酸,他一开始只是累的时候用左手试试,后来练着练着也能行了,他们要割的形状就那么几样,依葫芦画瓢多割几次也就习惯了,所以他现在是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了换右手,漆刀上下翻飞,割的那叫一个快,看的叶忠飞两眼直冒光,想让叶静宁教他,但他现在右手还没有完全熟练呢,只能按下性子一道一道的割着。

现在就能看出来速度的快慢了,叶静宁一个人割三棵树的功夫叶静楷和叶知久能割两棵,而新手可能一棵都未必能割好,叶静宁割的正起劲呢,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好像是在烧什么东西,他疑惑的停下来四处看,就看叶静客正在后面架起一堆火,那香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静客,这刚吃完饭,离中午还早着呢,这么早架火做什么?”在叶静宁的脑中,烧火就等于做饭。

叶静客听到这话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二哥这脑袋真是神奇,有的地方脑洞极多极大,有的地方则是一窍都不通,偷着笑了笑,高声开口道:“我知道,这味道香吧?”

叶静宁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再香又有什么用,那些树枝烧成木炭也不能吃,好在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否则不光叶静客,其他人都得好好瞧瞧他。

“这烧的是松枝吧,好多年没闻到这个味喽,以前村里一帮老头子还弄松枝酒喝,现在也没有

人会弄了……”闻到这个味道,叶忠顺有些怀念的开口说道。

“树枝放到酒里喝,那味道能好吗?”得空休息一会儿的叶忠飞听到这话颇不以为然,说到酒,他就不由得想起他爹,他爹这个人严肃死板又无趣,唯一一个跟旁人一样的喜好就是喝点酒,可惜家里条件不怎么好,没有富裕的钱打酒,只有在村里红白事的时候小喝一点,他爹喝完酒之后好像人就没有那么刻板了,说话语气也比平时柔和一些……·察觉到自己发了呆,叶忠飞赶紧拿起漆刀干活,心里想着这次赚了钱,一定去县城给他爹打几斤酒尝尝!

“加树枝也不足为奇吧,酒就是粮食酿造的,粮食也是草木的果实,松枝酒啊……”叶静客在脑袋里搜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好像要加松节和桑枝以及当归之类的药材,生酒二斤药一两,还能活血治风湿呢。”

她这么说,叶忠易和叶忠顺俩人都一脸意外的看过来,“哎哟,你个小女娃饭都做不利索还知道这些?这酒劲儿大味苦,一般人喝不习惯哩。”

“听人说过一嘴就记住了……”虽然知道俩人说这话没有什么恶意,叶静客脸还是红了一下,相较于同龄女孩她确实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既有原主被娇惯的缘故最大的原因还在她身上,前世她病歪歪了二十多年,做的最多的也就是抱着书看,剩下什么都干不了也不能干,久而久之动手能力就退化成了零,到现在叶静宁一看她身体直挺挺的扫地还笑话她呢,总得慢慢学不是。

“那行,哪天馋酒了你把那几味药告诉我,多少年没喝过了。”叶忠易笑呵呵的说道。

叶静客点点头,手里的木棍扒拉着快要熄灭的火堆,看着那漆黑的木炭出神,要想烧墨得先建烧烟窖,现在木屋还没建好,这事得往后推推。

没错,那阵子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赚钱,在叶静客第一眼看到松树林的时候,想的便是烧墨,但是烧墨不像割漆来钱快,所以便先搁置到了一边,现在有了空闲,她便把这个也提上了日程。

叶静客他们上山没几天,胡大夫便再次上门,针灸完毕之后切脉端详了一会儿,有些惊奇,脉象比上次来的时候强了很多,要知道脉象直接呈现的就是人的身体情况,普通人身体不舒服或者得个病脉象起伏会很明显,按理说叶知学这样病重的应该不会有这么大变化才是,药浴和行针对于他这样的病情来说见效应该十分缓慢才是,他才针灸过一次怎么能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胡大夫心里不解,向温氏询问了这些天病人的情况,温氏一五一十的回道,胡大夫听了之后心里更加的疑惑,病人本身也没有什么短暂的清醒或者无意识的动作,怎么会这样?

这病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来诊断,而且还是往好转的方向变化,胡大夫就没有深探究,行针完毕后带着小童离开。

听大夫说当家的

病情稍有好转,温氏心里高兴极了,觉得这银子真是没白花,把胡大夫送出门口正要往回走,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生硬的喊了声,“娘。”

声音陌生的很,温氏觉得应该叫的不是自己,但声音离的这么近,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看上去比叶静楷稍微大些的青年正看着自己,一身青衣短打扮,不像是村里人,相貌端正,仔细看面目有些熟悉。

看看左右没有别的人,温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喊的是自己?再抬头看这青年的脸,越发觉得眼熟,试探着开口问道:“静荣?”

青年点点头,面对着温氏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我从县城回来看奶奶,听说爹病重,我过来看看……”

“啊,先进来……”温氏赶忙把门打开,往里走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叶静荣几眼,她好几年没看过这孩子了,竟然长的这样高大了,也破了面目,变化太大了,刚才她一时都不太敢认。

叶静荣便是叶静月的亲哥哥,早些年,冯氏看不惯温氏,后来便带着叶静荣兄妹俩回到凤栖村,打那以后温氏只有过年回来的时候才能看到叶静荣,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拔的快,声音也变了,也难怪温氏没有立刻认出来。

到了西屋看到躺在炕上瘦的脱相的叶知学,喊了声几声“爹”,炕上的人紧闭双目没有任何反应,叶静荣眼圈便红了,温氏在一边站着不知道怎么劝,虽是亲兄妹,叶静荣跟叶静月俩人性情大不相同,身为叶家长孙的叶静荣小时候在叶知学身边教导多年,性子敦厚温和,没有他妹妹那么多心眼,即便是后来因为冯氏而跟她疏远了一些,跟叶知学的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现在看到好好的爹突然病成了这样,痛苦和难受可想而知。

叶静荣握着拳头站在地上许久一动不动,温氏过来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大夫说这两天身体还有些好转,再过些时日看看,也许很快就能醒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前阵子随掌柜的去了雍州一趟,才刚刚回来,家里的事情我听奶奶说了,娘你也不要太伤怀了,铺子没了就没了,只要人没事就行,奶奶、奶奶说话可能不太中听,别太往心里去,我回去劝劝奶奶,爹病成这样住在外头总归没有家里好……”显然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叶静荣神情恍惚的说道,本来还跟爹约好了今年要去铺子看看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爹身体向来不错,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病的这么严重。

刚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他出远门,所以这么久才过来看温氏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心里感叹一母同胞竟然相差这么大,在老宅的时候叶静月没有看过她爹几次,搬过来之后更是一次没有,如果病的是她的话叶静月这样还能理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理睬当家的,那可是她亲爹啊,相比之下叶静荣对他们可真是亲近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