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爷会报复,这已经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不过刀疤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收拾下山虎的同时不把斧爷也一并解决了,留着这个祸根迟早受苦的是自己,沈三拳自嘲的一笑,“我何尝不知道这个老东西以后会对付我们,只不过现在一旦对他动了手,黑道上的那些家伙势必会人心惶惶,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们有多大的企图呢,想一想,与其跟斧爷东榔头斗上一斗,总比跟云城的整个黑道为敌强吧,而且这一次不是我们欺负人,我们只是在帮你未来的岳父守住家里的那份产业,刀疤,永远记住这一点,我不是流氓,你们以后也不是,用心的管理好洗煤厂,做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洗煤厂?”刀疤苦涩的一笑,“三哥,你未免想的太好了吧,张大洪连小仪都不肯嫁给我,如何会将洗煤厂拱手相让?”

“你看着吧,会有这么一天的!”沈三拳的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让相识许久的刀疤都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小刁民忽而冲动,忽而冷静,表现出来的却永远是那样的让人着迷,或许就跟刀疤所讲的一样,沈三拳如果出来混,定会打下大大的一片江山,而现在他说自己能够拥有张大洪所有的产业,刀疤倒是不稀罕,他唯一所求的就是小姑娘张仪能跟自己长相厮守,终老一生。

心里记挂着张大洪的伤势,刀疤料理完随后快速的返回到医院,张大洪也是醒了过来,只不过脸上比昨天更加的难看,这不是失血过度,而是活生生的由于断腿的痛楚而扭曲的。

看着刀疤,张大洪没有过多的言语,在他看来,张家已经是完了,等自己的伤势再好上一点,挑个日子跟东榔头交接一下,要人命的洗煤厂眼睁睁的转手给别人,再心痛也只能是干瞪眼,自己出了事,妻子儿女可千万不能步自己的后程,幸好张家这些年来的积蓄比较殷实,也足可以让儿子长大成人,没有后顾之忧,只是苦了李娟,年纪轻轻的就要陪伴着自己这个残废度过一生,每每想起这些,张大洪都忍不住狠狠的咬紧了牙关,如果死后真的能变成鬼索命,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前去报道,东榔头,实在是丧尽天良,欺人太盛。

盯着张大洪看了一会,刀疤平静的说道:“张叔,打断你腿的人我已经给你摆平,下半辈子他是绝对站不起来了。”

张大洪痛苦的脸上顿时一愣,内心激动不已,随后却故意平淡的说道:“这要你操那份心,我早就说了,以后请你保护好小仪就行,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再说,你想管也管不了。”

刀疤理解张大洪此时的心情,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保护张仪的任务也自然不会交给他,现在刻意的跟自己划清界限,看来还是十分忌惮自己打张仪的主意。

“爸…..”张仪看着刀疤不高兴的脸色,轻轻的叫唤着。

刀疤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了房门。

张大洪忍不住再次的一句,“流氓,都是你们这些混蛋流氓!”说着,用力的锤着病床。

刀疤冲动的脾气再次爆发出来,奶奶的,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真是难受,转过头,看着张大洪,冷冷的说道:“别锤了,要不是因为小仪,我才没那份闲心管你的家事,以后请你放心,只要我刀疤不死,小仪绝对平安无事,还有我还要告诉你一点,这辈子,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非她不娶。”

流氓也有流氓的尊严,在爱情面前,人没有贵贱之分!

张大洪看着这个小流氓,第一次感觉他的话是那样的中肯耐听,自己家已经这样了,刀疤根本不会想图自己什么,而在这个危难的关头,他的心里却始终保持着对自己女儿的那份爱恋,为了她,他帮自己报了仇,引火烧身,这样的人值得去守护他的女儿一辈子。

张大洪的心出奇的平静了下来,继而开始再次考虑洗煤厂的事情,交给东榔头他实在是不甘心,或许现在就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不过万一行不通,后果将会比现在更加的严重。

下山虎出事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东榔头,这个王八蛋坐山观虎斗的计划已经实行的差不多了,现在要看的就是效果,两虎相斗,到底谁能胜出?对他都是有绝对的好处,再则说了,洗煤厂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这样的大事一摆平,他东榔头的身份起码在云城又要上升一个档次,从以前的河东之霸变成东西通吃,这份成绩拿出来,连他都想给自己翘起大拇指,云城东哥,我看行。

西瓜炮则是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就已经知晓,只不过他也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去观望,沈三拳刀疤等人出手的狠辣让他心有余悸,他也更加的确定上次在金多利给乌金膏一个大大的面子实在是明智之举,这两个臭小子风头日盛,以后弄不好就变成了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这两小子,该交,该结识。

只不过斧爷将会采取什么行动,却是两人共同期待的,老东西十多年没发飙了,一旦动气怒来,是否还有当年的余威呢?

刀疤初八初九三人继续留在医院,一是怕斧爷东榔头的人来闹事,再一个便是照顾张大洪,虽然说李娟和张仪两人片刻不离,不过没有个主心骨的爷们在旁边,两个女人多多少少会觉得少了些依靠,刀疤不用他们讲自然也知道,忍着张大洪不痛不痒的眼神,厚着脸皮该做啥做啥,他就不相信,按照沈三拳教给自己的方法,勤勤恳恳,动之于情会没有效果?张大洪看在眼里,虽然还是冷冷淡淡,其实在内心已经是感激涕零了,想想也是,一个只是喜欢你女儿的年轻人为了你家的事差点丧命,现在自己双腿残废,他又是忙里忙外,不叫苦不叫累,甚至还忍着自己的臭脾气,这份用心即使有点用意也会让人看着心颤的,张大洪不是一个木头人,他现在觉得心中的那个方法或许就能一试。

沈三拳回到南岗村,依然跟平常一样处理这村里的事物,管理着水库大棚,斧爷即使想发飙也绝对没有这么快,不过沈三拳已经在提防,小心使得万年船,这破釜沉舟的一搏到底能不能够成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忙活了一下午,沈三拳刚刚回到家中,意外的见到了乌金膏,这是沈万元死后乌金膏第一次来到南岗村。

“树根叔!”

看着小刁民一身一脸的泥,乌金膏笑道:“南岗村的村长,不容易吧?”

“还行吧,不过确实不容易。”

两人相视一笑。

沈三拳掏出香烟,发给了乌金膏,点燃抽了起来,待到一根完毕,乌金膏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紧紧的看着沈三拳,“三拳,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