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才出了正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回暖,不知不觉中春风又绿江南岸。

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鲁兵和廖家雨掌握了一些车辆的基本知识,再过一个星期就要结束了。这些日子来,鲁兵感觉过得很充实,学得也很认真。虽然,对车辆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理论上的,连方向盘也没有摸到一把。但是,毕竟天天在学习和车辆有关的东西。

“参加这样的培训实在没有鸟意思!”廖家雨终于失去耐心,“连车毛也碰不到!”

“先学着呗,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呢。”鲁兵劝廖家雨,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别做梦了,驾驶员可不是在这儿培训的,他们要到司训队学习六个多月呢,你上次没有听周林说过吗?”

“听说了,但你没看王桂没去培训也会开车吗?他就是在所里学会的。”

对鲁兵的话廖家雨表示出十分的不屑:“有鸟用!他又没有驾照!”

“没有驾照但他会开!”鲁兵争辩道,“李技术员说,只要有关系,一样可以弄到驾照……”

廖家雨感到和鲁兵话不投机,转过脸不再吱声。看离上课时间还长,鲁兵就独自走出教室,到后面的那条路上去散散步。

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解放10开了过来,鲁兵向路边让了让,谁知那车紧靠着他身边停下了。

“鲁兵!”驾驶员摇下车窗,从车里探出头来。

“班长!”鲁兵喜出望外,“你开车去哪儿呀?”

“上来!”吴涛打开车门,向鲁兵招招手。

“哎!”鲁兵爬到驾驶室里,很神气地顺手关上了车门。

虽然吴涛现在已不是鲁兵的班长了,但鲁兵对自己的新兵班长依然十分尊重,一口一个班长,叫得特别亲切。吴涛不禁有点感慨,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上海的小胖子自己过去对他那样好,现在怎么样?见了面眼都不翻一下。更可气的是,上次竟当许多老兵的面,直呼他吴涛的名字,让他感到很难堪。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

“鲁兵,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吧?”

“还好,只是听说我们在部队是没有机会学开车的!”鲁兵有点失望。

“事在人为。好好干!在修理所只要肯学,还是能学到技术的。”说到这儿,吴涛压低了声音,“你们所里的王桂就有驾照。”

“真的?!”

“你知道就行,可不能对别人讲,不然我老乡王桂还不骂死我呀!”

“嗯”鲁兵兴奋起来,好像一子下有了希望一样。

“对了,小胖子马上要进伙房烧饭去了!”吴涛有点幸灾乐祸地对鲁兵道。

“不是说他去学卫生员吗?”

“哈哈!学不成了!”吴涛发动起车子,“有空到驾驶班去找我玩。”

“哎!”鲁兵答应着知趣地下了车。

吴涛忽然想起什么,把刚起步的车子又停了下来,“那个杨宗伟不是你老乡吗?”

“是的,是我们一个县的。怎么了?”

“他去学!”

“怎么会是他?”鲁兵有点弄不明白。

“你这个老乡厉害,有点小头脑,听说他家特别穷是吗?连饭都吃不饱?”吴涛问。

“这我倒没听说。你怎么知道的呀?”

“这是他自己对领导说的,领导为了照顾他,才让他去学的。”说罢,一脚油门,车子“呜”地开走了,留给了鲁兵一脸的惊愕!

由于编制上兵员不多,所以部队也就一个食堂,干部和战士都在这个食堂就餐。食堂很宽畅,一排开5个窗口。就餐的人不多,但秩序明显有点乱。特别有一些老兵,总喜欢在前面加塞压队,鲁兵在心里就有点恼火:自己老老实实地在这儿排着,前面的人却只多不少,真不上路子!

鲁兵打好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晁亮和杨宗伟正吃得热火朝天!鲁兵很看不起杨宗伟的那副吃相。把米饭往嘴里扒得呼啦啦直响,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杨宗伟在饭桌上有说有笑。这儿不像新兵连,就餐时是不许讲话的。食堂里有足够的桌椅,战士们可以自由组合。一般情况下,鲁兵都是和晁亮几个人在一桌,后来杨宗伟也挤到这桌来了。

“宗伟,什么时候去学习呀?”鲁兵放下饭菜,顺口问了一句。

“后天,后天走。”事已定局,杨宗伟不再躲躲闪闪,脸上已掩饰不住喜悦。

不知为什么,鲁兵感觉杨宗伟这副得意的嘴脸很可憎。有什么了不起?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呢,不就是靠低三下四拉关系吗?为了去学习,竟扯谎家里吃不饱饭,丢人现眼的,人格都不要了!呸!

小胖子穿了一身工作服,一手端着盆一手拿了块抹布,晃晃悠悠地开始打扫桌面。鲁兵见状,便笑着和他打招呼:“小胖,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让我们吃饭呀?”

“不敢!”小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操!你们山东人多厉害!我敢不让你吃饭?!”

“你什么鸟意思?别一枪打一大片!”鲁兵忽然明白过来,小胖这是恨屋及乌,他这话是冲杨宗伟说的。

“没鸟意思!您慢慢吃吧,阿拉不伺候了!”小胖端起盆气哼哼地进里面去了。

“我靠!”鲁兵不禁也有点恼火,“我他妈的这是招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