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到现场去看看。纳纳说晚上边境全部封锁,根本不让人过境。我问他知不知道那个矿区地点?他说从此抄近路而去大约六十公里。那么远的路,车子都被老狼开走了,难道走去不成?纳纳说要不我们去跟邻居借辆车,他们都有吉普。我说现在还不能借他们的车,在我们还没找到证据之前,半夜借车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影响不太好。况且晚上开车行驶在你荒草丛生的丛林里太危险。

说不定老狼明天还会编出怎样地故事,只要我们亲自到边关去看看,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何况我们都跑了两千多,也不差这六十公里。可是没车啥办?我紧蹙眉头,不停地抓耳挠腮。纳纳说白天路过这里的摩托车手他认识,此人就住村子里,我们可以去借一辆代步。我丢给纳纳一百美金让他去借车。

纳纳冲我诡异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后出门借车去了。我稍微整理随身携带的东西,手机没电拿了也没用,照相机拿了也不敢用,晚上拍照有闪光容易暴露自己,只好随手将它们丢进行李箱里。我绑紧钱包,换上一套深色的厚衣裤和一双跑鞋,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吃面包补充能量。

门外传来微弱的发动机响声,纳纳推着摩托车回来了。昨天老狼也从杰克家搬到卡伊犁旅馆,就住在院子里面我们原来定的那个单人间。他此举肯定是为了方便监视我们。我轻轻锁了门,跨上摩托车后座。纳纳说他自己去就行了,125cc的摩托车无法搭载我们两个人在树林里跑。

要怪就怪他,这厮体重高达二百,而我还不到一百五,又是中国人,也没有护照,要是有人问起麻烦就大了。纳纳分析得也有道理,要是遇到军警我们绑在腰里的钱恐怕也难保住。老狼还没骗去反而送给刚果警察。看来只能纳纳一个人去。如果老狼监视我,难保他晚上不来查房。

我问纳纳一个人敢去么?他拍着胸脯说自己为公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回来。遇到麻烦就给钱,我们不需要解释。纳纳拍拍我的肩膀说,伙计,别担心。我是丛林之王。他推着车子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会回来的。前几天我给他看的终结者没白看,这小子终于学会了。纳纳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渐行渐远的车灯消失在丛林里,天空星光闪烁,我怅然若失地回到屋里。

我锁紧房门,坐下来抽烟,烟雾缭绕中忽然想起车油够不够?要是半路熄火纳纳怎么办?丢下的摩托车第二天肯定找不到。唉,只要人没事就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她母亲解释。这个苦命的女人自从我们离开加纳到刚果之后,还一直在街上摆摊卖东西。

我从门缝看了看外面,也没啥情况,继而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他奶奶的应该担心的不是我,没事就算了,要是有事我叫老狼连本带利加倍偿还。我打开门,搬出一张椅子坐在檐下,一边抽闷烟一边赏月。夜阑人静,月光如水银泻地,湖上一片银白。凉意袭人,我摸了摸院子里的炭炉,发现它还有些余温,往里添加木炭,吹了一会炭火终于死灰复燃。我坐下来烤着暖烘烘的炭火,感觉没那么冷了。

我百无聊赖地抽完一包烟,摸黑回屋,屋里响起悉悉索索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我点燃蜡烛,只见几只蟑螂盘旋在桌上啃噬我吃剩的面包屑。我盯着它们一点点地消灭掉桌上的面包屑,继续抽烟。

皎洁的月亮渐渐落到湖对面的山头,凌晨三点多,纳纳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到屋里。我们的卡车的确过了关口,可距离矿区还有三十公里时就陷进泥坑里不动了。两个索马里司机也不在,附近也没人。

我叫纳纳赶快将摩托先送回去。一会他回来坐在**抽烟压惊。他说贿赂赞比亚边防出去后又买通刚果军警,向他们借一套军服伪装去矿区。半路发现卡车早就深陷泥潭,而且刚果军警说晚上货车根本不可能过境,平日里也一样。就连几天前来自刚果部长的货车都不放行。

纳纳将剩下的三百美金递给我。我说你辛苦了,先拿着吧,好事才开始,可能你还要过去。他挺起胸膛说请相信我。看看天快亮了,我叫他赶快休息。他惊魂未定,睡意全无,拉着我跑到外面烤火聊天。我抽烟太多,吸入过量的尼古丁也容易使人兴奋。纳纳问今天,我们怎么办啊?没错!再过三个小时,老狼又要来给我们讲故事了。

他说打个电话问问阿龙怎么办。我们的手机都没电了,可是老狼的还有电。这样的局面十分被动,我感到左右为难,抽刀断水水更流,烟越抽越愁。一个个烟头被我们丢进炭火变成一串串火苗。继续听他讲故事到图穷匕首见还是先撕破脸?纳纳忽然拍了我一下,让我别告诉他妈妈抽烟的事。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