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庄老板手下的中国员工办事效率之快,令人佩服。等我们一干人等就酒足饭饱之后,外面大厅内破损的桌椅和斑斑血迹早已被他们收拾得无影无踪。皮特躺在的那张桌子竟然还坐着两个新客人,正埋头津津有味地啃食大螃蟹,压根就不知道不久前发生的血腥场面。一干人等来到停车场,等眼镜男离开后,我们跟卡罗打了一声招呼就溜之大吉。我们开着皮卡车来到锦林大厦,阿龙订购的那些办公用品,送货员也已陆续送来,让我们摆好拆掉包装,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立刻变得像模像样。

阿龙坐在崭新的皮椅上,掏出电话打给纳纳,让他立刻来新公司报到。半小时之后,纳纳风尘仆仆地开着他的破车来到锦林大厦,转得晕头转向的,就是找不到公司所在的地址,我不得不下楼去给他带路。他抬起头傻愣愣的望着大楼。“小韦,我看着头就晕……”纳纳说道。

“要叫我韦经理。”纳纳不满道。刚老板在电话里说了,我们两人是最早跟他混的员工,所以每人给个经理当当。

“哈哈,韦经理,你也得叫我纳纳经理。”

“没见过这么高的楼吧——乡巴佬?”一位带金丝眼镜的女人从我们身旁经过,连声鄙夷。这个女人三十岁,身材窈窕有致,金丝眼镜眼镜和黑色职业装,让她看起来像个大公司的白领,抑或者某个高层领导的情妇。

“我看你找日。”我狠狠瞪她一眼。

“你……”白领女人哪里见过这种敞胸露怀的粗人,怒嗔的跺脚逃开。

“哈哈!”纳纳一阵大笑,自信心极度膨胀。等我们坐电梯到二十七层,纳纳看到崭新的电脑桌和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立刻兴奋地跑到阿龙面前,“老板,我们有一张办公桌不,我会打字,还会……还会上网……”

“有,都有。”阿龙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笑道:“先跟我走买辆货车,然后你们帮我联系赵军和蓝鸟,准备将淘金设备卖掉。”

“卖机器?”我们大眼瞪小眼,矿场就是一棵摇钱树,卖掉干啥?

“放心,来这边跟我干,少不你们好处,按白领工资发。”

“老板,我不是这意思,矿场也是你的,你想咋整就咋整。可矿场一个月最低也能帮你挣几万块,卖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你们啊,格局太小。”阿龙拿出雅芳教导他的那套方法教导我们,“矿场是一个月挣万把块不假,可能还能挣几个月?”

“五六个月……”纳纳吞吞吐吐道。

“五六个月只能挣三十几万,我现在脱手,连设备和地皮最低能卖一百万,拿去放低息贷款也不止这些。”阿龙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看到我这公司没?专做矿产生意,一个月挣百十万倍儿轻松。”

“呵呵。”我们干笑,明显不信。纳纳被阿龙任命为销售经理,负责每天开车去船埠运送铝锭到雅芳的厂子里。我则被任命为业务经理,暂时没业务拓展,所以偶尔也跟着销售经理一起去送铝锭。“老板,招几个员工呗。我们这经理头衔也太虚了吧,喝杯水也得自己倒。”

“公司刚刚起嘛,你们做为公司元老当然得多吃些苦,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正在网上埋头挑选货车的阿龙头也不抬,对纳纳道:“纳纳,倒杯水。”锦林大厦配有统一的光钎,插上电脑就能上网,他在网上寻找半天,相中一款载重二十五吨,实际拉五十吨照样跑的后八轮驱动自卸车。报价二十九万,他带着我和纳纳杀到汽车城,缴纳购车税和其它乱七八糟保险手续费用后,可以提车走人。

开货车需要B2驾驶照,纳纳这厮也不知打哪弄来的,阿龙陪着纳纳他开回去练练手,顺便联络下矿场买主。一天洒掉六十几万,他看着手机短信发来的账户余额欲哭无泪……正好晚上没事儿,我决定将索拉托他带给丽娜的荷花茶带过去,都搁在皮卡车内好几天了,再不送给人,未免有些对不起人家的救命之恩。我按照索拉给的手机号码拨过去,足足等了半分钟才有人接听,“嗨,你是谁?”丽娜语气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我捏住鼻腔,瓮声瓮气地说道:“你的追求者,打算送花给你。”

“小韦?”索拉显然跟丽娜说过这事儿,她一下猜出我的声音,小声道:“我快毕业了,学校和公安部门搞治安联防,我们被分配到市区巡逻呢。”

“几点结束?”我急不可耐地问。

“六点,不说了,等巡逻完了我再打电话给你。”我看了看时间,才四点二十,又打个电话给卡罗。电话才响两声就被接通,卡罗热情地问啥事儿,我说能不能介绍个船厂给我的朋友,他想搞几份船舶设计图纸,去当地海事局办理船舶登记证书。

“这事儿你算找对人了!”卡罗大局包揽,说他从前跑货轮时,手里头遗留不少现成的船舶设计图纸,五百吨级、一千吨级、五千吨级的都有。昌龙号目前为一百吨载重。狄我问能不能推荐个造船厂,我想重新设计。

“金威造船厂吧。在环江路那边,船厂桑特跟我熟,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连发票一起开给你。”记下号码后,我又跟他客气一会儿才挂掉电话,找个本地老大爷问清具体路线,往金威造船厂杀去。海事局和海关虽是两个独立部门,可辖管范围却有不少重叠,办理船舶登记证找他们没错。到船厂后,我才发现桑特胖子比我想象中胖了不止一倍,满身肥肉连脖子都看不到,胳膊比我小腿还粗,那腰像水桶似的……我找半天也没找到他腰在哪儿,满眼就是一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