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迈着方步走过来,扯扯我身上乱蓬蓬的衣服,忧心忡忡地跟我说道:“小侄,你赶快逃命吧!这回我们闯下大祸,再不走上帝也救不了你!”我一听顿时来气,这黑老头真是奇了怪了,帮你不是不帮也不是。人都帮你打跑了,也没个感谢。还一个劲儿地赶我走。难道我流落此地纯粹是为了祸害你不成?

“他们不是落荒而逃了么?八成是再也不敢来啦!”我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他们逃是逃跑了,可你要知道我们打的是族长的亲弟弟,这回就算我不赶你走,你也休想逃走了!我们听天由命吧!”索拉揽着我们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回到屋里,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切,这黑老头,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真有意思!”我心想着,自顾整理我的行囊。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呜呜噜噜之声,仿佛原始部落里人们狩猎之时呼喊的劳动号子一般有节奏和音律。

“这喊声啥意思?这是要向我们示威么?”我疑惑不解地问。

“不是,这是族人欢迎族长洛奇的仪式。这老家伙一来我们的麻烦大了。”索拉如临大敌,眼神呆滞。

“哈哈,我闯下的名头还不小嘛,劳烦你们族长大驾光临!”大敌当前,我还不忘自嘲一番。

索拉战战兢兢地离开座椅,毕恭毕敬地开门迎接,我十分好奇跟着他来到门外。方才一溜烟的功夫,门外再次聚集乌拉拉一群人。只见四个身高体壮的黑汉子抬着的轿子上端坐着一个头戴花翎,身披一块棕色粗布大衣,远远看去仿佛孙悟空身上的那件虎皮围裙。毋庸置疑,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族长洛奇。

洛奇下轿之后,直接冲着我指手画脚,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土语。我看他脸上的表情不无恶意,也微笑着频频点头回应。等他说完之后,我问索拉:“族长,他老人家都说些啥?”

“族长的意思是欢迎你的到来,他说你身手不凡,想邀请你参加明天举行的打擂,竞选部落的勇士,问你想不想参加?”索拉顿时眉飞色舞地翻译道。这黑老头真是诡异多变,刚才还闷闷不乐,这会儿艳阳高照了。

“参加,我干嘛不参加?反正又不是审判大会。”我一听,立马激动不已。索拉翻译完后,那几个黑汉子又抬着族长洛奇屁颠屁颠地走了。我们回到屋里,准备吃晚餐。

“洛奇这老家伙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们明明打了他弟弟,他也不怪罪处罚,非要你参加什么打擂,这比赛向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的,获胜者将成为部落的真正勇士。”饭桌之上,索拉唠唠叨叨。

我笑而不答,兀自扒拉着小米饭。洛奇族长打的幌子,岂能蒙骗得了我的慧眼。他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弟弟遭受的**之辱而想出这个冠冕堂皇,欲盖弥彰的馊主意。想借此机会教训我一顿罢了!

翌日清晨,我睡眼惺忪,十分懒散地和索拉早早赶到打擂指定的场地,那是族人经常在此聚集的一个尤为开阔的场地。场地中央早已搭建起一处高台。台下蹲的,坐的,站的,都挤满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山羊胡子的黑老汉,正儿八经地宣读比赛规则,仿佛喇嘛诵经一般,悠扬悦耳动听。念得我呵欠连连,困意沉沉,我都快要睡着了。如果不是要打比赛,我真想趴在这草地上听着催眠曲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等到他念完,索拉简单地跟我讲解比赛的基本规则之后,拍拍我的肩膀说:“上去吧,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你!”我操,这也叫比赛,分明是冲着我来嘛!我心里暗暗叫苦,强打着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

场上站立一个彪形的黑脸大汉,手持一根类似标枪一样的棍子,嘴里念念叨叨,仿佛诅咒一般。反正我也听不懂,也没办法跟他磨叽。还没等黑汉举起标枪,我的飞脚早已先发制人,黑汉尚未回过神来,人已被踹倒台上。他哆哆嗦嗦叫嚷着,恐惧瞬间代替了蔑视。

“他胡说八道啥玩意?”我问索拉。

“他说你不是人!是土来啃!”

“土来啃是啥玩意?”

“恶魔!也就是你们中国所说的人中神龙!”索拉大声说道。

“好吧,神龙摆尾!你们都上来吧。”我正义凛然地嚷着。

又有好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抄着标枪小心翼翼地站立我跟前,我根本不屑于顾,当下施展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蜻蜓点水一般,把这几个缩头缩脑地黑头乌龟通通撂倒。他们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台下歇斯底里的叫喊,把会场的气氛推向一个小。洛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山羊胡子老汉冲着人群哇哇大叫。

我走到台前问索拉,“山羊胡子喊啥?”

“他问还有没有人上去挑战?如果没有,你就是整个部落当之无愧的勇士!”

这也太胜之不武了吧?我心里叫屈,回转身时发现洛奇颤巍巍地站到台上,台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洛奇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终于出面为胞弟报仇来了。我心里一紧,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族长曾经在刚果部队服役,你小心为妙!”索拉善意地提醒。他话音刚落,洛奇脚步生风朝我左肋踢来,我暗声叫好,左手顺势抱住洛奇右腿,右手穿过其肩压迫其颈部,右脚向前勾踢他裸关节,欲扳倒他。

谁知洛奇也不是省油的灯,猛然一拳击中我左心窝,我硬生生地挨揍一拳后,他同时也被我扳倒在地。洛奇身边的护卫顿时十分警觉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欲将我拿下。洛奇起身站起,从从容容地呼喊两句,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搞得我一头雾水。

“这是啥意思呢?”我疑惑不解地问索拉。

“你已经荣获部落勇士的头衔!”索拉两眼放光,仿佛比我还高兴。说真的我才不稀罕当啥部落勇士,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弹丸之地,区区一个部落勇士无异于作茧自缚,自封为王。虽然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等待片刻之后,有几个长老手上各自端着一个盘子走上台,盘里摆着刺刀,颜料等物。

“他们又要干嘛?”我急忙问,内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们在给你纹身,也就是刺青。要在勇士的身上画部落的图腾,代表你是他们的一员,他们都是你的信徒,包括我在内。”索拉解释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穷讲究,我算是大开眼界。

两个长老分别操着刺刀,轻轻滑过我左右两肩,刺痛犹如蚊虫叮咬一般,奇痒无比。经过半个小时的非人折磨之后,两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巴掌般大的虎头栩栩如生地纹在我左右两臂靠近肩膀的部位。

通过索拉的翻译,族长洛奇问我:“尊贵的勇士,你是选择留下,还是选择离去?”

“我呆在非洲的时间不久,一会收拾一下后我就走了!”我说。出来寻车到现在也有些时日,阿龙这厮八成还以为我失踪了。纳纳这家伙也迟迟不见身影。我当真不知道怎样离开?难道要走回去不成?

族长洛奇笑眯眯地吩咐侍者拿来一个木盒送给我,我打开一看,盒底居然躺着一块拇指般大金光闪闪地矿石。看这成色纯金度肯定很高。我笑纳了。

“谢谢你,洛奇!”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洛奇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感谢你打败我的兄弟,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敢跟我作对了。”

我们挥舞着双手,告别洛奇和族人,依依不舍地回到索拉的家里。我要走了,竟然有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