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文秀顶了刘继勇的名字,和一班小伙伴一起走上了应征之路。

牛头、奶四、小五、醇子、均昊五个人的年纪都在十六、七岁左右。独刘继勇大一些。按军贴上所写,刘继勇今年十九岁,而实际上青文秀已是二十六岁了。虽说差了几岁年纪,显不太出来,但从为人处事上看,这刘继勇就显得极是老成了。几个小兄弟,很快就唯刘继勇的马首是瞻。

小五子心理虽仍是有点存疑,但一个人终究拧不过大家。何况这刘继勇待人极是亲切,才混了一个晌午的时间,已经和他们不分彼此,好象这十几年本就在一处玩耍一样。几个人的陈年旧帐,什么谁出门时没系好腰带,被人一撞裤子掉下来啦,什么淘气犯坏故意把小鸡当成小鸭赶下河啦,甚至连小五子被父母追打,逃到树上也让他套了些出来,六个人嘻嘻哈哈地走着,不觉之间天色将晚。

刘继勇看了看天,停下脚步,问:“咱们还要走多远?”

均昊答:“招募新兵的地方,离此还有几里地,咱们紧赶几步,应该来得及。”

醇子嘿嘿一笑说道:“倒是不远了,听说那地方附近没旅店。今天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一早去报道!”

小五子为显自己精神,撇了一下嘴道:“才几里路了,兄弟们加把劲,马上到了。”

刘继勇想了想:“咱去应征,要给那里人一个好印象,走了一天,赶过去,会显得疲乏,没精神,要是遇到个当官的,他心理也别扭,非整治咱们不可。军营里面要的是个精、气、神,咱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养足了精神再去,那当官的见了也欢喜的。”

几个人一听,都觉得有理。

小五子一伸大拇指,在刘继勇的眼前晃了几晃,说道:“还是继勇哥哥想得周到。若能给当官的留个好印象,咱几个小兄弟发达的日子可就只日可见了!”

奶四晃了一下脑袋,痴痴地笑道:“我爹妈说了,出门靠朋友,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互相照应着,总是没错的。”

几个人进了一家小客栈。

掌柜地连忙迎出来,先是一揖,面带三分笑容,和蔼可亲地说:“几位客官,小店的人已经住满了,还望几位到别处投宿。小老儿这厢赔礼了!”说罢更是一揖到地。

刘继勇也陪着笑道:“掌柜客气了,我们一班人都是应征去的,只要有个地方能睡一宿就行,若是实在不方便的话,麻烦您介绍一下,附近哪里还有客栈。”

掌柜的,看了一眼刘继勇,很是客气地说:“不瞒各位,小店今天实在是满员了,谁不想生意兴隆啊,哪会把到手的银两往外送?您再往前走,顶多一二里的样子,那边有一家大客栈,比起这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床铺也多,多少人都能装得下。这个时候,几位走到那里时,应该正好还没落板。不过你们要快一点才赶得上。”

刘继勇一抱拳说了声:“多谢掌柜!”便带着五个小兄弟匆匆而去。

他们走的速度太快了,没看到那掌柜阴冷地笑容在他们背后绽放。

一个小伙计楞楞地看着掌柜,他歪着脑袋一脸的迷惑。掌柜的眼睛一斜,眼睛的余光看到伙计傻站在那里,脸上立马铁青,吩咐他:“干活!”

小伙计应了一声,仍旧站在原地。

掌柜地怒道:“养活你,可不是为白吃饭的!干活去!那么多客官等着侍候呢。”

小伙计天真地问:“掌柜的,您常说,肥水不留外人田。刚那几个来投宿的,您为什么直接把他们打发了?咱店里还有三张床位,挤一挤也能将就一晚了。”

掌柜冷哼了一声:“这什么事,要是都能让你想明白了,这天下也就不是天下了。你小子乖乖听话就好。理会这些,只能是自找麻烦。干活去!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还有心情和你说这一堆的废话!”

小伙计嘿嘿的憨厚笑着,脸上泛出了些光彩,他说:“掌柜的,其实我知道为什么!他们六个人一起进来,虽说是人,可有股子尸锈味,阴气也重。所以你不敢接待,怕他们是地狱里来追债讨命的。”

掌柜一听,哈哈大笑:“笑话!还以为你真知道呢。明明是人,哪里来的阴气?尽胡说,吓唬人玩不是?说起来你爷爷倒是一位全国有名的驱鬼师,可到你父亲那辈就衰落了,现在到了你这一辈连个皮毛也不知道了。一天到晚的与人瞎吹!好好的,守着本分,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当个伙计算是不错了。你小子身无半点技能,真把你赶出去,没几天就饿死在街边上了。以为你是谁啊!还不快干活去!”

掌柜的越说越来劲,甚至没注意到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个小伙计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还继续地往下说呢。

住店的也好,店小二也好,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谁注意到掌柜的在唠唠叨叨说什么呢?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形川流不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哪有心思顾及其它?

刘继勇一行六人,不大功夫已经又走出了二三里地,一路上,并没见到刚才那个掌柜所说的客栈。

六个人,越走心越慌,有心往回走,天已经黑了。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风呼呼地刮起来,月亮的光很暗,星星倒是一闪闪地很是光亮。路已经越来越不好走了。这招募处,怎么会设得如此偏僻?

刘继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那风声只要一响起来,全身的骨头似碎了一般地生疼。每走一步都是越来越艰难。一只黑色乌鸦被他们惊起,展翅高飞前大叫了一声,那响声划破夜空。

六个人的心都猛的一惊。

小五子脸色白得象一张纸,他结结巴巴地说:“坏了,咱们不是遇到鬼了吧?走半天都没找到客栈,刚才那个掌柜很是和气地对我们说,不过是一二里地啊,想想咱们走的路程怎么也有三四里地了。方向决不会错的。不会是老辈人说的鬼打墙吧?”

牛头瓮声瓮气地说:“看把你能耐的,别说没碰上鬼,就算是咱们运气好,真的遇到了,那也没关系。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呢,新鲜,和鬼交了朋友,问问他是不是也去当个兵玩玩。”

小五子急了,抢白道:“说什么风凉话,好象你自己没和大伙在一起似的。真遇到鬼,也是咱们一起遇到。你问它,当不当兵?它心理那是巴不得你做了替身呢!它也想找个好人家转世投胎的。”

牛头笑了,笑得这小哥几个心理颤颤的。就听他说:“嘿嘿,莫非你小五子就是?连鬼的心理你都知道?要是从咱几个中选替身的话,还别说,你小五合适。还真合适!”

小五带着几分哭音道:“牛头,我又没得罪过你,干嘛针对我?我是人是鬼,十六来了,你们哪一个心理不清楚?”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环顾了一下众人,用手指着刘继勇继续说:“倒是继勇兄,十几年来,从没出过他家的门口,与咱们认识也只是三天前的事,是人是鬼一时还真是看不清楚。”

醇子听他说得实在不象话,插了一句:“小五子,你这是怎么了?继勇哥不出来,那是三位伯父管得严,怕有什么闪失。大家都同一个村的,这事哪一个不知道?要不是咱都收到了军贴,到现在应该还没见过继勇哥呢。想想继勇哥哥的任重道远啊!也信怪老家怕有个意外。一路上,咱们大家哪个没得到继勇的照顾?小五子,你说这些话有点亏心了!”

其余几人也随声附和。

气得小五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刘继勇看了看形势,估计再吵下去也没个结果。

现在这种处境,荒郊野外,夜越沉,危险越多。

加上才好了没两天的身体,又出了些状况。真要有事的话,自己不但保护不了众人,还需要众人来保护自己。以他们的修为,怕是十有**会丧命的。

他柔和地对五个小兄弟说:“没事,大家在一起,好歹凡事有商量。咱六个人呢,真要是遇到什么东西,只要咱齐心协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再说咱都年轻力壮的,阳气正盛呢,就是有,也不敢近到咱身边来!”

远远的传来更鼓之声,奶四叹了一声:“二更了。”

众人的心又是一紧。是啊,已经二更天了。

小路弯弯曲曲的,早已经没了行人。

月亮这会被云遮住了,六个人你看我是一个黑影,我看你是黑影一个。

风猛地一呼,一根小树枝折断的声响。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突然四周亮如白昼,只是一瞬间,又马上黑如锅底了,六个人的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了。

一个声音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你们终于来了,等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