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紫衣少年性子直率,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冷子兴倒有些喜欢这个少年。舒榒駑襻三言两句,简单将雷傲和雷游等一伙儿人的劣迹简要说了出来。最后问道:“像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教训?”

紫衣少年一遍凝眉思索,一边走到了冷子兴的身旁,最后终于点了点头:“不错,换成是我,也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嘿嘿,小兄弟够爽快!走!我请你吃饭。”说着,冷子兴笑着拍了拍紫衣少年的肩膀,瞥望了一眼他手中的长棍,“客栈里的人这么多,小兄弟还是暂时将这雷音棍收起来吧。”

“雷音棍?”一旁的冷怀悠差点儿跳起来,上下打量了紫衣少年几眼,才惊呼道,“你就是当今天雷的国君雷惊狂?”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直呼姓名是极为施礼的,何况,冷怀悠还是张口直接叫出了人家一国之君的名字?雷惊狂侧头横了冷怀悠一眼,倒也没有刻意追究,扭回头看了看化成耳坠挂在冷子兴耳边的噬日弓:“我听说,噬日弓落在了水韵国六王爷的手中,你就是水韵国的那个冷子兴?妍”

冷子兴点头将雷惊狂的话重复了一遍:“嗯,没错,我就是那个冷子兴。而且,我现在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于是,我们可以进去吃饭了吗?”

在冷子兴跟雷惊狂答话的时候,蝶舞他们就已经进了客栈。

黑蛇成功夺取政权,上官虹登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森丘,乃至整个玄天大陆。客栈的老板也知道,云清扬就等于是森丘现在的储君。听店里的伙计说,云清扬到了,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吩咐人在大厅中收拾出一张桌子,准备上等的酒宴。然后,就毕恭毕敬地将众人引到客栈最后面为众人预留的一整层院落中,详细地给众人介绍了每个套院中的一些基本设施。之后,才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院子祉。

这一层院落的陈设很齐全。正房三间,东西跨院各有厢房三间。每间屋子都十分宽敞。院落的一角,居然还建了一个应用之物一应俱全的小厨房。

院中除了一些山石之外,既没有草木,也没有树木。地面全是有白色的细沙铺成。踩上去既柔软又暖和。这让平时从来不穿鞋子的若狐觉得十分开心。用脚蹭着地上干燥轻柔的沙土,一脸惬意的表情,惹得云清扬在一旁痴痴看着她好一阵发呆。

简单商量了两句之后,房屋的分配就定了下来。蝶舞,若狐和云清扬住在正房。凌天痕与灵奇住在东跨院,西跨院就留给冷子兴和冷怀悠。

到各自的房间安排妥当之后,凌天痕推说觉得困倦,要在屋中休息。蝶舞知道他不想到前厅抛头露面,就没有劝说或勉强,只带着若狐和云清扬一起向前厅走去。

“姐姐可知刚才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头?”云清扬皱眉沉吟道,“看他的服饰,应该是天雷的人了。据我所知,天雷名门望族之中,这个年岁的少年并不多。使用长棍作为武器的,就只有当今天雷的君王雷惊狂一个。”

“这件事情,就要问师兄了。如果那个少年是雷惊狂的话,他手中所握的就是天雷的镇国神器雷音棍了。只要他手中拿的确实是雷音棍,十日一定会将这事情告诉师兄的。我到现在都未能使幻妖剑化灵,所以无从得知。”

云清扬心里清楚,蝶舞虽然是幻妖剑的主人,却一直未能与幻妖剑心意相通,更未能使神器化成剑灵。因此,无法通过剑灵之间的相互感应来得识别其他神器。怕蝶舞觉难堪,没有再问。

三人一同回到大厅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大厅内的人不是很多。一桌丰盛的酒宴已经摆上了桌子。桌旁,冷子兴正一手勾肩搭背地拽着雷惊狂,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准备灌他喝酒。雷惊狂皱着眉,一脸犹豫为难的表情。

“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怎么能不会喝酒?我知道,承天太后家教极严。可是,你身为一国之君,酒,总是要喝的吧?来!来!来!喝了酒才是自家兄弟了!”

冷子兴一副亲热诚恳的表情,蝶舞却不禁莞尔。她心里明白,师兄完全是心里觉得好玩,才想灌人家酒喝。这形象,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引诱老实规矩孩子犯罪的纨绔子弟。不过,她也清楚,师兄说那句话前,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自己和清扬走进的大厅。这句话,有意无意地便印证了云清扬适才的猜想,将雷惊狂的身份透露给了他们。

听冷子兴提起别的,雷惊狂还觉得没有什么。可冷子兴偏偏提起了承天太后的事情。玄天大陆众所周知,天雷的君主虽然是雷惊狂,实权却在承天太后手中。有承天太后在一旁垂帘听政,雷惊狂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凡事都必须遵从母亲的安排,根本没有实权。事实虽然如此,雷惊狂却最拍别人提起这事。被冷子兴一言点到痛处,雷惊狂气血上涌,接过冷子兴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王上!”见雷惊狂一口气灌进去一碗酒,坐在一旁的天雷侍从再也坐不住了。之前,雷惊狂命令他们原地待命,不得轻举妄动。可到了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领头的侍卫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雷惊狂身前拜倒,“王上,龙体要紧!”

谁知,雷惊狂一碗酒下肚,竟然自己又倒上一碗,喝了下去,侧目斜了那个侍从一眼,说道:“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们多事!”

听雷惊狂说出“多事”两个字,那侍从立刻吓得脸色一变,还想开口再劝,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时,雷惊狂已经自顾自地喝进去了第三碗酒,红着脸重重将酒碗蹲在桌子上,指了指一旁坐着的那一桌天雷侍从:“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奉母后的命令看着我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雷惊狂一动怒,那一桌侍从急忙跪倒施礼。偷眼去看刚才上前说话的那个领头侍从,见领头侍从默默点了点头,就纷纷起身退出门去。最后,那领头的侍从也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偷偷狠狠瞪了冷子兴一眼,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雷惊狂降罪于他们的始作俑者。

哎?冷子兴只有咧嘴苦笑的份儿了。他不过是觉得有趣,才灌雷惊狂喝酒的。没想到竟然收到这样出乎意料的效果,平白无故地就落了一身埋怨。这雷惊狂的酒量也未免太差了些吧?才喝了一碗,就酒后吐真言了?

冷子兴心中叫苦的时候,雷惊狂又已将手伸向酒坛,准备给自己再倒一碗酒。不过,他的手刚刚抓住坛口,就被一只兰花吐蕊般的玉手按住了:“人常说,酒要少喝,菜要多吃。这样干喝酒,会伤身子的。”

雷惊狂顺着这支手向上望去,就看到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正朝他盈盈浅笑,娥眉淡扫,秋波流转,樱唇轻起,吹气若兰。她的人包裹在一袭黑衣之中,一字肩的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肩膀柔美的线条,勾画修长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而最美的,并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高雅清绝的风姿。一颦一笑间,自然便流露出了一种动人的妩媚。

目不转睛地看了蝶舞半晌,雷惊狂突然抓住了蝶舞的手,用无比志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姐姐,你真美!嫁给我做天雷的王后吧?”

一句话出口,四下一片安静,众人全都愣住了。

冷子兴一把搂住雷惊狂的脖子,将他拉了回来:“雷兄弟,你前面那句话说得不错!后面那句话可就多余了!你来晚了,师妹她早已名花有主。我都排不上号儿,你可别想打她的歪主意!”

蝶舞提起衣袖掩口一笑,从雷惊狂手中抽回手:“雷大人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的请求,恕难从命。”

“名花有主?”雷惊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微微思考了一下,又说道,“难道,就是刚才那个破解了我攻击的那个人?”

蝶舞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人长得太好看了,力量又那么强,一定是个风流不羁,霍乱众生的人物,未必会对姐姐专情。姐姐如果答应嫁给我,我就一生一世对你好!”雷惊狂居然说得十分诚恳,十分认真。

冷子兴干咳了两声:“咳咳!雷兄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凌大哥对师妹可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那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月亮不敢给太阳啊!你是一丝机会都没有了,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