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色不错。舒榒駑襻看来,在水韵的这段日子过得还好。”走进屋子,凌天痕伸手钳住蝶舞的纤腰,将她一把举起来,放她坐在自己的左臂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将她又放下,笑着问道,“有没有想我?”

“嗯……”蝶舞轻声答应了一声,将身子靠进了凌天痕怀里。

凌天痕伸手将蝶舞搂在怀中:“只是,蝶儿的修为看似没什么长进。破界成仙的日子近了,反而有些犹豫了,是不是?”

蝶舞默默点了点头,下意识地伸出纤纤玉指,抓住了凌天痕心口的衣襟。那里,正是刻下魂魄引印记的地方。

“蝶儿想得太多了。我不是早就说过,等你恢复了蝶依的记忆之后,如果决定跟飞云兄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至于这魂魄引,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刻下了。我只是想用它表明自己的心迹,并没有打算用它将你拴在身边。你不必太过在意。妃”

蝶舞伸出皓皓玉臂,勾缠住凌天痕的脖颈,痴痴望着他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我也早说过,我这辈子,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只要我还是蝶舞,便会跟天痕在一起。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蝶依。那样,就不必被前世的纠葛所左右。可是,我也明白,若非我便是蝶依,天痕根本就不会对我这样好。”

凌天痕没有反驳蝶舞的话,因为蝶舞的话是实情。如果不是蝶舞有着与蝶依相同的灵魂,他又怎么会离开上三界到人界这种浊气浓烈的地方?但是,他也慢慢发现,即使拥有同样的灵魂,蝶舞和蝶依也并不是同一个人。

蝶依以其高洁美丽,艳名远播,倍受敬仰。蝶舞身上却没有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气,而是多了一分灵动,些许妖异。不过,由于蝶依与蝶舞有着同样的三魂七魄,两人那坚韧顽强,却又纯粹而善良的性子,仍是一模一样。对于凌天痕来讲,若说,蝶依与百里飞云系出同门,有三分相像。现在的蝶舞果决的心性,倒是更让他为之动心砩。

“万事顺其自然吧。既然我和飞云兄都愿意接受你的选择,蝶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凌天痕将蝶舞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不说这些让你烦恼的事情了。我探听到一些黑蛇那边的消息,蝶儿可有兴趣听?”

蝶舞心念一动,娥眉微扬:“什么消息?”

“蝶儿应该也从若狐那里听说了。进百年来,黑蛇一直筹划着想要推翻森丘的王族。”

“嗯,听若狐讲述在黑蛇总坛的经历,似乎是这样。”蝶舞点头沉吟道,“只是,我不明白,黑蛇为什么要花近百年的时间策划谋反?”

“这件事情要上溯到百年之前了。”凌天痕用他那富于磁性的醉人音线慢慢讲述,“蝶儿也知道森丘国内,有这两个不同的法术派系。森丘的王族所掌握的是木系法术,而黑蛇所掌握的是土系的法术。这两种法术在森丘国内分庭抗礼,不分伯仲。”

侧着头思考了一阵,蝶舞微微蹙眉道:“我一直觉得这两股力量碰在一起,很难和平相处。为什么能够在一个国家中并存呢?”

凌天痕道:“因为,直到一百年前,森丘国内木系术士的数量都极少。自从森丘建国到一百年前,森丘的王权都掌握上官家手中。如今的黑蛇,便是百年前,森丘王族的血脉。”

“这么说,黑蛇的百年大计,并不是谋取王权,而应该是夺回王权了?”蝶舞依稀有些明白,为什么黑蛇的信念会如此坚定,甚至到了对自己的族人约束得到了残忍的地步。一个人平白无故去抢别人的东西,难免会心虚。只有,一个人要从别人手里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信念才会如此坚定。

“那么,上官家传承千年的王权,怎么会在一百年前大权旁落到了现在的森丘王族手中呢?”——没等蝶舞问出这句话,凌天痕就已经开始解释了:“我已经将木系法术的法诀都告诉蝶儿了。我想,蝶儿应该也已经发现,系法术是辅助性较强的一类法术,但本身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并不太大。”

蝶舞点头道:“木系法术十分灵活,可以用来做许多别的法术所无法做的事情。比如,木系的抽丝诀可以用来编制衣物和工具,还可以用来缝合伤口。木系的回春诀,可以制造牢笼并加入封印困住敌人。但是,木系法术中,攻击性的法诀并不多。”

“木系的法术的根本,便是一个‘生’字。生与死本来就是对立的,所以,木系法术在对决中往往处于下风。修仙之人,大多都是想要用法术来杀敌的,而不是用来制造工艺品的。像这种学来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裳的法术,很少有人愿意习练。因此,森丘国内的木系术士的数量,一直非常少。”

“这么说来,天痕以前所习练的也不是木系法术了?成为圣花神殿圣者之前,天痕擅长的是什么法?”对这个问题,蝶舞一直很好奇。与天痕在一起的时日很多,她却一直没有弄清这个问题。

凌天痕笑道:“所谓五系法术,只是对法术的一种分类罢了。在上三界中,对法术的分类并不是按照属性分的。等到蝶儿破界成仙之后,就明白了。尤其是修炼成魔和神的高手,就算他们在某一种法术十分擅长,也不可能只会一种法术。我所使用的法术,大多有很强的破坏力。那些木系法术的口诀,还是在我来到人界之后,才开始习练的。”

“原来是这样……既然木系术士的数量如此之少,又怎么能够崛起,并从上官家族手中夺取了王权呢?”

“上官家的权力,是亡在一个女子手中的。”

蝶舞展颜笑道,“女子?那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了?只是不知道,能够真正做到倾国倾城的女子,到底有多美。”

“没有你美。”凌天痕紫眸斜睨,唇角漾起一丝邪魅撩人的笑意,不由分说地便捉住了蝶舞的樱唇。蝶舞并没有反抗,反而勾缠住凌天痕的脖子,与他唇齿缠绵。

许久许久,凌天痕率先放开了蝶舞。香泽满口,再这样缠绵下去,他不确信自己是否还能把持得住。饶得如此,蝶舞那微带雾气的秋波,甜润急切的呼吸,和贴坐在他膝上的那双修长紧绷的**,还是让他心驰神摇,险些不能自制。

稍稍平复了一下凌乱荡漾的心绪,凌天痕才继续道:“那女人的名字叫做公孙莹。在那时的森丘国中,公孙莹虽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却还算不上风华绝代。那时,森丘国内的第一美人,不是公孙莹,而是当时的皇后上官晴。可是,公孙莹却是一代才女。她并没有修炼战气,却熟习木系法术,并利用木系法术的特性,做出了人界难寻的锦衣绣袍,不仅引起了森丘王的注意,还将宫中的嫔妃甚至连宫女都打点得服服帖帖。最终,森丘王为了她,打破了外姓不得为妃的规矩,让她立为妃。”

“外姓不得为妃?这样的规矩,在上百年前就有了?”蝶舞隐隐明白,为何黑蛇会对不得与外族通婚的这条族规如此执着。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因为违反了这条规矩,上官家失去了王权。之后,对这条规矩自然会加以严守,绝对不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

“嗯。当时,森丘王族之中有三大家族:上官,司徒和东方。这三族以外的姓氏,全都算做外姓。按照祖辈传下的规矩,只有这三个个姓氏的女子可以入宫。当时的森丘王力排众议之后,最终将公孙莹纳入后宫。公孙莹不仅才貌双全,在讨君王欢心方面,也很有手段。入宫之后,便雨露独占,不久便使森丘王对她言听计从。不声不响地将那些反对她的人一一铲除,并将自己的亲属和势力逐步安插进了朝野。”

听到这里,蝶舞也已经明白,后宫乱政到了这种地步,便离亡国不远了。对于其中的细节,蝶舞不想深究,反而问了一个一般人不会去特别关心的问题:“那时的森丘王,最后是怎样死的?”

“是服毒自尽的。”凌天痕的语气中透出了一分惋惜,“当时的森丘王是森丘国内等级最高的一人。公孙莹与她的哥哥公孙进发动政变之时,他若肯放手一搏,或许还可以回天。出人意料的是,公孙莹和公孙进冲入屋中之时,他已经服毒。”

“唉……”蝶舞幽幽叹了口气,“或许,他一直都明白公孙莹想要做什么。只是因为对她迷恋得太深,才任由她去做了。爱美人不爱江山到了这种地步,他也算是一个痴情之人了。”

凌天痕淡然笑道:“蝶儿的看法倒是很独特。百年以来,这亡国之君一直受到后世的指责和谩骂。像这样为他开脱的,蝶儿还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