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汉子将若狐架进一个院落,绑在大厅的柱子上,就都退了出去。舒骺豞匫

若狐左右环望,就见大厅四壁皆空,什么都没有,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想喊叫,嘴却早已被那些黑衣人用手绢堵住。手脚不能动,叫又叫不出声。只能想待宰的羔羊一般乖乖等着任人摆布。

看着太阳微微西斜,若狐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凄凉。自己刚生下来,就被那个赤炎王爷关在笼子里,当作宠物一般饲养。好不容易逃出了魔障,碰见了蝶舞姐姐之后,又碰上了天痕哥哥。那时,自己的愿望,只是想作为一只小狐狸,安安静静地待在天痕哥哥身旁。然而,天痕哥哥似乎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

算起来,最关心自己,最疼爱自己的人,应该是清扬哥哥了。可是,自己太过没用,总是害清扬哥哥受伤。说什么火灵兽?不过是一个登入仙籍的妖罢了。“灵兽”这个称呼,不过是给别人一个追捕和屠戮自己的理由。难道,真的像昨夜那个要杀自己的人所说的:怪就怪自己生做了了灵兽?若是如此,自己又何必生在这世上?

越想越觉得心里难过,眼泪情不自禁地落来,若狐浑身发冷,随着寒意的入侵,她开始慢慢觉得活在这世上了无生趣。或许,上天将自己生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每餐。或早,或晚总难逃一死。细想起来,那些被饲养的鸡鸭和牲畜岂非也都是如此。自己与它们不同的就是,能够化作人形,多体味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而已。然而,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彗?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两个黑衣汉子提着一个小白玉坛子走进屋中,到了若狐面前。其中一个汉子抽出一把短刀,拉过若狐的手,在她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然后,就用坛子去接从她体内流出的鲜血。

若狐的泪已流干,茫然看着自己的鲜血形成一道细细的血柱流入坛子,心中竟然一片空明,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

看着若狐脸上让人心碎的麻木神情,一个黑衣汉子不禁叹了口气:“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是娇俏可爱。让人看着就不由觉得心疼。要不是少爷的命令,我还真有些不舍得伤她。鼓”

“兄弟,你不会动心想将她放了吧?”另一个黑衣人撇嘴道,“我劝你还是别打这歪主意了。要是被少爷知道了,剁了你还算轻的。”

前一个黑衣人摇了摇头:“我哪敢动这心思?少爷的脾气,谁不知道。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放少爷要抓的人啊!只是,咱们少主抓了少主的小情人儿不算,还要割了她的血去给少主喝。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心狠了?若是让少主发现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少主要娶咱们家小姐,心里还想着这九尾狐呢?少爷自小就对妹妹特别宠爱,自然要想法子对少主加以惩戒。”见若狐手腕伤口的血已经凝结,坛子已差不多满了,后一个黑衣将白玉坛子盖紧封好,“你就别心虚了!少主的为人,大家都明白。咱们听命于少爷,是上至下派。就算少主真的发怒了,不会拿咱们撒气。”

“你……你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别那么多话了!没听说过,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吗?难道,你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将她放了?走吧,走吧!”说着,后一个黑衣人拿起白玉坛子,推推搡搡将推着另一个黑衣出了门。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若狐才知道,这两个人割了自己的血,竟然是拿给清扬哥哥喝。就算她不经世事,也隐约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毒辣。可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总是要被人吃的。与其被别人吃了,倒不如被别人吃了,还不如被清扬哥哥吃了。能帮助清扬哥哥增强些力量,也算报答了他对自己的恩情。想到这里,若狐心中释然。因为失血,头变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将若狐从睡梦中惊醒。抬起头,凝神观看,才发现是云清扬一脚踹飞了房门,闯了进来。

云清扬冲到柱子旁,将若狐从柱子上解了下来,伸手掏出了她口中塞着的绢帕。拉过若狐血肉模糊的手腕观看,云清扬心如刀割,将若狐整个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疼不疼?别怕,有我在你身旁,没有人能再伤你。”

乖巧地靠在云清扬怀里,若狐疲倦地笑了笑:“清扬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身为新郎官,怎么能跑到这里来找我?”

“我……”说了一个字,云清扬心中抽痛,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闻到云清扬口中,自己鲜血的味道,若狐晃然明白了些什么,脸色苍白地一笑,轻声道:“清扬哥哥喝了若狐的血吗?若狐的血,对清扬哥哥有用吗?若狐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用处,只会给清扬哥哥添麻烦,若是能帮到清扬哥哥,若狐就算……”

“别瞎说!”云清扬不然再听下去,“若狐一直很乖,很听话,从来没给我添过麻烦。”

“真的吗?那就好……”如琴弦般紧绷的精神一松,若狐又昏了过去。

“清扬!你当我们司徒家是什么?当静儿是什么?大喜的日子,你为了这个小贱人,就丢下静儿跑到这里来?”将若狐抓来的那个年轻人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追了进来,一脸的怒气。

云清扬回头冷冷道:“司徒空,是你将若狐抓到这里来的?”

司徒空冷哼了一声,一脸轻蔑地神情望着云清扬:“那又怎样?你既然娶了我妹妹,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她。怎么?我对这妖女出手,你心疼了?这小贱人不过是条畜生,根本不是人,你……”

“啪”一声脆响,还没等司徒空说完,云清扬已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低吼道:“不许你侮辱若狐!”

司徒空也不甘示弱:“哼哼!我侮辱她又怎样?难道,我说得不对?这小贱人是九尾狐,九尾狐岂不就是畜生?云清扬,我不动你,因为你是我们黑蛇的少主,也因为静儿她是真心喜欢你。你别给脸不要脸!黑蛇的一半力量,在我们司徒家的掌控之中。没有我们司徒家的帮助,你能成什么大事?”

紧紧握着拳头,云清扬怒火中烧:“你……”

“清扬!住口!”上官虹快步走了出来,看着云清扬的神情,和他怀里晕死过去的若狐,已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若责怪司徒空,不免有护短的嫌疑。因此,只有述说云清扬,“当自己还是三岁的孩子吗?如此不懂规矩,做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情?马上给我混回去!”

云清扬明白,舅舅看似在数说自己,却是在说司徒空。若是还在往常,他也不会顶撞上官虹。然而,这几天,先是上官正和上官虹,后是司徒空,接连下毒手要娶若狐的命。他本以为,自己听从外公和舅舅的安排,事情会过去了。没有想到,自己一退再退,对方却是得寸进尺。今日,司徒空拿了若狐的血来给自己喝;明天,是不是就会有人割了若狐的肉来给自己吃?

越想越怒,云清扬不理会上官虹,抱起若狐,径直朝门外走去。

没想到云清扬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抗自己的命令,上官虹喝道:“清扬!站住!”

云清扬停住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中的怒气:“是非曲直,不必我多言,公道自在人心。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听从舅舅和外公的命令,娶司徒静为妻,好好待她。可是,司徒空逼人太甚,我实在忍无可忍。我和司徒静的婚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要再提!”

“静儿已经进了上官家的家门,你敢悔婚?这后果,你担负得起吗?”

任司徒空在背后跳着脚咆哮,云清扬只是头也不回地抱着若狐径直出了院子。刚出了院门,就碰到了站在院门口的上官茹,“清扬,你……”

“娘,难道,连你也要阻拦我?”

看着一脸怒容,强自压抑的儿子,有看了看他怀中面色惨白的若狐,上官茹幽幽叹了口气:“算了,别多说了。你先带着她回我的院子吧。”

云清扬点了点头,迈开大步,朝母亲所住的院落走去。

等到云清扬走远了,上官茹才回头看着呆立在屋中的司徒空轻轻叹气道:“空儿,你也太不懂事。你想让清扬一心一意对待静儿,我们都明白。可是,你不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司徒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只有低下头,不说话。

“我去劝劝清扬。哥哥,你和空儿先去将宾客稳住。”说完,上官茹便转身匆匆追着云清扬的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