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阵被攻破,阵内的兵士纷纷跪倒投降。舒残颚疈冷怀悠也回到冷子空身旁。冷子兴扭头狠狠瞪了冷怀悠一眼,碍于有红莲的兵士在场,才没有出口训斥。

大阵被攻破,范晔也跟着失去了掩护。好像是知道大势已去,范晔索性放弃反抗,跟着兵士来到湛清灵面前,傲然挺立。尽管身后的兵士踹他的膝弯,想要强迫他跪下。他还是紧咬着牙关,立而不跪。

蝶舞上下打量这个以下犯上,起兵作乱的范晔。发现他五官周正,鼻直口方。谈不上多美英俊潇洒,却别有一番正气,不像大奸大恶之徒。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犯上作乱。

湛清灵摆了摆手,叫兵士们不要再为难范晔,凤眼斜睨道:“范将军,你好大的本事!东哲侯带你不薄,将作为大军命脉的粮草交在你手上。你竟然忘恩负义,对东哲侯刀剑相向,欲杀之而后快!方才你使用炎爆术将东哲侯射伤马下,以至东哲侯直到此时仍在昏迷之中,生死未卜。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不嫌太过卑鄙无耻吗?”

范晔冷笑道:“射伤他又怎样?只可惜没有当场射死他!我卑鄙无耻?又怎么比得上东哲侯那老贼?他打着帮助清灵公主统一红莲的旗号,不过是为了私心,想要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灭掉其他诸侯。我恨不得食其之肉,喝其之血。宕”

湛清灵皱眉道:“不可菲薄东哲侯!”

“菲薄?”范晔仰天大笑,“东哲侯酒后失言,自己亲口将这些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怎么能说我菲薄他?我本来是此次西征的元帅,就因为我心中不平,当面直斥其非,东哲侯那老儿就找借口将我贬为了一个小小的压粮官。我这才不得不兴兵诛杀这个逆贼!可笑清灵公主也是有眼无珠之辈,竟然忠奸不分,将我当作叛贼捉拿。呵呵!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就是!”

听了范晔的话,湛清灵皱眉沉思,一时难以下决定:“此时,此事空口无凭,待我查证后再做定夺。就算真是如此,范将军无端挑起内战,以至于我军将士自乱阵脚,伤亡惨重。此事,不论你如何争辩,都难辞其咎。来人!先将他压下去,等事实查证之后,再做处置。样”

看着兵士将范晔绳捆索绑地带了下去,湛清灵才回身对众人妩媚一笑,媚眼如丝:“我们先回烽城吧?”

知道烈火阵被破的消息,凌天痕然灵音和灵齐赶着车,来到阵中与众人相会。一番必要的礼数和问候之后,湛清灵与蝶舞,凌天痕,冷子空和冷子兴共乘一车。大军启程回到烽城。

上了车之后,湛清灵解释道:“方才,时间紧迫,我没有来得及向诸位解释。我与蝶舞妹妹约定声东击西,并非有意爽约。那时,我们刚刚燃放烽火,准备进军,东哲侯就不幸中了炎爆术,重伤落马。诸位也知道,我所率领的人马都是东哲侯的手下。东哲侯在众将士心中,就好像一杆王旗。王旗一倒,人心涣散。因此,我不得不暂停进军,先将东哲侯送回烽城救治,再重整军队进军烈火阵。”

冷子空道:“东哲侯受伤落马,伤势是否严重?圣水神殿的门下,较为擅长医术。是否需要我替东哲侯诊治?”

听了冷子空的话,湛清灵展颜道:“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冷大人是一国之君,千金之躯,我不敢唐突询问。若是冷大人肯出手相救,我便放心了。”

寒暄间,大车已经回到了烽城之中。湛清灵疾步引着众人赶往东哲侯的住处,以便冷子空及时为其医治。

出乎意料,刚到了屋门口,就有一个侍从快步迎了上来,低声呜咽到:“清灵公主,你可算会来了!东哲侯……东哲侯大人他,已经去了。”

“什么?”湛清灵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派人去通知我?”

侍从擦着眼泪道:“公主带兵出征,不在烽城之中。我怕此事宣扬出去,会乱了军心。所以,只有等公主回来再向你禀报。”

湛清灵匆忙走到屋中,冲到东哲侯床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果然,东哲侯已经停止呼吸,脉搏全无。一时间,湛清灵如蜡像般呆在了当场。

蝶舞等人跟在湛清灵身后走到了屋中,就见床榻上直挺挺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半搭着一条被子,胸前的衣服和皮肤都已经烧焦,应该是炎爆术所至。向这男子发青的脸上望去,依稀可以看出,这男子生前应该是一个相貌极为寻常的中年人。

湛清灵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等到神色平静后,才又睁开眼:“侯爷临终前,是什么情景?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侍从躬身道:“侯爷被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只在死前突然醒转,说自己命不久长,无法替先王匡扶大业,心中有愧。之后,侯爷就吩咐我替他传令:要三军将士在他死之后听命于清灵公主,继续统一红莲的大业。”

“侯爷对父王赤胆忠心,临死之前还惦念着统一红莲的大计,实在让清灵……”湛清灵眼眶微微发红,勉强忍住泪水,“侯爷放心,清灵一定不辜负侯爷的期望。传令下去,准备棺木,将王爷好好装殓。三军戴孝七日,以祭奠王爷在天之灵。”

“是!”侍从躬身领命,下去传令。

湛清灵回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盈盈行礼道:“怠慢了!没有想到,众位来的时候,正赶上东哲侯阵亡。好在,我已提前为众位安排了馆驿。这就派人带众位去下榻休息。清灵还有些事情要忙。少陪了!”

冷子空还礼道:“清灵公主请便,不用顾忌我们。”

来到湛清灵安排的一层套院中,各人分别住进了各自的房间。

冷子兴来到冷子空的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子空,东哲侯之死,你怎么看?”

冷子空皱眉道:“东哲侯胸口所受的伤,伤势虽然严重,却还不足以致命。死尸面色发青,耳朵和鼻孔中,都有残存的血迹。应该是中毒之后,七窍流血而亡。虽然,有人为了掩饰真正死因,在他死后将七孔流出的血迹擦去,却终归无法全部擦干净。”

冷子兴点头:“不错!东哲侯再怎么说,也是一界王爷,等级不低。炎爆术不过是十七级的火系法术。就算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当胸击中,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丧命。我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了。湛清灵明明跟我们约定,在他们发起进攻之后,再点燃烽火。为什么在点燃烽火前后,都没有任何动静?说是因为东哲侯突然受伤,才忽然停止进军,也太过牵强了些吧?就算计划有变,难道她就不能用传音螺通知我们?”

“青灵公主是师姐的好友,我本不想在背后议论她。可是,这一次,我们似乎都已陷入她设的棋局之中了……”

“这样把人往火坑里推的,还算什么朋友?难道真要等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我们在烈火阵中已经闹开了锅,湛清灵一直按兵不动,根本就是打算挖个坑,将我们活埋!”冷子兴险些叫出声来,废了很大力气,才将声音再次压低,“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湛清灵。那时,我就隐隐觉得,她对师妹有敌意。在渺天城时,要不是我被抓去了妖界,也不会容她跟师妹走得那么近!”

冷子空沉吟道:“从东哲侯的意外死亡,和湛清灵对待范晔的态度来看,这烈火阵恐怕就是湛清灵为了找个正当的理由杀死东哲侯,故意与范晔,或者利用范晔演出的一场戏。”

冷子兴冷笑道:“如果湛清灵在东哲侯帮助下,完成了统一红莲的大计,这平定战乱的功劳就会落在东哲侯的头上。东哲侯功高震主,湛清灵又是一届女流之辈。到时候,红莲的王位花落谁家,就不一定了。换做我是湛清灵,说不定也会先除掉东哲侯这个争夺王位隐患。哼哼!湛清灵一代枭雄之才,生做女儿身,还真是可惜了!”

冷子空叹息道:“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有几个没有使用过毒辣手段?父王登基之后,水韵享受了二十年安泰,岂非也是因为师父和云伯伯当年替父王除去了两个隐患?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若是将事情说破,一定会让师姐难堪。如果,湛清灵肯就此罢手,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吧。”

冷子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红莲连年战乱,这些诸侯谁死谁活,都与我无关。可是,湛清灵不该将我们牵扯进来,更不该平白无故地对我们动杀机。我们平安脱险,并大破烈火阵,也算是搓了她的锐气。这一次,就先这么算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想,她一定不肯就这么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