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肋插着两把匕首,血流如注,剧痛钻心,蝶舞仍咬牙坚持,不让手中的法阵溃散,以箭雨流星抵挡对面高级术士发出的如雨冰箭。舒残颚疈锣声响过之后,她已再难支撑,如凋落的残红一般向后直摔下去,落入了凌天痕的怀中。

抬头看着凌天痕紫眸中的百般怜惜,千般怒意,蝶舞勉强一笑了笑:“我……我无碍的。天痕,你别担心。”

“亏得你无碍。你若是死了,我就用这整座坎梁城,不,整个人界,为你陪葬。”

凌天痕的语气中,并没有带太多波澜,但蝶舞明白,他的话是认真的。蝶舞没答话,伸手封住了两肋伤口处的穴道,喘了一两口,道:“天痕,帮我……帮我把这两柄匕首拔出来。”

凌天痕微一沉吟,点了点头。他让蝶舞靠在自己肩头,伸双手,闪电般拔出了***蝶舞两肋的两柄匕首。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动作越快,痛苦才越小。好在这两柄匕首的刃,不带倒勾,十分平整。饶得如此,匕刃离体,蝶舞仍疼得全身一阵剧颤,痛苦地抓住了凌天痕的衣襟濮。

“丫头,忍着点儿,我这就给你治疗。”冷老邪抢到了蝶舞身边,二话不说,便施展回风流雪为蝶舞进行治疗。刹那间,教军场上云涛翻涌,雾气弥漫,将蝶舞笼在了其中。

蝶舞曾经数次使用过回风流雪,却还是第一次别人用回风流雪治疗。只觉得伤口的剧痛慢慢消散,全身的冷意也慢慢被驱除,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暖意。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伤口的疼痛已完全消失,只是身上的力气却似用光了,想要支撑着坐起,微一动弹,却有跌会了凌天痕怀里。

“别乱动!受了伤,就好好休养。”凌天痕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意馁。

蝶舞微微蹙眉道:“我知道,可是夺圣大赛还没有结束。我不能……”

“丫头,你脑子变成豆腐脑了?命都快没了,还管他爷爷的什么夺圣大赛?”冷老邪大发雷霆道,“这是什么狗屁夺圣大赛?我看,根本就是为了要我徒儿命设下的局!我老人家还没死呢,要那狗屁圣者候选做什么?就是我老人家死了,这圣者的位子也理所应当是我徒儿的。别人有什么资格来争!”

见师父怒火中烧的样子,蝶舞心中一暖,安慰道:“师父,您也别生气了。参加夺圣大赛是我自己甘愿的,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又没出什么大事。您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受伤,又怎么能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罢了,用这次夺圣大赛试探出个人的心意,倒也不算亏。就是苦了丫头你!唉……不想,辰轩一生重情重义。他的子嗣中,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奸诈的无耻小人。哼哼!”冷老邪干笑了两声,斜眼望向冷志冶。

此时的冷志冶仍在为自己辩白:“六弟,咱们是自家兄弟。你怎能不相信我,反而去相信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杀手?”

冷子兴冷笑了两声,淡淡道:“四哥,父王驾崩之后的这一个月,你可是忙得很。我也没闲着。上次选王大典的开肠破肚之苦,我至今铭记于心。你以为,你能出得起高价,收买葬魂的杀手,我却出不起价钱雇佣听风的人去打探秘密吗?”

听了冷子兴的这几句胡,冷志冶也呆呆愣在了当场,干张了两下嘴,却已理屈词穷。

冷子兴不慌不忙地朗声道:“你先收买红莲葬魂的杀手,在王城大殿诛杀他国来使和各位兄长;后来又挑唆天雷葬魂的人在选王大典上偷袭子空。这些账,我们还没算清,你就又节外生枝,打上了圣者之位的主意。暗中操纵比赛方式,想要除去我师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是不是?”

冷志冶握拳的手已有些发抖,咬牙低头,不做声。

“当然,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避人耳目,给自己找一个参加夺圣大赛的正当理由,你便故意与云红红串通好,演出了一场登门求婚被拒的好戏。呵呵!四哥,你怎么没有想过,事情发展的怎会如此顺利?你一个小小的王爷,如何能如此轻易地全盘操控夺圣大赛的战局?”

冷志冶霍然抬头,怔怔看着冷子兴:“难道……难道,是你……”

“不错!是我!”冷子兴笑得爽朗而愉快,“其实,我离开渺天城会坎梁之前,便委托听风的人去查当日选王大典上的蹊跷之处。回到坎梁没两天,便得到了听风的回信儿。知道你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我索性就故意推波助澜,让你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这就叫:欲擒故纵。”

“你……”冷志冶定定看着冷子兴,一步步向后退去,仿佛突然剑,不认识冷子兴这个人。

“我怎样?”冷子兴呵呵冷笑了两声,眼中淡淡泛起杀机,“我还称你一声四哥,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让父王蒙羞?直到比赛开始之前,子空还劝我,若是你能够悔改,便不计前嫌,放过你。但是,我心里明白,你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眼见功亏一篑,自己百般精心计划,却掉入了别人挖好的圈套,冷志冶气得浑身发抖,忽然大喊了一声,朝冷子兴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冷子兴没有移动半分,伸手结印,手中法图绽放开来,九条冰龙齐齐由法图中飞窜而出,向冷志冶咆哮而去。血光迸溅中,冷志冶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被远远地抛飞了出去。

“留活口!”冷老邪见冷子兴竟然对冷志冶使出了万龙冰阵,忙出口拦阻。

“师父放心,我手下自有分寸。”一招将冷志冶打得再毫无还手之力,冷子兴转身来到蝶舞和冷老邪面前,撩衣服跪在了蝶舞面前,“没有提前跟师妹打招呼,害师妹受伤了。请师妹原谅!”

冷老邪冷哼了一声道:“何止是没跟你师妹打招呼,我看你连你师父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冷子兴点头道:“徒儿知错!”

“知错有个屁用!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你怎么跟我交代,你怎么跟你云伯伯交代?”冷老邪瞪着冷子兴,依然气儿不打一出来。

“师父教训得是。”淡淡说了一句话,冷子兴突然抄起掉落在蝶舞身旁的一把匕首,反手刺入了自己的肋下,直没匕病。入刀的角度,方位完全跟蝶舞方才受伤时一模一样。

“师兄!”蝶舞想要起身阻止,无奈全身无力,勉强伸手时,已经来不及的。

冷老邪在蝶舞的另一侧,等他换身移步到了冷子兴身旁时,也已经晚了。盛怒之下,冷老邪一个嘴巴重重抽在冷子兴脸上:“几天不见,你小子越来越有骨气了,是不是?我教你十几年,就为了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你父王养你十几年,就为了让你这样自残的?”

肋下鲜血迸流,冷子兴依然笔直跪在师父面前:“师父教训得是。只是,徒儿若不这样做,便无以向师妹谢罪。得到消息之后,子空本想将此事禀告师父。也是我一力拦阻。师父要处罚,也请处罚我一人。”

“师父,你不要怪师兄!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蝶舞挣扎着坐起身,却又被凌天痕拉回了怀中:“别乱动!刚失了那么多血,现在血气不足。先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冷大人自有主张,你不要操心。”说着,凌天痕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双紫水晶半的眸子中,满是关切之意。

“我……”蝶舞本来还想再次挣扎坐起,然而看到凌天痕满脸的疼惜之意,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愧疚。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天痕……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凌天痕摇了摇头,叹气道:“早知我会担心,你便不该让自己受伤。方才,你为什么不用旋风咒抵御攻击?难道,你认为,百里兄宁可你受伤,也不愿沾染上麻烦?”

蝶舞微微点头,轻声道:“是我错了。当时的情形变化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细想……”

另一边,冷老邪瞪视着冷子兴半晌,终于长长叹了口气:“站起来!”

冷子兴二话不说,便站起身。看都没有去看那插在自己腰间的匕首一眼。

“逆徒!我这把老骨头,早晚被你们气死!”嘴里说着,冷老邪上前,左手拔出了冷子兴身上的匕首,右手结印,使用法术给冷子兴疗伤。

“师父,我……”方才听到师父训斥,冷子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时,于冷老邪近在咫尺,看到他两鬓斑白的头发,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意。

“别说了!”冷老邪打断了冷子兴的话,“傻小子,我又没有真的要责罚你,你何必自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