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城地处中原,西域番邦的人在这里本是极为少见的。小威一生之中也是首次见到番邦之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番邦女子。

那女子看身形应该是极为年轻,身上罩着一件红纱织成的番邦衣服,连脸上也蒙看红纱,只留双眉双眼在外。眉宇间双眸清澈,额前有一红点,想必将面纱放下,也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

当然这一切还不足以让小威呆立在窗前。

小威突然无来由的觉得这女子他似曾相识。小威绝对可以指天发誓,他这辈子肯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番邦女子。但他又硬硬的感觉到,自己真的与这番邦女子似曾相识。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表达的感觉,一个人怎么会和一个自己从来未见过的人似曾相识呢?而且对于小威来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几百年上千年前,他就与这女子认识了。所以小威无法不呆立当场,他觉得头脑中一片混乱,头又开始疼了。

就在小威从酒楼上往下看的时候,那番邦女子也心有灵犀的抬起头来。就仿佛她知道这个时候小威一定会出现在窗口一样,只一抬头根本没有任何搜索的过程,就将目光定定的锁紧了小威。

看得出来,那女子也如小威一样,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搅乱了头脑,她在街上与小威一样呆呆的站住了。

半晌,那女子先有了反应,她突然高兴起来,那高兴之中又带着三分旖旎之色。那女子明明是红纱蒙面,但小威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红纱下面的脸已红了。

那女子说话了。通常情况下,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象小威目前的这种情形下,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别人听到的。更何况小威在二楼,那女子若是向小威说话,那非要提高声音,想不让别人听到也不行。

可偏偏最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那女子在向小威说话,而这声音除了小威别人谁都没有听到。其实用“听”这个词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小威感觉到那个女子在对他说话。这有点类似于武林高手的“传音入密”,也有点象法术高强者的“心音”。包括小威在内,任何人都没有听到那女子说话的声音,但小威却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女子在向他表达一种信息。

可是让小威失望的是,他根本听不懂那个女子在说什么,小威猜那是一种番邦的语言。那女子叽哩咕噜的在向小威说着什么,声音中有激动,有惊喜,但小威实在不知道那女子在说什么。小威突然很想和那女子说点什么,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当小威想到这一切的时候,那女子传过来的信息停了下来,现在反是那女子一脸迷惑的看着小威。小威心中的吃惊非同小可,他突然明白,原来他想向那女子所要表达的信息,那女子也可以立刻感觉到,但是很明显,那女子也不懂他所说的中原语言。

小威心中一急,头越发的疼了起来,精神无法集中,连那对女子的感觉也有些模糊。很显然,小威精神上的不适,立刻使那番邦女子受了到相应的不适感应。楼下那女子突然飞到楼上,来到了小威的身边。

在这里,我似乎又用错了一词。不应该说那个女子是“飞”上来的。一般来说,“飞”到某处,是指人纵身一跃,象鸟一样凌空到达目的地。“飞”是有一个过程的,首先是提气,然后纵身,最后要选好安全的落脚点落地。但这女子不是,她就是突然的从大街上消失了,同时出现在小威的身边。所以不应该说她是“飞”到小威身边,不如换用“瞬移”这个词吧,她的确是瞬移到小威的身边的。

本来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可是突然之间两两相对,近在咫尺,反到吓了小威一跳。小威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还撞倒了一个椅子。那女子不由“咯咯”一笑,这到是小威头一次听到这女子真实的声音。随着那女子的笑声,小威也嘿嘿的笑了两下。

那女子这时更仔细的打量着小威,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小威尴尬的挠挠头,毕竟从中原的礼节上来说,一个女子这样看着一个刚认识的男子是相当不合适的。那女子又说话了,不过这回说是“说”,而不是刚刚用的那种类似于“心音”的方法。那女说话时用的到是汉语,只是相当的生硬。

那女子指了指自己说道:“亚格娜。”

小威一愣?也迟疑的重复道:“亚格娜?”

那女子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亚格娜,我,亚格娜。”

小威这才明白:“你的名字叫亚格娜?”

“对,”亚格娜点点头,看来她因为可以用汉语和小威进行交流而感到很高兴,“我,亚格娜。你呢?”

小威也把语音变慢,以免亚格娜听不明白:“我,我叫小威。小~~~威。”

亚格娜说道:“威?”

小威摇摇头:“不是威,是小威,前面有个小字。”

亚格娜思量了一下,又说道:“威?”

算了,小威放弃了,他向亚格娜点点头:“威,叫威也行,反正都是我。”

亚格娜又叫了一声:“威~~”

小威听到亚格娜怪怪的发音,不由笑了。小威一笑,亚格娜也笑了,突然之间两人相对而笑的时候,小威有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近些日子来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没有了那种因为担心家人而产生的压抑,也没有了想到风华时候的压抑,所有所有不愉快的事,在亚格娜与小威的笑声中都跑到九宵云外去了。以至于小威把和自己一起的山河霸王都忘记了。

但是现在山河霸王却不象小威这么轻松,他们的麻烦来了。

当小威跑到窗口,然后又与亚格娜相遇,进而聊天这段时间里,山河霸王都没过来烦小威,并不是他们也被亚格娜的出现而感到震惊。其实上他们现在根本都来不及看亚格娜一眼,因为严冬来了。

就在李奇名和他的两个随从被扔出酒楼外的时候,从楼梯口又出现了三男一女四个人,后面的两个人很显然也是随从一类的人,而前面的一男一女如果现在小威向这边看一眼的话,会立刻认出是严冬和左如兰。

身穿狐裘斜背长剑的严冬一出现在二楼上,山河霸王的心不由一震。那是一种只有在高手身上才会找到的感觉,可以说是杀气、煞气,或者那根本就是一种发自高手身上的强烈的气机。

齐山河还想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开始聚气,这是一种出自本能的聚气,就好象人在危险突然来临之前,会觉得自己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一样。齐山河再看了一眼楚霸王,却看到楚霸王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的楚霸王已是左手暗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正在准备随时出手。

严冬人如其名,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严冬向手轻轻的一挥手,左如兰与两个随从都停住了脚步。只有严冬慢慢的走向山河霸王。

严冬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山河霸王走来,每走一步在楼板上都会轻轻的出现“咚”的一声。那一轻“咚”,好象是细不可闻,但又人人都听得到。酒楼上所有的客人与小二都停下了任何事,每个人都知道这里要有一场大战,可是当他们感觉到那“咚”的一声之后,突然连跑的力气都消失了。

而这时感受最深的,就要数山河霸王了。严冬那“咚”的一声脚步声,仿佛正踏在他两的心坎上,随着那“咚”的一声脚步声,他两的心就狠狠的跳一下,并且一下比一下重,重到血往上涌,气息不均。齐山河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甚至于连定阳针的指形都无法保持正常,而楚霸王左手的法诀早就乱了,连口中念动的咒语都有点颠三倒四。如果严冬再走下去,山河霸王只觉得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自己的心顺着嗓子跳出去,另一种就是严冬突然停住脚步,山河霸王觉得,如果严冬停住脚步的话,他两的心似乎也会停止跳动。

齐山河努力的转过头,双眼恶狠狠的看着严冬,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年青人,怎么会有处此高的功力?武功可能因为招数的不同,有的高明,有的低俗,可是身上的功力是假不了的,只能通过一个人自己刻苦的修练,才会有所进境。这个年青人,凭什么会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气,让自己几近一甲子的功力都抵挡不了。

楚霸王本来念动的是**指咒诀,现在已经改成“定心咒”了。玄门正宗的“定心咒”果然可以将严冬传来的压力减轻,楚霸王趁着精神稍稍可以平静一下的时候,看了齐山河一眼,说道:“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