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亦清仓惶的抓住突然出现的女人的是手臂,目光中透着凌厉的阵阵怒意。

凝雾瞧着步入灵界的凡人,心神一颤,眸中灵气一闪,将男人的前世今生映入眼眶,只是,看不清他的任何身份,他的周身上下似乎蒙着一团浓雾,丝毫异样也查探不出。不过,从他毫无灵气的身体里便得知这只是一个区区凡人。

“告诉我,你话里所言是什么意思?”洛亦清束缚着女人的手腕,言语中依旧如初的冷漠。

凝雾扯开他的手,面色微微不悦,“你只是一个凡人,请立刻出去。”

“告诉我,你话里是什么意思?”洛亦清一字一字咬出。

白玲珑愣愣的站在原地,瞧着突然间恍若硝烟弥漫的战场,眨了眨眼,欲上前阻拦二人,却又被逼着不敢上前。

洛亦清步步紧逼,眉梢眼波间怒火外露。

凝雾不以为意,覆手便将靠近自己的男人挥退数丈之外。

洛亦清面不改色,脚下一顿,将自己的身体平复在原地,“你既然知道她还有一道灵魂被封印,告诉我,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以你区区凡人,你有什么资格闯我灵界?”凝雾面色不悦,抓着白玲珑的手,不作停留的消失在浓雾中。

眼前白雾氤氲,洛亦清挥手一散,环视孤寂无人的四周,本是白昼的天突然暗沉,恍若天狗食日带来的震慑。

他望着渐渐临近自己的压迫气息,迎面朝上,飞鹰翱翔,将他小小肉躯困在百兽之中。

白玲珑诧异的松开自家姐姐的手,指向被困在兽群中的孤独身影,心口惊得一颤一颤。

凝雾将她想要逃跑的身子再次捞回来,“给我安分点,如果你不想母亲生气的话,就给我乖乖的回去斟茶认错。”

白玲珑委屈的泛着泪光,“可是清清只是一个凡人,他打不过它们的,姐姐,你放他出去吧,清清对我很好的,给我肉吃,还帮我变成了人。”

“你别说最后一个,就是因为他你才犯下了大罪。”凝雾面带严肃的将小丫头拖回灵殿,她知不知道这样贸然把自己的第一次献出去,是何等的大罪,她不知道,那那个男人不可能会不知道,所以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引诱自己年幼的妹妹犯错,该死。

白玲珑站在本是空旷的大殿之中,不过片刻,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恍若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在中心。

金色辉煌将整个大殿瞬间点燃,一道身影安然坐在大殿之上,神情漠然:“白玲珑,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爹爹?”

白玲珑不敢多言,安静的夯拉着脑袋。

“九儿,我的九儿回来了?”锦衣,玄服,墨色长发,女人一把将立于人群中的小小白色身影揽入怀里。

白玲珑身体一顿,整个脑袋被挤进抱住自己的女人本色里,那阵阵挤压,险些将她溺毙在其中。

“母亲,九妹快被你憋死了。”凝雾将白玲珑扯出来,替她顺了顺气。

女人尴尬的挠挠头,“幸好还留着一口气。”

大殿之上的男人叹口气,摇摇头,“芙殇过来。”

女人蹦跶着蹄子,一把跳进男人怀中,“九儿回来了,我可以出去玩吗?”

“你觉得呢?”男人挑眉。

女人咬唇,目光幽幽的落在白玲珑身上,手指朝着她勾了勾,“过来宝贝。”

白玲珑心有余悸的放开凝雾的手,身体僵硬的走过去。

女人抬手覆盖在她额头上,“母亲不会惩罚你的。”

白玲珑眸光一闪,抬头正视和颜悦色的女人笑容,“母亲,您还是别笑了。”

女人嘴角忍不住的高高上扬,“只要你带母亲出去,母亲绝对不会生气的。”

“芙殇,你下次如果要威胁九儿,可否在我不在场的时候?”男人将不安分的女人抱回怀里,脸蛋上的肉好像更多了,这是不是得控制食量了?

女人回头,眼瞳冷漠的瞪着准备禁她食物的男人,说:“你可以试试看。”

男人轻咳一声,“我只是心里随便想想,放心,饿着谁,饿死他们,我都舍不得让我的芙儿少吃一块肉。”

“哼。”女人跳下他的怀抱,再次将白玲珑抱在怀里,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言辞严肃,“你应该知道母亲生气会做出什么事。”

白玲珑恹恹的缩回脖子:您要吃宫殿大门于我也没有影响,倒是您老身后那位男人的目光,您可以试试威胁他。

男人轻叹,将双手叉腰,神情冷然的女人拽回怀里,“我说了不能吃宫殿,吃了宫殿我威严何在?”

“我很生气。”女人拨开男人靠近的脑袋,神色一挑,张口便是将他身后的王者之椅啃下一半。

“……”此举一出,满堂寂静。

男人扶额,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进一步动作,“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这总行了吧。”

女人冷冷一哼:“九儿告诉母亲哪里有好吃的?”

白玲珑摊开手指,一道一道数过,从红烧肉开始,到最后吃到的肉饼,每说一个名字,她就能察觉到身前的某个女人那双紫瞳闪了闪。

“咳咳。”男人忍不住的咳嗽一声,打断两个女人之间的美食交流,说道:“九儿,你也是猪。”

“是啊,爹爹,您不知道红烧肉好好吃。”白玲珑忙不迭的点头。

男人蹙眉,“言外之意你知道介绍了自己的肉好吃,小心你母亲真的把你弄来红烧了。”

“……”白玲珑眼角瞥了瞥瞳孔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女人,好像很有可能。

言罢,凝雾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上数步,在看见自家相公那御风而来的翩然英姿之后,慌乱的扑过去躲在他身后,母亲至少应该顾及一下蝎姬吧。

蝎姬揽了揽凝雾的手臂,望向殿上三人,颔首说道:“那个男人逃了,目前不知行踪。”

白玲珑后背一惊,从殿上跑下,“清清没事吧。”

蝎姬摇头,“不知道,方才我还未来得及赶过去,便见负责围堵他的兽群四下溃散,不见他的行踪。”

“怎么会?”凝雾蹙眉,“他只是一介凡人,怎会躲过兽军守卫”

“我已派出另一批兽军,音讯全无。”

“昨晚天色异常,不知你怎么看?”男人从殿上走下,两两视线平行。

蝎姬暗暗沉思片刻,摇头道:“很是异常,只是我却看不出究竟是何方神圣制造的轰动。”

“恐怕此事对我灵界有所威胁。”男人目光落在白玲珑的身上,自上而下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我会亲自调查清楚,不会让任何人做出伤害灵界之事。”

“对你,我很放心。”男人轻轻的拍了拍蝎姬的肩膀。

“不好了,王上,不好了。”一小小护卫从殿外跌跌撞撞的跑进,将殿内数人视线瞬间拉过。

蝎姬走上,“发生了何事?”

“有人闯进了禁宫。”护卫指着禁宫方向,大大喘气道。

蝎姬面色一沉,手持长戟,夺门而出。

白玲珑心口一滞,似乎远处那座威严高堂殿宇压抑着心口的跳动,她单手扶住心口,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

“九儿?”凝雾将她扶起来,瞧着她瞬间面无血色的容颜,诧异的看向二老。

女人神色一凛,“不好,有人在动她的元神。”

男人双手半画成圆,将白玲珑虚弱的身体浓罩其中,眉宇紧蹙,“快去阻止那个男人,不能让他这么做。”

凝雾匆匆一过,身形消失在殿宇之下。

冷漠冰冷的寒气凝结在四周,洛亦清双掌推开眼前的水晶宫,一道道镜子倒映上自己的五官,周围散发着让人冻结的寒气,他徒手一抹,一束火光将周围渐渐融化。

冰宫正中,千年寒冰凝固成铁,无论他如何灼烧,依旧融化不了那上面的封印。

突然大地宫殿一阵轻晃,一束红光从他眸光闪过,将他掌心的火瞬间熄灭。

“你这样只会害死玲珑。”蝎姬回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封印台。

洛亦清收掌,面色阴鸷,“让开。”

“你融化不了那道封印,只会伤害她的元神。”蝎姬冷斥。

“我说让开。”洛亦清掌风似剑,带着阵阵冰寒之气,与着周围散发的冷交相映辉。

蝎姬红衣如火,轻闪而过,“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必须放她出来。”洛亦清不留情面的招招狠劣。

蝎姬还击,一道道灵气欲盖在四周,将本是冰寒之地融化成一滴一滴雪水,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小溪。

洛亦清望向高台之上的白色灵珠,嘴角微微上扬,“我说过谁也阻止不了,就是你也不行。”

蝎姬挡住他的下一波进攻,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束火光从自己的身后袭来,一阵滚烫的气息将他的身体浓罩。

洛亦清站在男人身前,火光袭上他的红衣,他冷冷一笑,“我说过别试图阻止我,这一次,任谁都别想阻止我。”

“你……你怎么会……”蝎姬瞠目,冰掌熄灭身后火光,蓦然注视浑身上下散发浓烈杀气的男人,难不成昨晚上的异常天相因他而起?

洛亦清嘴角轻挑,走上高台,手掌轻柔的抚摸过那一缕冰冷的灵魂,“可知她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生生世世?”

蝎姬沉默。

“我会带她回去,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洛亦清紧紧的托着冰封,掌心红光蔓延,在片刻之后将整座冰封焚烧。

“不要,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只会害了她,害了你。”凝雾气喘吁吁的走进冰殿,周围的寒气让她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胡闹,快出去。”蝎姬一闪而过,将她冻得发抖的身体揽入怀里,“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不能让他这么做,不然九妹会死的。”凝雾指着上面执迷不悟的男人,他难道不知道那里面被封印的是什么吗?

“我会阻止的,你出去。”蝎姬双掌一挥,掌风携带着她的身体,将她不急不缓的送出大殿。

洛亦清喜极,瞧着渐渐碎裂的封台,掌心灵力再一次凝结,就差一点了,最后一点了。

“嘭。”一声惊响,晃动整座冰晶宫。

蝎姬愕然,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景象瞬间万变。

一缕灵魂从封印高台之上飘出,恍若没有重量的雪花漂浮在半空之上。

洛亦清仰头望向她的眉眼,伸出手,“雪儿。”

“溟毅。”女人的灵魂从天上跌落,恰似羽毛翩跹坠落,“千年前,我一天一天数着,只要你能来,一天也是一辈子。”

洛亦清跪在她身前,轻柔的将她没有痕迹的灵魂抱在怀里,“我带你回去,我说过会带你回去的。”

“溟毅,我等你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宫殿之外,雪花一片一片下落,在从未有过严冬的灵界里,瞬间漂白整个大地。

百兽惊怵,纷纷抬头凝望砸在自己面容之上的冰冷水滴,放在嘴中浅尝,竟是苦涩的味道。

凝雾伸出手掌,任着片片雪花覆盖在自己掌心,望向走出冰殿的身影,他的手中似乎正托着什么。

“我的九儿。”女人从天而降,手中芙蓉绽放一朵一朵,“快放下我的九儿。”

“她从来不是你们,是你们抢了我的雪儿。”溟毅冷漠神色不容情面的斜视而去,瞳孔里的血红再一次覆盖天地。

“不要溟毅,我会融化的。”透明的手抓住他的手,微微摇头。

洛亦清熄灭眼中的火,怎么就差点忘了,忘了他的雪儿最怕的就是火。

“好久不见了古上神。”洛亦清嘴角戏谑的高高上扬,面朝迎面而过的男人身影,眸中的火跃跃欲试。

男人神色仓惶,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竟然你已经把雪女放出来了,这些事就当做回忆吧。”

“是吗?”洛亦清眼底眸光闪过女人手中那朵娇艳的芙蓉花,“听说古上神成亲之日,天地皆是百花齐放啊。”

“呵呵,确是,确是。”男人仰头大笑,似乎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慌乱的收回神思,“那个,其实我也觉得跨种族的爱情更能刻骨铭心啊。”

“所以如果让宝宝嫁给我,我相信以古上神的胸襟,一定不会有所意见吧。”洛亦清拂过男人身后虚弱的女人,将她揽入怀中。

“当然,当然,想必那一日也必定是普天同庆,万物苏醒啊。”男人再次大笑几声。

女人站在他身侧,冷冷一哼,“瞧你现在这副德行,谁还能想起你是曾经那倨傲世间的王者。”

“当然,当然,现在你才是我的王。”男人得意的大笑。

洛亦清目光温柔的看向那缕幽魂,“进去吧,宝宝,我们回家。”

白玲珑虚虚的睁开眼,冰冷的世界不再冰冷,雪花融化,雪水流淌而过身体,她抬头仰望天边的蓝天白云,以及那触手可及的最深刻的容颜。

“我回来了,溟毅。”白玲珑抱住你男人,抑制不住颤抖的想要索取阔别千年的拥抱。

洛亦清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束缚在怀里,她的发间除了那熟悉的兰花,还有那淡淡香甜的雪花味道,那颗心,终于再一次重新恢复跳动了。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凝雾悄然走近自家父母身边,为什么身为堂堂神物的他们竟然会怕一个凡人?

女人挠挠头,“不知道,我回去收拾东西,我要和九儿一起出——”

男人振臂一挥,点住女人的睡穴,随后将她抱入怀中,“你们快走,以后没事别再回来了。”

白玲珑看向说完此话转身便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上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怕你带走某个跟你一样爱吃的女人。”洛亦清搀着她站起身,回眸望向红衣男人,“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分出胜负。”

“我会等着。”蝎姬伸手藏了藏自己身后破碎的衣服,视若无睹的高扬头颅。

洛亦清不置可否,抱起自家宝宝,轻跃而过重重兽军。白衣拂动,恍若流星般消失在苍穹之上。

“嘭。”

静坐在山林之上的两人闻声望去,两道身影相携走来,眉宇间,神色间,写不尽的浓情蜜意。

朱雀起身,安静的立于一侧。

白虎随后站立,“你们——”

“我叫白玲珑,也可以叫我雪儿。”白玲珑伸手拦住男人的臂膀,依偎在他怀中。

“她记起了前世,不过今生好像忘了。”洛亦清轻轻的拂过小丫头的脑袋,“不知道还像不像以前那么贪吃。”

“嗯?”白玲珑瞄着男人,“溟毅,我很贪吃吗?”

“当然,我的宝宝不管什么样子,我都最爱。”洛亦清忍不住再次在闪烁着大眼珠子的女人额前落在一吻。

“她不是主子了?”白虎眉角抽了抽,如此看来,行为举止什么的确比主子文雅了许多。

“青龙还没有回来?”洛亦清眺望四周,确信没有任何龙的味道。

“应该很快了。”朱雀回复。

“如此你便在这里守着,他一回来带着他入凤渊。”洛亦清挥动手臂,托着女人的身体,乘风而去。

白虎静默,这样就回去了?他去灵界闯了一番,难不成蝎姬大人就这么任意他带走主子?

“你猜他是怎么带回九小姐的?”朱雀打趣问道。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抢回来的。”白虎回复。

朱雀笑言:“更像是上神亲自送出来的。”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白虎轻笑,“我差点忘了当年上神婚礼上造成的轰动。”

“是啊,听说芙殇夫人一个人就把整个宾客宴席吃的干干净净,连带着还啃了上神的王椅。”

两人相视一笑,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夜色茫茫,月光倾洒,太傅府内,一人孤寂的坐在石阶上。

独坐凭栏,望苍天,无人回复的静默,他的身侧,一壶已然空置的酒壶摇摇晃晃,随着夜风吹拂,滚动在地面上。

齐若言单手扶额,低下视线,眼前的景色一片一片模糊。

他等了一天,整整一天,他没有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夜风微凉,撩动衣衫,不由自主的,一个寒噤袭身,他抬起头,望着夜空如墨,嘴边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笑容。

为什么觉得心口的位置有些空,他的眼,他的发,他的身姿翩跹在瞳孔里,迎风而立。

“大晚上的喝这么多,是想借酒消愁?”

唐突的男人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惊得他一个反应不及,险些从石阶上滚下。

白虎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下跌的身子揽入怀里,“告诉我,是不是想借酒消愁?”

齐若言心口起伏不定,喘着气,注视着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眉角挤出一道深深褶子。

“告诉我,是不是想借着醉意忘记这里的空洞?”白虎的手停放在齐若言的心口,掌心的心脏正出其意料的跳动着,那一阵一阵的频率,惊得他险些以为自己握住的是在奔腾的马儿。

齐若言瞳孔里映上他银发长发,那如水银泻地的倾洒,进入眼眸,好似剑光闪烁,刺得他阵阵生痛。

“若言,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白虎将他躲闪的身子再次抱入怀里,任着他在自己身前拳打脚踢。

齐若言挣脱不出,费力的大口喘气,“你耍我,你戏弄我,你如此对待我,白曜,我告诉你,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市集。”

“是吗?你的意思是不想再看到我?”白虎松开他的手,将他还在挣扎的身体彻底解脱出去。

齐若言手中一空,诧异的抬头盯着他漠然的神情,冷冷的,他的蓝眸里冷冷的。

白虎背对过身,不再看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当作我今晚从未回来过。”

“你——”齐若言追上前,拽着他的衣袖,“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白虎冷笑,“既然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回来惹你不悦吗?我舍不得见你蹙眉,舍不得看你伤心,舍不得让你借酒消愁。”

齐若言低下头,注视着脚前重合的两道影子,紧紧的拽着他的白袍,“我没有。”

“那你可会想念我?”白虎转过身,五指缠绕上他冰冷的指尖。

齐若言点头,“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了,这样可好?”白虎凑到他身前,轻轻的捏住他的下颔,覆唇而上。

柔软的唇间流淌着淡淡的酒香,他的回应依旧僵硬,却比之从前多了半分配合,在白虎的下一步攻势下,齐若言最终张开了唇,任着他的粉舌卷入自己的嘴中。

一吻过后,白虎心满意足的瞧着某个面红耳赤不敢直视自己的男人,轻握他的手,“冷不冷?”

齐若言微微一怵,摇头道:“我喝了酒,很暖和。”

“……”白虎挑眉,“可是我有点冷了。”

“这样吗?”齐若言大义凛然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这样可是还冷?”

白虎再次挑眉,轻咳一声,“怕不怕?这外面月光很暗。”

齐若言轻笑,“白曜,我是男人,怎会怕黑暗?”

“其实我挺怕黑的。”白虎说道。

齐若言走上前,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没事,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白虎眉头微微抽搐,该怎么做才能把他拐回房间?

齐若言禁不住深沉夜色下的瞌睡,“我好像有点困了,难道是酒喝多的缘故?”

“困了?”白虎眸中清光一闪,“困了咱们回房去吧。”

齐若言随着他的脚步走上前,突然一滞,“不对啊,我困了为什么要去你的房间?”

白虎皱眉,“我挺怕黑的,你说过要陪我的。”

齐若言明晓的点点头,说得有理,于是继续跟着银发男人走入侧室。

房门被轻轻推开,齐若言先行一步将屋内点燃,“进来吧,现在很亮了。”

白虎深深的喘上一口气,平复好心口的悸动,一步一步靠近烛台的男人。

齐若言回过头,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身体便被男人狠狠的囚禁着,他面上仓惶一过,唇上袭来的柔软堵塞住他的所有言语,他愕然的瞪着眼睛,看着霸道进攻的男人,他想做什么?

白虎将他推向墙角,双手解开他的腰叩,随手一扔。

身体里涌入阵阵冷风,齐若言心底一沉,他莫非想……想……

白虎不给他丝毫犹豫反抗的机会,在他愣神的瞬间,再一次紧紧的将他未着寸缕的身体抱在怀中,融化掉他的僵硬,一寸一寸霸道争战自己的主权王土。

屋外清风如旧,月色诱人,在虚敞的窗户前,映着两抹交缠拥吻的身体,烛火轻晃,一室暧昧……

宫殿之上,王庭之中,水雾缭绕。

白玲珑侧躺在软榻上,连夜奔波,终于沾到梦寐以求的大床了。

洛亦清从浴池中走出,身上流淌着颗颗水珠,他走到她的身前,俯身轻柔的用带着暖意的指尖抚摸过小家伙熟睡的容颜,随意的披上一件外套,大步走出浴殿。

负责守夜的宫人听见身后殿宇传来的响动,慌乱的回过头,只见一人身着月白长衫而过,空气里飘散而来淡淡的龙涎香。

常春身体一颤,急忙跪在地上,“陛下,您何时回宫的?”

洛亦清负手而立,“把寝宫收拾好,朕一炷香之后回来。”

常春领命,突然间驻足,回过头再次问道:“陛下,可是有特别注意的事项吗?”

“烛火暗一点。”洛亦清甩袖,再次走回浴殿。

白玲珑挠了挠放在自己脸蛋上的东西,嘟了嘟嘴,再次躺回榻上。

洛亦清将她抱回怀中,拢着披风将她的身体掩藏在内。

殿外,宫人颔首不敢多言,只是那晚上人人都记得,陛下回宫了,陛下真的要立后了,陛下已将来自黎国的婼耶公主送回了黎国了,当然,太后病倒了。

隔日,满朝皆惊,常春携带圣旨站于大殿之上,百官俯首,声音铿锵有力的将一则圣旨公告天下:

今册封白玲珑为凤渊皇后,一日之下万人之上,享无边圣宠,拥千万臣民爱戴,为爱妃祈福,朕大赦天下,非死刑者,皆无罪释放,赦免三年赋税,四海之内,普天同庆。宣国法,家大国大,皇后最大!

此话一出,无一不是震慑全天下,连带其余三国皆是捧腹大笑。

凤渊的皇,迷上了一代妖女,竟枉顾天下万民,亲自悔婚,将黎婼耶送回黎国,此行实属昏庸之举,败德之事。

宰相面色灰败,看向读完所谓圣旨的常春,驳斥道:“陛下人呢?早朝说免就免?”

“宰相大人毋需着急,陛下说过片刻之后就会赶来。”常春回复道,不由自主的抹了抹冷汗,想想今早得到圣旨的时候自家陛下在做什么呢?好像在哄着内殿之中还没有睡醒的皇后主子吧。

宰相怒斥,“臣等不了了,臣要陛下给臣等一个交代,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他要立后便是立后,为何还要退婚?黎国公主岂是随意就可打发的女人?”

常春跟上前,阻拦愤怒中的宰相身影,解释道:“宰相那一日不知,陛下所说的一字一句老奴还是记忆犹新,如今陛下已经回宫,难不成宰相还想逼的陛下真的让位不成?”

闻言,宰相停下双脚,身体隐忍着阵阵怒火,“这样的皇上,岂能佑我凤渊千秋万代?”

“宰相啊,您这句话可是大不敬的话啊,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啊。”

“让开,老臣好歹也是辅佐过先皇的老臣子了,今日陛下所做之事无疑不是在拿凤渊的江山来陪一个女人玩耍,我绝不姑息这种事发生,古往今来,多少昏君是被女人这个祸水迷惑,今天,我就要陛下给一个交代,是女人重要,还是千万黎明百姓重要。”

“看来朕说的话宰相是没有听明白。”一道苍劲的声音从走廊深处走来,明黄身影阵阵醒目。

本是怒气冲冲而来的身影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体,随后,便是不敢多言的退后一步。

“宰相可是要朕再说一遍?”洛亦清走近,嘴角戏谑的高高上扬,“朕记得最后一句,家大国大,皇后最大,莫不成宰相是想要朕亲自解释解释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言语威慑人心,眸中清闪的冷漠恍若初冬的大雪瞬间覆盖了广域千里疆土,引得人瑟瑟发抖。

宰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陛下恕罪。”

“朕话里说的很明白,下一次记得千万要听清楚了再说话。”洛亦清径直走过软下来的宰相,大步一跨,迈过宫门,如风一般走上大殿之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亦清一一巡视而过,这才发现一年到头从未缺席过一次的某个男人今日竟出了奇的不见踪影。

常春看出他眸中所言的寓意,走上前轻声说道:“太傅大人今早派人进宫说过了,身体抱恙,无法早朝。”

“是吗?竟然病了,那让太医随朕过去看一看。”

常春愣怵,“陛下的意思是要去太傅府?”

“嗯。”洛亦清点头,目光落在百官之中。

乾坤殿内,小小身影蠕动在大床之上,一缕阳光从虚敞的窗户内涌进,站在窗前的牡丹上,有一颗水珠滚过叶脉,砸在桌面上摊开一滩痕迹。

白玲珑慌乱的睁开眼,瞧着入窗照进的光线,禁不住的大喊一声。

宫人守在殿外,闻声推门走进,“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白玲珑蜷缩着被子,指着窗子,“光,有光。”

宫女苦笑,“主子,天亮了本来就应该有阳光。”

“不要,快把窗子关上,我不要这么强烈的阳光。”白玲珑将被子蒙住脑袋,这么大的太阳还不把自己的小小身躯融化了?

宫人不敢违抗的走上前,半信半疑的将窗子合上,回复道:“主子,都已经关好了。”

白玲珑探出脑袋,确信光线合上后,轻轻的喘上一口气。

宫人安静的退出内殿,当身后的殿门合上之后,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张嘴便是噗嗤一笑。

白玲珑扯开被子,赤脚踩过厚厚地毯,这里难道就是溟毅的家?

鲜花娇艳欲滴,珠帘叮铃作响,一面铜镜映上自己的五官,再看墨画上那一袭莞尔的笑颜,她凑到上面嗅了嗅,淡淡一股墨香,这里原来是人间,凡人的处所。

“主子可是要传膳了?”宫人站在殿外瞧着走来走去的身影,衣衫半露,内衬只穿着一件小衣,这样子是不是太过暴露了些许?

白玲珑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在下颔上,“是有点饿了。”

“……”宫人退出,御膳房送来道道精美早点。

白玲珑搅动碗里的米粥,鼻子往着鸡腿上嗅了嗅,眸子落在站在四面八方一声不吭的宫女上,眨了眨眼,“你们就这么站着?”

“我们要伺候您更衣。”宫人回复。

白玲珑不明所以的瞥向自己的衣衫,难道自己穿的不多还是穿的太多了?不过穿多了自己可是要融化的。

宫人瞠目,还未解释今天需要着什么服饰时,就见女人丢下手里的鸡腿,再一次掀开衣裙,最终只剩下一件小小的小衣贴在身上,身后**大片光景。

白玲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样果真凉快了许多。

“宝宝。”一道身影似风一般拂面而来。

洛亦清接下自己的龙袍披在她的身上,面露不悦,“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这样脱衣服。”

白玲珑伸手抱住他,“可是我是雪,不能太暖的,否则要融化。”

“宝宝,你现在不是雪了,你是我的猪猪,明白了吗?”洛亦清将她的衣裙再次穿戴好,挥退所有宫人。

白玲珑摊开自己的手掌,“可是我真的是雪啊,你看我的手好冷好冷的。”

洛亦清大掌覆盖上她的小手,“那是因为你冷了。等你吃完早膳,我带你出去,透透风,晒晒阳光就暖了。”

“不,溟毅,现在是夏日,我不能出门的,否则我要融化。”白玲珑再一次强调自己的身份。

洛亦清笑道:“傻瓜,不相信我了?”

白玲珑眼神斜睨了一眼窗外的烈日炎炎,缩下脖子,“这真的好危险。”

洛亦清伸手抬起她的下颔,“放心,由我在,怎会舍得让你融化?”

白玲珑咬唇,“那可否容许我做一件事?”

“嗯?你想做什么?”洛亦清瞧着连鸡腿都吃的女人欢快的蹦跶回内殿,片刻之后,蒙头遮面,只余下两颗眼珠子的走出来。

白玲珑手里托着一把纸伞,“我不能接触阳光。”

洛亦清掩嘴一笑,“好,好,随你,随你。”

当微风拂面而过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出乾坤殿,随后,常春牵出一匹快马,在看清陛下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之后,目瞪口呆的松下手里的缰绳。

洛亦清不以为意的拿在手中,将身后的小粽子扶上了马,自己便是纵身一跃,“我们出发。”

常春目送二人远去,忍不住的伸手再次摸了摸汗水,抬头望向苍穹,皇后主子这样穿着,确定不会闷坏自己?

太傅府内,正站在床边悉心伺候的某个男人在被砸了无数遍之后,索性耐着性子等他发泄情绪。

齐若言趴在**,脑袋上蒙着厚厚的被子,在醒来后将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踹下床之后,便一直这样将自己藏起来。

白虎也不恼,任凭他的揪扯,随意他的撕咬,深信等他发泄完了之后会乖乖听话让自己查看伤势的。

“出去。”齐若言声音嘶哑,无论白虎怎么扯弄,也誓死不放开被子。

白虎趴在床边,轻轻的扯了扯他头上的东西,“若言,伤势需要及时上药,否则会出血的。”

“出去。”齐若言越发将自己藏得更紧。

“若言,听话,我上完药之后就出去。”

“把药放下,我自己上。”

“不行,那里你自己怎么上?你怎么看得见哪里受伤了?”白虎再次扯了扯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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