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崎岖的山路上绕了两个小时。游梓萱一下车,天旋地转,胃痛恶心。面前站着身形高大的路等之,她没多想便把双手搭在路等之的腰上。路等之感觉腰间一热,扭头看到游梓萱的马尾辫和白皙的后颈。

“我……忍不住了……”

她躬着身体,脸朝着路面,哇地吐了一地。

走在一边的何璨触电似地跳开,双手掩鼻,大喊:“你晕车不早说!路等之你赶紧逃啊!”

但路等之一步未动,抬头望着正前方,任由游梓萱扶着他的腰,头顶抵着他的后背。

好一会儿,游梓萱感觉好了一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着实令人难堪。她头都不敢抬,木然地收回手,手心似乎还记忆着腰部肌肉的线条和温度。

好在路等之始终沉默,还递给她一瓶水。

游梓萱打开瓶盖一饮而尽,偷偷观察路等之:他拿出纸巾,使劲反复擦干净运动鞋上的污秽,又捡起一根树枝,把路边的泥土拨到那滩呕吐物上。路等之本意是保持清洁,但他表情冷淡,在游梓萱看来,此举成了嫌弃她的表现。

看到路等之的优良表现,何璨自觉不够怜香惜玉,把自己的水也贡献出来。游梓萱没客气,喝掉大半瓶。“谢谢你,何璨学长。”虚弱的游梓萱像只乖巧的小兔子,发红的眼睛里盛满莹莹的光,何璨原本还生她气,被她柔柔道谢,立刻心软了。何璨帮她找了棵路边的大树,让她坐下休息。

“不用休息,反正都到柳庄了。”游梓萱说。

“还得翻三座山头,才能到柳庄。”何璨说。

“别骗我。”游梓萱指着车站站牌,“上面不是写着柳庄吗?”

“对啊,这里是离柳庄最近的公路,去柳庄的人都在这里下车进山。”

“天哪……”游梓萱哀鸣起来。

何璨只当游梓萱是在发牢骚,宽慰道:“放心放心,以你十秒内就能把我制伏的非凡实力,别说三座山,三十座山都难不倒你。”

“我的耐力很差,体育课长跑从来没及格过。三座山哎,我爬过最长的山路是白云公园,登登台阶就行了!”游梓萱垂头丧气地说,“你们为什么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搞志愿者活动?学校总不会限制活动的区域吧,k市的山这么多,车能直接到的山村也很多,你们真傻,省省力气不好吗。”

“怕累可以现在就回去。”路等之冷冷道。

“喂喂喂!你什么态度。”游梓萱一跃而起,“我可是你们请来的方言专家,是你们的大救星。你应该说,‘游小姐,委屈你了,无论如何都请你跟着我们到柳庄,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拜托了游小姐!’这才对吧!”

路等之镇定自得地说:“是你自己要跟着来。”

“哼。”游梓萱胸口憋闷,恨恨地掰断了面前的树枝。

“这条树枝不错,”路等之从地上捡起游梓萱掰断的树枝,“粗细得当,又直,刚好能做登山杖。”

游梓萱伸手去抢,大声说:“还我!是我折的!”

路等之扔过去,树枝正好架在游梓萱伸出的两条手臂上。

游梓萱气得直跺脚,眼神怨愤地问何璨:“他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社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