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尾最后一次**,终于把香烟彻底的捏扁在烟盒上。他不想抽烟,可是却找不到其他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像种了魔障一般,纠结在庞同德毁灭的过程之中。仿佛在看自己的未来,仿佛从这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庞同德追逐的是富贵和权势,他追逐的是胜利,一份战胜强者的胜利。可是现在算是失败了吗?或许他该放弃,顺从的屈服于耿于怀,一生对他忠诚,或许比整天想着算计和筹谋战胜他来的更有价值。可是自己甘心吗?问过自己一次又一次,可是自己却无法面对耿于怀这样诱人的对手,轻易放下征服的**。

他这一生活了37个年头,自认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没有女人,对权势和金钱没有绝对的**,尘世羁绊,可是他却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他的愿望很简单,一直往前做个智者。可是这样的他,却接连两次败给了沉迷女sè的耿于怀。

停在门口等待的“尼桑”,看到鸠尾一直停在监狱的大门口,并没有靠近。亦缓缓启动了,停靠在他的身侧。暗sè的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坐里探出半个脑袋:“执事?可以离开了吗?”

问话的是鸠尾3年前在“东靖盟”暗处培植的十二个暗桩之一,也是在经过了那么多风雨,唯一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十二个“暗桩”前前后后培植了4年有余,可是真正到用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很多都是耿于怀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耿于怀?其实由始至终他对自己都有着一份防备。

他在这追随的5年里,自以为步步筹谋,其实只是在耿于怀面前做了跳梁的小丑。十二“暗桩”中有6个是耿于怀的人,还有5个在耿于怀假死之前便被调离n市,至今还没有联系上消息,按照惯例推断,只怕被耿于怀看破了伪装,生死已是难测。

而这个唯一留在身边的人,叫曹解。

“曹解,我不是执事了。”鸠尾冷淡的回应,一个执事的身份并没有让他无法割舍,真正放不下的是只是离耿于怀最近的那个位置。

曹解习惯的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挂起一抹憨厚的、挚诚的微笑,整齐的白sè牙齿在黄昏中有些稚气:“你不是‘朱雀堂’的执事了,却是我这一生都会追随的执事啊。”

多单纯多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鸠尾暗sè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这样的忠诚居然让他自内心深处有了一些暖意。他不稀罕忠诚,在他眼里这是可笑的执着,可是这样效忠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说话的对象还是自己,而且是在他被彻底放弃和漠视的时候。如果说没有一丝振动,那是骗人的。

轻巧的把烟盒收进了裤袋,绕过车体,自车子的另一侧开了车门,鸠尾矮身进了“尼桑”。

“去哪?”曹解习惯的问了一句。

鸠尾有片刻的失神。前路茫茫,他仿佛已失去抓住前进方向的能力。

“市区吧!”大体给了曹解一个方向,鸠尾把自己靠进米sè的车椅靠背里。眼睛缓缓的阖上,两指轻轻捏着眉心,心里却只是苍茫的空白。

“那个庞同德今天怎么样?”曹解边开着车,边习惯的和鸠尾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快疯了吧!”淡淡的回应着,鸠尾的脑袋里慢慢浮现的临走时,庞同德撕碎了照片和文件,丢到自己面上,失常哭笑的嘴脸。再坚强的男人也无法接受这样被毁灭的事实。而且还要每天不断的撕裂旧的伤口一遍一遍重复折磨。残忍!这样心的折磨才是真正的残忍。

“哦!对了!执事,我要结婚了。”曹解突兀的跳转了话题,鸠尾却霍然睁开了双眼。

“我买了戒指,准备今天求婚。”曹解淡淡的续道。

“我们这样的人不适合安定。”这是实话,虽然不好听,可是看在曹解追随自己多年的份上,鸠尾还是提醒了一句。结婚?为什么刀口舔血的人总想安定;既然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又要选择走上这样的不归路?

“我知道。”一手扶着方向盘,曹解一手又挠了挠头。脸上憨厚的笑意里,慢慢溢出一丝幸福的光彩。

“不过人嘛,有时候没必要想的那么遥远,此刻快乐就好。”这样单纯的想法,的确是曹解这样xing格的人会有的。鸠尾抿了抿唇,复闭起眼来,不再言语。象曹解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原本也只是天生追随他人的命。所以也没必要一味的强求他能放下尘世的羁绊做个强者。

他未答话,曹解却突然靠边把车子停了下来。

鸠尾睁眼,带着一丝疑惑,询问还未出口,却看到曹解反身把一个黑sè丝绒的小礼盒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执事!我挑了戒指,你帮我看看,钻石我现在买不起,不过我买了蓝sè的宝石戒指。你帮我看看这样大小的宝石会不会太寒酸。”

不自禁的鸠尾自鼻翼哼出了不屑:“你如果那么相信爱情,何必执着一个物件的价值。”讥讽的嘲弄,鸠尾却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递到面前的盒子。心里有些烦躁、有些不安、有些压抑、有些莫名的恼火。

黑sè的丝绒盒子又往鸠尾面前递进了几分,曹解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腼腆的尴尬:“我没父母,结婚那天,执事来做我的证婚人好不好?这戒指你帮我看看。”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鸠尾还想推托,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接过戒指盒子,轻轻的拨开金sè的盒扣,两手一分,盒盖已打开。黑sè的丝绒盒里的确是一颗蓝sè的宝石戒指。可是鸠尾的手却已开始发抖。

心里的恐惧如cháo水一般自胸阙蔓延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