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于怀出门去办事了,花语蹲在茉莉花的小盆栽前有些发呆。秋末了,无论多美的花朵都开始因为寒冷将至而纷纷凋零。茉莉花是夏季开花的品种,到了秋季自然也开始凋残。可是世上有如此连死亡都美丽到灿烂的花朵吗?

风过稥散,小小的单薄顺着风痕在死亡前也舞出最后的极致优雅。满天满地洋洋洒洒伸手轻轻一抓,却没有抓住一片。花语不觉尴尬的笑了。这单薄的花朵命里纤弱,可是却是zi you的,并不能任谁就随便去决定它的命运。它比她幸福啊。

“耿小姐……。”身后不知道刑离看了对久,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花语回头淡淡的瞅着他,他一直和耿于怀形影不离的,怎么没有和他一起出门呢?

“刘老要见你。”

刘老?花语蹙起眉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却没有找到任何资料。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刘老是‘东靖盟’的长辈。”

“抱歉,我不认识。”长辈?这和她有关系吗?她好像并不是“东靖盟”的人,所以似乎也没有认识的必要。而且为什么挑耿于怀不在的时候见她?她不会愚蠢的以为就只是看看她而已。最近身体越来越懒了,才大白天就经常昏昏yu睡的。靠在那都没有力气。所以还要动脑筋应酬一些不相干的人实在是没jing神。

有些难堪的抽了一下嘴角,刑离默然,半响才开了口:“耿小姐应该去见一下。”

淡淡的笑了,花语感觉这个桥段好老套。电视里小说里要“棒打鸳鸯前”好像都有那么一出。她和耿于怀在一起有那么天理不容吗?

“耿小姐……”刑离又上前一步。作势想去拉她的手臂。

“刑离……”轻轻软软的喊住这个名字,花语并没有回头。可是却成功的让刑离住了上前的脚步。“你是背着怀做这件事的吧。”

刑离立时白了脸,花语依旧没有回头:“当着怀的面,你叫过我一声‘大嫂’,我以为你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或许,你也是做戏?”

“没有!”没有思考,刑离直觉的否认。他知道花语在耿于怀的心里是什么重量,可是就是知道他才不得不让花语和刘业勋私下见一面。

“刑离,不要逼我。我很累,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和怀过最后的这段ri子。”

花语说的哀伤,刑离怔怔的僵立了一会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离开。她也很苦,他永远记得鸠尾把那血肉模糊的盒子拿给朱雀时,朱雀脸上那苍白崩溃恨极怒极伤极的表情。而那团血肉是真真从她肚子里剥离的啊。上天对他们似乎真的太残忍了。

悠悠的舒了一口气,短短的几句话好像花了花语好多的力气。久蹲着双脚有些麻痹了,干脆就顺势往后一坐,直接坐在了地上。伸直了双脚,轻轻的拍打着腿上的肌肉,花语希望麻痹的感觉能快些过去。深秋了,连往ri暖暖的阳光居然也开始泛起了寒意,冬天真的要来了。

低下头,光秃秃的茉莉花枝在风中寂寥的轻轻摆动着,花语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枝桠,心里的哀愁更重了。她简单的要求要实现原来也那么的难吗?

当ri耿于怀以额抵额对她追问:“宁可玉碎?”

她是怎么回答的?

~“对,我回来,我还让自己活着就是为这个原因。”

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她是恨到了极致要和庞家“同归于尽”的。可是现在她只是想偷取一点点“瓦全”的时间都不可以吗?原来选择了,真的不能回头了。就算她后悔,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自己种的因原来结出的果是那么的苦。

手撑着地面,花语想站起身子。背后突然有人扶了她一把。心里暗下一惊,jing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有人靠近一点都没感觉。刑离来的时候如此,现在又是这样。

扶着她的是名五十多岁的长者,白面无须,眼底jing光内敛。一副金边眼睛卡在鼻梁上,居然有一种yin暗的隽永气质。嘴角含笑,表面看来温暖宜人,可是那眼底的研判和审视的居然让花语自心底有些排斥的感觉。

原来要来的始终是无法抗拒的。

刘老?

应该就是面前的男人了吧!

花语站好了身,刘业勋并没有放开花语的手,相反手腕一转同时翻开了花语两只手腕的内侧,看到茉莉花藤上那暗红的三个肉包后,面上的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