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风亦坐在窗子旁边怔怔的出着神,李力进来了又出去,出去了又进来,折折反反好几遭,却硬是不敢开口说一个字。终是等天黑的尽了,简风亦才喊住面有难sè的李力。

“接到了?”

李力垂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终于把握在手里一个信封适时的递到了简风亦手里。

拉开封口,抖出里面的照片。淡漠的眸子刹时凝成了冰霜。原来一直躲在暗处的男人是他。连拍的照片上是耿于怀上山时和抱着花语下山时照的照片。而这个男人简风亦认识~“极君酒业”新任的董事长耿于怀!

把照片放进信封,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原来如此,难怪“庞氏创业”新股上市股价被打压的那么厉害。以“东靖盟”的实力和“极君酒业”手上的股份要cāo纵股价并不是没有可能。难怪明明花语被抓了,报复“庞家”的脚步却没有停止,有这样一个人物在背后运筹帷幄花语的确可以放心了。

身子自椅子里站起,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简风亦转眼看向李力:“新加坡的飞机什么时候到?”

“八点。”

点了点头,示意李力可以出去了。看着房门关合上。简风亦径自朝浴室走去,好几天没有安稳的睡个好觉了,今夜想必可以如愿了。

冲了澡,吹干了头发。简风亦把自己抛到床铺上,合眼!睡觉!

黑暗中静默流逝,枕畔间辗转反侧。意识却依旧一片清明。

他以为查出了花语身后帮助她的男人,他就可以安心睡眠。他甚至把这几ri的夜不安枕归咎于在花语身后,暗处里隐藏的那份不确定。

可是终究身体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想的最多的人始终不是这些,他闭眼看到的始终是那苍白的倒在血泊中眼含恨意的花语。

翻身下床,简风亦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糟糕的感觉,而这糟糕的感觉从知道花语怀孕开始就一直存在。心里隐隐的不是太舒服,有些东西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泛着酸腐的味道。

简风亦清楚记得那天一脚扫倒花语时,花语那惨白的脸和满额的冷汗。他有心让她,所以出手并不是很重。而且他知道花语是练过家子的,所以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脚让她疼到那样的程度,等发现她俯卧不起,伸手去拉她才发现床褥上已是鲜血淋漓。

唤来了医生,得知她居然是怀了孩子的时候,那心底的酸腐彻底的开始发酵。

~她骗了他!

而他不得不佩服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可以隐瞒下这样的秘密。是看守的人太迟钝?还是花语实在太聪明。

营养的饮食?拒烟?

~或许亦是他太笨。

心里因为这样的认知而暗暗发了狠,欺骗他的人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就算是花语也一样。不顾医生的反对,他下了给她做流产手术的命令。

原本的外伤加上流产几乎要了花语的命,她在**昏迷了整整五天。而他第一次心底有了一丝后悔。

动心!

果然是件可怕的事。

一时冲动,让他损失了一枚最有价值的筹码。甚至差点注成不可弥补的大错,把自己的处境逼到绝地。幸好,他冲动了,而她也做了冲动的事。两个同时犯错的人彼此又给了对方一个补救的机会。

损失了花语肚子里的筹码,花语却告诉了他另外一个替代品~花家剩下的两个姐妹。

没有想到花语居然如此重视她的两个妹妹。

对于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简风亦一直是无法理解的。

他的父母早亡,从懂事起就一直跟着叔叔简仲。简仲对他不算怀,该给的都给了,不该给的也一样没给。给了他吃、住和应有的教育和训练。不该给的亲情当然也一丝没给。

他从七岁开始就是简仲独生女简如的保镖,和简如一起读书,在学校保护她不被其他孩子欺负,回到家,他是她的玩具。她要他学狗,他就要叫。她要他当马,他就要跪下来任她用鞭子抽打驾驭。如果她不懂人为什么会淹死,那他就要被丢到水池了以身相试。

他痛恨这样的生活,尽管简如最后爱上了他,甚至把自己给了他。也不能让自己小时候在简家受的屈辱减少一分一毫。简如的爱无法化解他心中的怨恨。他对简家的恨是从亲手砍死简仲,亲手把简如和其他简家的老老少少从半山亭抛下去的时候才得到了解脱。

可是这一次!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因为花语的欺骗,那久违的怨恨居然在身体里又开始蔓延。而且这次的怨恨甚至还多了些其他的东西。这东西让他进退维谷,让他夜晚辗转反侧不能安枕。

他恨着她,可是潜意识里他居然怕她恨他。多么可笑的矛盾,偏偏他就是走进了这样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