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彻底发泄后只剩瘫软,靠着墙壁耿于怀把自己投进了黑暗。屋内一片凌乱,刑离已被他遣去执行未完的计划。临走时刑离带走了那未完全成形的血肉。耿于怀只是怔怔的看着,没有出声阻止。

他杀过人,他满手血腥。可是第一次他闻到那个味道有了晕眩和反胃的感觉。那血刺眼的红,那腥刺鼻的浓重。他和耿茉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居然还没有来得及把眼睛和眉毛长好。那手那脚才刚刚有了形状啊。

“耿茉!”那呼喊已是无力,眼角热湿酸楚。

黑暗里无助和恐惧只被无限放大,简风亦!这个名字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就了他的噩梦。

眼神慢慢凝炼成霜,手足的冰冷仿佛在记忆这血腥的悲恸。

蟒帮!简风亦!

这两个名字从这一刻已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中。

如毒!如刺!

窗扉洞开,夜风刺骨,整个房间里的东西早已支离破碎,风过残骸,居然有空荡荡的感觉。窗栏外的茉莉花在这无星无灯无火的黑暗里,孤孤零零的摇摆着纤嫩娇弱,风力微健,那白sè的花蕊已离枝飘落,溅了一地,仿若碎裂的失了光芒的星子残末。一片白sè的长形纸张随风势荡开,落在那残末上。黑暗中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字迹,只是一片惨白凄楚。

“简风亦送来了一个礼盒和一封信……”

信!

脑中乍然闪过,手伸出握住那单薄的几乎惨烈的白sè。

月光下展开:

???:

七月二十四号,近ri公园,半山亭左手石台。单人!朱雀戒指!

朱雀戒指?

那戒指本是一对,一只给了耿茉,一只为了完成“诈死”的计划,给“袭人”戴了去。之后便没了踪迹。这信上的前半段象个约会,最后一句却强调了“朱雀戒指”。

简风亦要那戒指做什么?他难道知道那戒指的秘密想用来交易耿茉?

可是那戒指的秘密除了他们六兄弟知道,其他人不可能了解,连耿茉都不知道。那么他要戒指做什么?

“蟒帮”偷袭“东靖盟”分堂的时候,戒指已不在了。那么会是“蟒帮”拿走了吗?那么戒指此刻该是在简风亦的手中了?耿茉也在他的手中,那他手中有完整的一副朱雀对戒?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这信上的提示……

对!那是一件证明身份的信物。他要和他见面,所以他要一件信物。

可是鸠尾拿来的时候,只有盒子和信纸,甚至连封套都没有。

鸠尾!

眼神一黯,耿于怀心里已有了几分底。难怪他胆子那么大只身前来,明明知道自己已洞悉他的背叛,居然不慌不乱沉着应对,他居然留了这样的后手。也幸好自己虽然动了杀他的念头,最后却并未出手。要不然现在找谁去讨这信物。

简风亦居然主动约会自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已感受到外部的压力而有谈判的可能?

错了!

这条思路明显错了。如果他有心谈判和解怎么会伤害耿茉,又怎么敢伤害那孩子。

耿于怀一想起那一片血肉模糊,心里硬生生的给钉进了一枚毒刺,钻心的疼痛。

冷静!若不冷静思考!以简风亦的手段只怕下次会送其他更能打击他的东西来。

他已失去了孩子,他不能连耿茉也失去。

一子错满盘皆输,没有孩子是心痛,可是失去耿茉他将面对的将是什么?不能想,不可想。若真是劫数,只愿一切只发生在他的身上。

抬手又看了一遍信纸,这信纸的开头有些古怪,三个连续的问号。

???

~这是什么意思?某某某!

简风亦到现在都不知道“东靖盟”的朱雀是谁吗?

耿于怀不觉yin然冷笑,鸠尾你在这其间扮演的角sè还真是耐人寻味。之前不说是为了能亲手打败自己,可是在他“死”了以后,居然也没有暴露他的身份,这可的确是有几分蹊跷。

这出戏莫非你还想“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