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萸是个神医,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山坳村,前前后后也不过二十几户种田人家,马婆婆在世时,三不五时便会有人上门求药。什么风湿、腰背疼、长疔、生疮、臭头……等等一大堆毛病,偶尔也有让镰刀割了条口子、被锄头给掘到脚、让长虫咬了、蜜蜂螫了……诸如此类的意外,村民全会来找马婆婆,因为婆婆是山坳村唯一懂草药的人。

茱萸是马婆婆养大的,因此马婆婆过世后,茱萸很自然的便接手她的工作。

刚开始,村民一如往常的上门索药,可是逐渐的,上门求药草的人少了,一个月后,整个村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向她索药,茱萸开始觉得纳闷了。

于是,她主动前往探视一些有痼疾的村民,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他们全好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马婆婆医治数年无法根治的毛病,她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全将他们给医好了?

茱萸好得意哦!她这样算是“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了吧?马婆婆九泉之下该寒笑了才是。

自己这么有本事,激发茱萸满腔助人的爇情和自信,以前因为马婆婆将她归为不雕朽木,她给药给的是战战兢兢,深怕一不小心会如马婆婆所言,害人丢掉性命,让牛头马面给接了去。

如今可不同了,多年沉痼她都能不小心给治痊,她当然得奉献心力造福乡里嘛!这些年要不靠这些善心的邻居,她和马婆婆两个老弱妇孺,怕不早给饿死了。如今这有所长,岂能不有所回报。

可怜的村民未料善意的谎言会招惹出茱萸如此爇烈的回应,当真是苦不堪言。生病受伤已经够难受了,还得忍受不请自来的茱萸破烂医术的**,简直是雪上加霜嘛!

可是面对茱萸的认真、爇心的模样,善良的村民是怎样也忍不下心泼她冷水、告诉她实话。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村民们在被迫害了一段时日后,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村子里没人肯当恶人告诉茱萸残酷的事实,那就让外头的人告诉她好了。

村民们一致决定,让茱萸出去危害世人。喔,不!是行医救世。单纯的他们此时只考虑到不伤和气又免遭**,完全没有顾虑到以茱萸一个从未离开过村子的小姑娘出外头可能会遭遇的危险,还好心的帮她准备盘缠,认为这样肯定不会有问题。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茱萸碰上村子外的第一位病人,茱萸便会回家了,当然,她那时肯定就已经知道事实,不会再荼毒大家了。村人愈想愈觉得此计可行,于是,二十几户人家同时展开游说行动。在众口铄金下,连茱萸都开始觉得自己不去行医济世是项罪过了。

◎◎◎

心不在焉的采了满篓子草药,茱萸的脑袋瓜一直思考着济世救人的事情。

心里有事,脚步便不自觉的愈发往深山走,待她察觉到四周陌生的景物时,才知道自己恍惚间跑到平日不曾踏入的深山里了。

有村民平日的告诫,茱萸害怕自己真会碰上豺狼虎豹之类的凶猛野兽,她旋身一转便欲回头,不意眼角似乎瞥见一抹雪白横卧在断崖前。

有个人?

她小心翼翼的探向前,躲在数尺远的大树后观看了许久,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继续迈进。

是个男人!

她迟疑的站定在一尺开外,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山若是坏人要对自己不利,她就是喊哑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

是救他不救?

犹豫了好一会儿,善良的天性占了上风,她若是见死不救,只怕这辈子都要良心不安了。

姑且当他是好人,不会恩将仇报好了。

跪坐在他身侧,茱萸瞧见他身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毒蛇,立刻惊呼出声,忙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深怕自己来得晚了。

探了许久,总算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并不真切,赶紧将耳朵俯靠在他胸前,松口气地发现心跳虽然微弱倒还平稳,可见还有救。

拿出采药用的小刀挑开蛇身,茱萸祈祷蛇胆没有击破,否则她只好说声抱歉,准备替他挖洞了。“有了,算你命大。”

“茱萸小心的取出蛇胆,掰开他的嘴将胆囊挤破,让胆汁能顺着他喉咙流下肚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苦可不是教你白吃的,是你的救命仙丹啊!你这人可真笨,蛇都打死了,怎么不知道要吃蛇胆,呆呆的躺在这里等死?若不是我刚好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你不是死得冤枉吗?”

丢掉干瘪的胆囊,随意擦了下手,茱萸坐下来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此时才注意到他不凡的长相。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种呢!茱萸心中赞叹。

“瞧他一脸聪明相,谁会相信他是一个躺在解药旁等死的笨蛋?莫怪古人会说:‘人不可貌相了。’”茱萸惋惜的摇头。真可惜了这副好相貌了。唉!

“咦?他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人都昏了,还握得这么紧,真是奇怪。”茱萸好奇的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只不过是个野果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咧!临死前还抓在手上,可见他一定很想吃这颗野果,刚才的胆汁又苦得要命,他也不晓得救得活救不活,干脆我就好人做到底了,一并喂他吃了算了。”茱萸顺手将黑盈亮的果实画了个洞,将汁液全部挤进他的囗中。

奇的是,野果汁液一入囗中,他原本泛黑的脸色逐渐消褪转为苍白,再渐渐变为红润。

“定是蛇胆解了他体内的蛇毒了。”茱萸高兴的说着,等着他张开眼睛。

可是等了半晌,他却仍昏迷不醒,茱萸疑惑的想了下,突然灵光一闪,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她怎么没想到他可能受了其他的伤呢?

这么一想,她可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三、两下剥开他的衣襟,仔细的检查前胸,没瞧见伤处,又使尽力气硬是把他翻转身,同时扯掉他的衣服,也没瞧见伤处。

瞄一眼他仅存的长裤,茱萸没有多想的伸手解开他的裤腰带,往下一拉,让他全身的呈现在她眼前。

茱萸不死心的又费力将他翻回正面朝上,还来不及检查,他下半身明显的反应立刻将她吓白了双颊,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是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羞窘又惊惧的将视线往上移,茱萸祈祷那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他还没有醒……

◎◎◎

她想干嘛?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张,并不表示他是昏迷的。

当她磨磨蹭蹭的躲在大树后,他就知道有人来了。她探他鼻息、听他心跳的过程,他全一清二楚。

平白喂他苦死人的蛇胆汁,复又骂他笨蛋,他也只能全认了。幸而他命不该绝,及时让她发现龙涎果,看在这点份上,他就不和她计较她对他的小小侮辱了。

可是,她现在居然脱起他的衣服来了!

而且……一双小手还……她柔软的娇躯更不时擦过他**的身躯……

她到底想干什么?他吗?

唐秉儒哭笑不得的任由她摆弄仍然无法动弹的身躯,可笑的是,他全身上下最先复原的竟然是……

正偷偷庆幸自己俯趴的姿势不至于让他出糗,她竟又贴着他的身体,硬将他翻转……

正尴尬的时刻,他的眼皮终于愿意分开了。

张开眼便瞧见她以惊恐的表情瞪着他的……然后,红潮迅速占领她的面颊颈脖,直接攻向发际。

真可爱。

唐秉儒笑望着她手足无措、羞窘万分的模样,不觉轻笑出声。咦?有声音了?!

“咳,姑娘,你若看够了,是否可以替在下遮蔽一下?老实说,在下不太习惯跟姑娘来这种‘坦呈相见’耶!”

茱萸快羞死了,飞快的替他覆上长衫,此刻若地上有洞,她一定马上钻进去,再也不要见人了。

“我┉┉是怕┉┉因┉┉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我┉┅我以为┅┉你身上┉┉有其他┅┉的伤,所以我……”既然没有地洞,茱萸只好勇于面对现实。

“所以姑娘才替在下宽衣解带?”见她脸上霞光潋滟,唐秉儒就忍不住想逗弄她:“其实姑娘救在下一命,在下以身相许也是应该,姑娘不必客气。”

“你-─”茱萸震惊的抬头瞪他,正要怒斥,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仔细的打量他一阵,看得唐秉儒心里直发毛,点头微笑道:“你说的是真的?”

哦喔!不会吧?他只不过是想要逗她脸红而已啦!不会因为这样就被赖上了吧?他的魅力果真是凡人无法挡啊!唉!有时候人长得太帅也是一种困扰啊!奈何!

“姑娘花容月貌之姿岂是在下一介凡夫俗子所能高攀得上的,姑娘吓坏在下了。”捧高对方、贬低自己,拒绝得够婉转吧?唐秉儒得意洋洋的想。

“多谢你的赞美,其实你长得也不算太差。”茱萸谨遵礼尚往来的美德。

“呃?”唐秉儒辞穷了,不会吧?她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自己的拒绝?“姑娘,我……”

“好了,好了,你不用太自卑,反正我又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就算你长得差些,也没什么关系。”

长得差?唐秉儒快吐血了,这女人眼睛是瞎了,还是给牛屎糊住了?想他唐秉儒丰神俊朗、温文儒雅、潇洒飘逸、英俊非凡、貌比潘安……她竟然说他长得差?

“你怎么了?脸色忽青忽红的,不是又中毒了吧?”茱萸担心的问。“咦?你的手能动啦!你想干嘛?”

让她一叫,唐秉儒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然跑到她脖子上了,赶紧将手给收回来,两手紧紧交握着,深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掐死她。

“喂!你干么都不说话?”

“你不是说要以身相许吗?我正缺个同伴,不如你就跟着我一起去行医济世吧!”

“行医济世?”唐秉儒轻蔑的撇撇嘴,“谁?你吗?”

“对啊!我可是咱们山拗有名的神医,能跟着我,也算是你的福气-!”

“神医?你?哈!”一个连诊脉都不会,听个心跳还得靠在病人的胸膛上的神医?

“你哈是什么意思?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耶!”茱萸不高兴的说,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救了他连声“谢谢”都没有,还质疑她的医术,真是太过分了。“而且,我再差劲,也不会像某人笨到躺在解药旁等死。”

“你……”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他认了。攻击是最好的防守,化守为攻方是上策。抿紧的唇线扬起四十五度锐角,勾出坏男人独有的惑人心弦的邪笑:“你确定要我以身相许来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是啊!村子里的人都说我应该到外头行医救人,才算不枉上天给我的才能。我想想也对,可是我从没离开过山坳村,正不知如何是好,你的出现正好解决我的烦恼。”茱萸根本不懂他笑容中传达的寒意,唐秉儒反击失败。

“你真的明白以身相许的意思?”唐秉儒的笑容有些僵了,怎么听起来,她似乎把以身相许当成卖身为奴了?

“知道啊!”

“什么意思?”

“就是成亲嘛!”言简意赅。

“什么?”唐秉儒惊叫,他的定义可不是这样下的。

“怎么你自己说的都不知道呢?”

“我……”这是他第几次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你现在知道就行了。”茱萸大方的不想和他计较了,反正她不是早知道他有一颗和外表看起来相反的笨脑袋吗?还期望什么?

“呃,姑娘……”

“我叫茱萸,吴茱萸,因为我是在重阳节马婆婆采茱萸时捡到的,所以我就叫做吴茱萸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

“茱萸。既然我们决定要成亲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呃,姑娘……茱萸,你不是说真的吧?”生死关头,唐秉儒从善如流,不在称呼上和她做无谓的争执。

“当然是真的。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是认真的。唐秉儒惊恐的发现这项可怕的事实。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开玩笑了吗?他也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玩笑,竟然就多了个老婆,太恐怖了吧?

“茱萸,婚姻是终身大事也!你不觉得决定得太草率了吗?老天!你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我是坏人呢?”

“那么,你是坏人吗?”茱萸的眼闪过一抹忧虑,她怎么没想到这么严重的问题?

“当然不是。”他理所当然的回道。

“那就好了。”茱萸明显的松了口气。

“我不是……没有人会说出自己是坏人的。”唐秉儒挫败的柔着太阳袕,他快让她给搞疯了。这女人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

“可是,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啊!我相信你。”

“谢谢……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刚刚说要以身相许是开玩笑的。”唐秉儒决定开门见山了。

“你想食言而肥?你会变成大胖子的。”

“我不会。”

“你会,你一定会、肯定会、绝对会。早知道你是说话不算话的人,我就不救你了。”茱萸气愤的叫。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不跟你成亲?”

“没错。”

“那个,茱萸,你不会是爱上我了,执意非我不嫁吧?”唐秉儒自我肯定的点头。是耶!凭他玉树临风、俊逸潇洒的人品外貌,也难怪她会一见钟情,非他不嫁了。

唉!人长得帅就是这点麻烦。

“真实也不是非你不可啦!我只是想要有个人陪我去行医,刚好碰到你愿意以身相许,而我看你笨虽笨,倒不教人讨厌,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收你当丈夫。再怎么说,你总是男人,就算没能力保护我,应该也养得活妻子吧?”

茱萸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信心,瞧他~副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根本不像会干活的样子,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轻率了。于是她犹抱希望的一问:“喂,你是做什么的?你不会连养家活口的能力也没有吧?”

唐秉儒知道该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说自己穷困潦倒、穷途末路、债台高筑、被人追杀,更甚者他可以说自己是小白脸,专门靠女人吃软饭之类的好吓走她。

可是他到底忍不下这口气,这女人先是骂他笨,复又侮辱他最引以自豪的外貌,现在又质疑起他的能力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见他不可一世的昂起下巴,神情倨傲的表明身份。

“我是邪毒圣医。”这下你该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吧!在他这个“天下第一医”面前自称神医,简直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好笑。

“鞋读剩衣?”那是什么?做鞋的?估衣铺?剩衣她是可以理解,但鞋要怎么读呢?

“没错。”唐秉儒等着她崇拜、敬仰、爱慕、谦卑、惭愧的神情出现,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抬得高高的下巴掉到地上。

“那鞋子和旧衣好卖吗?够不够我们吃穿用?真的会有人买鞋子回家读吗?”虽然他一脸自傲的样子,茱萸还是觉得问清楚比较妥当,谁知道他会不会连双鞋都卖不出去,她长得这么大,也没见过谁拿鞋子当书读的。

“鞋子?旧衣裳?你这女人在扯什么?”

“咦?明明是你自已说你是做‘鞋读剩衣’的,难不成你是骗我的?”茱萸不悦的质问。

“你……你……你……”唐秉儒气到最高点,变成了个大结巴。想他邪毒圣医名冠天下,誉满武林,今日却让个女人给糟蹋到地底下去了。把他响亮的名号说成旧衣、破鞋?

可恶!他绝饶不了她。

“你最好老实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茱萸不耐烦的说,她最讨厌人家说谎了。

“我是大夫。”唐秉儒怒吼。

“大夫?”如果不是他的脸色太恐怖,茱萸还真会大笑几声,真是撒谎不打草稿。“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他的回答是一记杀人的目光。

完了,他是说真的。

茱萸悲惨的唉叹一声,以他那种连被毒蛇咬都不知如何自救的破医术,会找上他求医的病人九成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提早超生。

她可不敢指望那些“药到命除”的人会在事后奉上诊金感谢他的“妙手回阎罗殿”。

难怪问到他做哪一行他会那么生气,茱萸同情的望着满脸怒气的唐秉儒,原来他是自觉羞愧才不想提起自己的大夫身分。

“哎,你也不必太自卑啦!医术不好没关系,以后跟着我,你一定会有长进的。就算没办法变成跟我一样的神医,至少不会再医死人了,你放心。”

“医死人?我几时……”唐秉儒备受冤屈的喊。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反正以后有我在,你想医死人也不太容易。”茱萸自认为体贴的打断他的话,不想他提不愉快的过往。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若不是双脚还僵着动不了,唐秉儒真想立刻离开这个女人。再继续跟她在一起,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杀了她。

由他额上的青筋和紧咬着的下颚,就可以知道他气得有多严重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在吃什么东西?”她注意到他下颚在动,这人也真奇怪,话说到一半吃什么东西!

为了不英年早逝,唐秉儒决定从此刻起不再搭理眼前的女人。等到他的脚一有知觉,他马上能有多快跑多快,远离这个正致力于让他脑中风的救命恩人。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茱萸突然想到或许他是因为曾医死人才不敢以真名示人,她倒不好强人所难。

“既然你不方便告诉我真名,以后我就叫你阿笨好了。”

阿笨?有人气得额上冒烟了,这女人真的有气死圣人的本事。

“阿笨,你……”茱萸浑然未觉有人即将抓狂。

“我不叫阿笨。”平地一声雷,唐秉儒终于气爆了。

“你那么大声干嘛?想吓死人啊?”茱萸拍着胸口,惊魂甫定的道:“不喜欢阿笨,换一个就是了嘛!看你穿了一身白,叫你阿白好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

“你才是笨蛋、白痴。”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是你自已名字见不得人,我才好心帮你另外取个名字,你不感……”茱萸也动气了。

见不得人?他唐秉儒几时见不得人过?

“唐秉儒。”

“……你说什么?”

“我-一叫-─唐──秉-一儒——”他一字一句的吼出声,把方圆十里内的飞禽走兽吓得四处乱窜。

唉!这个男人不仅医术差,连脾气也差,或许她该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收这个丈夫了?茱萸用手捂住耳朵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