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议和李玉成一前一后拖着中毒的身子回来,均是同时走向萧颜的屋中,偏偏那个一脸阴柔的花自在像樽门神一样的挡在门口。

萧颜门前被花自在放了一张豪华舒适的软榻,软榻旁边摆放着一些新鲜的葡萄,他侧身躺在软榻之上,月华如水衬得他机理明亮闪动着柔美的光泽,兰花指微微翘起,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眉眼一挑,轻声笑道:“已经睡了,谁都不能打扰,这是规矩。”

“容花公子破例,我们二人皆中了毒,若是此刻不解,实在是不知明日会变成何样。”宋世议说道。

花自在眉毛一挑:“逍遥医仙岛的规矩,不管是当初的首位岛主,还是前岛主顾常在定下的看烦不救,可有过一次破例?难不成这次宋庄主见我家岛主年幼,便想欺之?”

“花公子,实在是这种奇特的很,最开始像被灌了铅似的,动都动不了,如今能动,身子却是软绵绵的,一丝气力也使不上来。”

“李公子的话呢,我听见了,也记住了,成,等岛主醒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花自在将手中的葡萄扔入嘴里,全然没有再想搭理他们的样子。宋世议转念一笑,要真是剧毒又岂能容他活到现在?既然到现在都没死即便是等到明天早上那也不会死,于是笑道:“既然岛主已经休息,宋某也不便强求打扰,告辞

。”

屋内萧颜站在窗前,抬头望向那一轮的明月,所谓旧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旧人,那么相隔千里的他们,相隔百年的他们,阴阳相隔的他,现在是否和她望着同一轮明月呢?

突然宋成洲一张阴险的脸映入萧颜眼睑,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戾,笑道:“希望岛主别忘了当日逍遥医仙岛上你我二人的盟约。”

“这个么……”萧颜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要看谁给的价码更高。”

“哈哈哈哈!”宋成洲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十分痛快的样子,随即连叹三个好字,反倒让萧颜有些糊涂起来。

宋成洲笑罢,说道:“刚才你抬头望月,倒真有几分萧家丫头的味道。不过你刚才那话倒是让我放心了。”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萧颜脸上的面纱,她身子后仰,宋成洲冷笑道:“丑女人才需要面纱。”

“或许萧颜长得丑,我可是天下第一医仙,仙子容貌,凡人怎能轻易见到?”萧颜挑眉。

宋成洲叹道:“好好!”

若是她,十足说不出这等张狂的话来!

“不过那毒,我可得提醒宋公子一句话,那毒可不一般,确定让我偶尔松懈一下?”萧颜用一种看好戏的语气说道:“他可是宋公子身生父亲。”

“除了萧家那对傻子兄妹,你大可以随意问问其余三大山庄的人易地而处会如何做。”宋成洲冷嘲道:“就算是萧清那样的傻子,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可笑的下场。”

说罢,宋成洲喃喃道:“真是疯了,跟你说这些!”

萧颜淡淡的看着宋成洲的背影,怅然不语。

疯了么?这个梦她是越来越分不清了。

“怎么是你来?”花自在不满的哼哼道:“易青那臭小子是死了吗?”

百里冰垂眸注视着花自丰躺在软榻之上的风情万种,叹道:“你温柔乡里**的姿态偶尔最好放一放,不然我担心那天我会和易青一起杀了你

。”

“你这是妒忌,妒忌岛主将我带着身边。”花自在得瑟的炫耀道。

“我可是记得你是哭着求着,要死要活的,岛主才带着你的?”

“要死要活,哭着求着岛主就会答应吗?要是这么简单,你和那冰棍不早就哭着求着了?”花自在得意的笑道:“羡慕就直说,小爷我能体谅。()”

“羡慕你?”百里冰摩擦手臂,叹道:“冷死了,这晚上的风可真凉啊,恐怕连富人家的看门狗都会被冻死吧?”

“百里冰,你是要死吗?”混蛋!居然敢讽刺他?他那里冷了?再说天下有像他这么玉树临风,妩媚多姿,天下少有的看门狗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聊天聊够了吗?”门内传来一声轻问,虽然声音轻柔,却透着无可抗拒的威严,百里冰身子肃然,整理了一下衣袍,抬步进屋。

萧颜给乘风而来的百里添了一杯热茶,问道:“易青呢?”

百里冰低下目光,落在萧颜左手的那一串水晶之上,那里的珠子比他上次所见又少了几颗了,他从怀中一边取出册子一边说道:“追查百花宫消息的时候,易青偶人发现百花宫宫主的消息追了过去,只派人将资料送了过来。”

萧颜接过青色外壳的册子,里面是一些关于百花宫起源和这几年势力扩张和主要势力范围分布,还详细记载了一些关于百花宫近极为宫主的事情,却对三年前空降的新宫主没有任何记录。

靠着烛火将册子仔细看完,萧颜笑道:“百花宫果然不愧为魔道第一啊。”

“小姐,就是因为百花宫新任宫主太过神秘,易青才会忍不住追踪过去。”百里冰说道:“不过,小姐,百花宫从这位新任宫主即位之后,发展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这一点委实有些奇怪。”

“你是怀疑百花宫所依仗的就是我们一直追查的?”

“若非如此百花宫没有理由对漠北天下手

。”

萧颜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百里冰看着萧颜白如冰雪,几近透明的脸,眉头深皱,其实从他一进屋眉头就没散开过,他站在原地许久,心与魂都离不开。

萧颜疑惑的看向他,轻声唤道:“百里?”

他深沉的目光中毫不掩饰那一抹的担忧和痴迷,他轻声开口问道:“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五年来,他们三个从来没有见她安然睡过一次,即便是有着他们的守护,五年来,即便是一丝风声她也会惊醒,五年来每一次他在她身边,她惊醒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轻声唤着哥,五年了,她即便改掉了这个习惯,可是他知道她的心里还依然在叫着她最在乎的他。

“我都有吃药的,那药是我调的,你知道我的医术,即使不睡,那东西也会帮助我恢复元气。”萧颜低头淡淡笑道,握紧的双手却忍不住颤抖,如果沉睡的结果是苏醒的话,那么至少让她坚持到可以去见哥的那一天。

即便吃药,可是人怎么能不睡呢?他嘴角蠕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有时候对于某些不可求的爱,是一种执妄,若然太过随心,便只剩下**和悔恨,他,不允许自己随心放纵,想说什么说什么,他,不能变成那样的人,不能成为**的奴隶,至少在小姐身边,他不能过。

走出房门,花自在半合双眼,打着哈欠,一副慵懒的躺着,百里冰走到他面前,俯视而下,他认真的说道:“小花,照顾好小姐……”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你照顾的还不够用心。”

花自在睁开一双促狭的眸子,抬眸看向百里冰那一双雾霾的眼,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小姐手上的水晶珠又落了三颗。”

“那珠子不是一直在落吗?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么?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那珠子没落一颗,小姐闭眼休息的时间就越少,而她眉宇间的愁思却越加深沉?

“百里,你在担忧着什么?”花自在亦看出百里冰的不安,一改调侃的语气,认真问道

百里反倒换了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担忧小姐当你小孩子,你却爱上你把你当儿子的娘。”

“丫的,你找死!”

“真不知道我这个弟弟是看上你哪点了。”寒严走到青草遍地,沾染露珠的墓碑旁边,摇头叹道:“怎么如此蠢钝!”

梅尧勋一脸不解呆呆的看着他,寒严说道:“北国看雪,边塞牧羊,江南听曲,东海乘风,他所说的风景,你不曾有过向往?”

尧勋,有一天我带你去百花宫好不好?你可不知姑姑在的百花宫,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尧勋,有一天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天魔教,可好?天魔教可与旁人想的不一样,那里是一个完全自由的国度。

尧勋,有一天,我们赛一场马吧,我总觉得,如果你的腿是好的,一定能赢过我。

每一天,他翻墙而进,在那颗梅花树下总是不厌其烦絮絮叨叨的讲很多,他有时听着,有时走神,他从未想过那些略显聒噪的话背后他想引他走出他心中的阴霾,希望他放弃围困自己的这一方小天地,放心灵自由。

寒严垂眸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向前的一小步,万年冰川的脸隐隐露出一丝笑容,他终于懂了,你能安心了么?

才离开不足几米,上官顿从树上跳下,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压在寒严身上:“真是难得啊,我们惜字如金的右护法居然破例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可爱的让我想亲一口啊!”

寒严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骤起,他冷声呵斥道:“滚!”

“真不可爱,还是我们家颜颜可爱。”上官顿笑得一脸白痴的样子。

寒严鄙夷加蔑视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在天魔教整天唧唧歪歪,叫天叫地,拉着每一个大小教徒在那里诉苦,臭骂负心的?白痴!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就一个人在这乐得屁颠屁颠的,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