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慢慢的调整的呼吸,咬紧牙关不说话,她怕那一开口就是酥媚的呻吟。

上官顿收回拳头,那指骨血肉之上皆是一片模糊,他轻轻的拈起指关节上沾着的一只小虫,笑道:“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蚊子?”

平复下呼吸,萧颜淡淡问道:“刚才爷爷的声音,是你,对不对?”

“如果是我,丫头你是会感谢我救了你,还是怪我坏了你的美事儿?”

萧颜不答,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该走了

。”

既然他不是贸然送死之人,对待复仇亦相当理智,那么偃月园就不是该留他的地方,也不是他该留的地方。

当上官顿从偃月园出来的时候,一左一右红墙角落温初旭和荀子修相对走出,两人皆着雪域百袍,金丝银线滚边,眸中光影旋转,嘴角微微上翘,不知对方何种心思。

“看来我们盯上了同一个人。”荀子修笑道:“只是不知道初旭和我十年较量,这一次是否能分出胜负。”

上官顿刚一个潇洒的飞身,从萧家外墙落下,

一个铁面的男子挡住他的去路,冷冷的说道:“上官左护法,我家主子有事相请。”

同时另一个青衣儒雅的男子亦挡在上官顿面前,笑道:“上官左护法,我家主子备好了千寻醉的佳酿,听闻左护法是酒中高手不知可有兴趣一饮?”

上官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懒散的说道:“不好意思,今儿个太困了,我在乘风醉月楼午休,午休之后再说吧。”

青衣男子哈哈一笑:“赶巧了,我家主子设的酒宴正好在乘风醉月楼,左护法请。”

这人倒是算的精确,上官顿心头暗笑,正抬步欲往一醉,铁面铁衣冷冷的说道:“左护法,主子说若你拒绝让属下问你一句话,可想知道那日她为何沉睡不醒?”

中原的人呐,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算计!上官顿心头叹息,面上却是轻松的笑意:“这个比酒更让我好奇呐,看来我只能跟你走了。”

“千寻醉的酒可不是只有他有的

。”荀子修让人送上几坛子好酒,打开一坛,顿时酒香扑鼻,笑道:“不知这几坛子可能喂饱左护法的酒虫?”

上官顿闻了闻,笑道:“好酒,好酒,好深沉的酒,好深沉的心呐。”

荀子修笑笑说道:“既然左护法这么说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左护法可知道不久前萧夫人为萧妹妹定了一桩婚约。”

上官顿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说你与颜颜的婚事?”

“非也。”荀子修笑道:“萧夫人亲口订约,萧清和萧妹妹亲口承认,若比武为胜,谁都可以娶萧颜为妻。”

手中酒杯已然随性的摇晃着,上官顿似并不放在心上,笑道:“所以呢?”

荀子修淡淡的笑着,注视着上官顿的目光愈发深沉,这个人看似做事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呐。

“我记得,我是被请来听一桩旧事的吧?”

“自然。”荀子修笑道:“或许正是荀某忘记好好跟左护法解释解释萧妹妹沉睡的原因,才会令左护法对比武一事不甚在意。”

“哦?那看来我势必得洗耳恭听了。”上官顿假装严肃的说道,可是身子却是懒散的仿佛没有骨头的靠着身后的长椅,与语气中的认真极为不相符合。

荀子修却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饮尽杯中烈酒,带着喉头的辣意,说道:“左护法可知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的灵魂与身体并不是紧密不可分割的?”

“梅尧勋没跟你说过天魔教有一宗秘术是召唤灵魂的吗?”上官顿反问道。

“那么看来左护法会很容易理解。”荀子修说道:“萧妹妹的灵魂不稳,换句话说萧妹妹的灵魂和身体之间存在间隙,所以她容易进入某种不为人知的沉睡之中,而让她灵魂能否留在身体里的关键在于心。”

“这话太玄了,我听不懂。”

“其实通俗一点说就是如果萧妹妹的心太累就无法支撑灵魂与身体之间的契合,那么她一旦睡着就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灵魂与身体彻底脱节,而身体死去

。”

手猛地一震,清凉的酒水洒在他湛蓝的长袍上,湿润了一片。

荀子修不动声色的将上官顿的表现收入眼中,继续说道:“除了心累之外,如果她不能稳定下灵魂和身体的契合,任何的生病,怀孕,受伤都会让她灵魂动荡。”

“要如何才能稳定?”上官顿迫不及待的问道。

荀子修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如今她的灵魂被锁魂诀锁住,暂时不会出现问题,可是如果她的心继续这么累下去,迟早有一日锁魂诀会失效。”

“她的心为什么会累?”

“左护法不知道么?”荀子修淡淡的看向上官顿:“今日之事,左护法为什么要用萧老太爷的声音?”

上官顿擦去身上的酒水,笑道:“也许我就是敬佩老太爷所以才用的呢?该进入正题了吧?把我引过来究竟为了什么?你不能比武?”

荀子修不否认的笑道:“话我说到这里,至于上不上台,自然由左护法自己决定。”

淡淡朦胧的月色中,她静静的坐在冰冷的玉白石阶之上,抱着并拢的膝盖,头枕着手臂,微闭双目,不知已然入睡,还是在思索些什么?

玉白长袍带着男子温热的体温缓缓的将她罩住,暖暖的,温温的。

“哥,是你么?”随着萧颜的喃呢,她伸手挽住男子的长臂,循着熟悉的感觉,往上蹭了蹭,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哥,我好想你。”

萧清无奈的摇着头,真是越来越任性的,怎么就在大晚上的坐在地上睡觉呢?萧清长臂一揽,将萧颜抱起来笑道:“傻丫头,不是昨儿个才见过吗?”

“可是人家就是想哥嘛,很想很想。”萧颜闭着眼睛,脸紧贴着萧清的胸膛,那有力的心跳声是让她安定的良药:“哥,你知道吗?这一天真的很漫长,小妹真的很想你。”

萧清拍拍萧颜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