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唐僧是上路了之后,才能知道谁是和他同路的人。所以,尽管一个造船的厂人都没有,我就把造船厂的地方规划划好,把厂房也建设好了。

有些令人意外的是,我计划将部分船支转包出去,原以为会没有人请缨的,没想到愿意承包船队跑沿海地区进行移民的渔民特别的踊跃。

后来,经过我们反复的挑选,以蔡德忠为首的红花会和以方大洪为首的天地会取得了经营的资格,他们各自组织了几十人的船队,以整体的名义,向我承包了几艘旧船的经营权。他们未来的工作便是跑沿海一带拉来人员,然后转让给需要劳动力的各个农场和工坊。这两个名字让我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工作确实是忙,也只是在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便让我抛在了脑后。

而移民局,这个令杜永和有些莫名其妙的名称,作为总督府辖下的第一个分支机构宣告成立了。之前所有的人取得了国民资格,并不代表以后来的人就能直接获得。后来者将在工作满两年之后才能申请得到国民资格,那时候才能根据自己的意愿申请耕地和宅基地。

澳洲虽然不差这点地,但只有实行差别待遇,才能让现在的人产生优越感,让他们产生对未来的大洋总督府产生归宿感。我不是这么邪恶的人,是陈红霞告诉我,我才明白过来的。

国民登记工作和身份的确认工作在杜永和的安排下进行得有条不紊,让我有空专心钻研我们的大船。

可是令我失望的是,虽然大概位于后世的帕默斯顿的船厂的架子也搭了起来,也有几个说造过船的人前来见工。但我梦想的那种曾经参与过建造大宝船的大神们,到如今为止,我仍是一个都没有遇到。

其实也是我想多了,郑和造大宝船,都过去一两百年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还在呢。可我还是不死心,我相信,经过这么多年,一定还有大神在民间的。据说图纸都被烧毁了,但一定会有部分的图纸印在某些人的脑海中。

我原以为,要造船,只需要将原有的船只放大,再装上蒸汽机就是了,可当我真的着手打算去做,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从广州撤退的时候,我们得了百多条船,可这些船只最大的满载量也不过四五百吨,都是适合近海或内河运输的船只,就算这次跑澳洲,都是强行进行的。因为以它这么单薄的身子,只要一阵稍大的风浪就能把它刮跑。还好,我们运气还不错,没有遭到大的损失。可不只是我,杜永和也意识到了,我们要实现更大步伐的发展,我们需要体积更大,跑得更快的船。

杜永和应该在澳洲附近走过一些地方,对这个地方的宽广应该有了粗浅的认识,他现在应该比其它人更深刻的认识到,人,尤其是具有一定技能的人,对我们是何重的重要。

若是我们现在拥有一百万成熟的国民,能供养数万成熟的现代化军队,不敢说把清虏赶到老家家,至少,把他们赶出广东沿海地区,让汉家儿女在岭南等地延续一支血脉,是绝无任何问题的。

这也是杜永和根本不顾忌我可能有的猜疑,迫不及待的来主动请缨,要求代掌总督之职的最主要原因。可我现在一心都投入到了造船当中来了,要是再不整出点成绩出来,可真的是对不起杜老将军了。

而且,为了配合张春宝训练部队,他还第一时间通知了刘文献赶到了汉口。虽然张春宝对新兵的训练进行得热火朝天,刘文献暂时没有参与,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但我知道,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真要遇到正面的敌人,是绝对离不开刘文献这种老将军的经验,哪怕我们有超出这个时代一大

截的步枪兵。

可是,造出更大更结实的船,已经是摆在我面前必须面对的难题了,就算明知道很难,我也必须要攻克他。可我显然小看了古人的智慧了,如此精妙的建造,若是我闭门苦想就能想得出来的。

但是,虽然不能马上动工,船坞里暂时只能空间,但招募的工人却不能歇着。开工十几天来,工人们都在老一代移民,自称做过木工的梁根初的带领下,做些简单的前期准备工作:砍作木材并进行烘干切削、加工一些简单的船板护栏门窗等物件。

船厂里,我狭小的工作室,地上扔满了被我胡乱涂鸦的草纸。这些纸张可都是我们从广州偷偷运过来的,在澳洲,只怕许多人见都没有白色的纸,可这会都被我乱画一通,扔在了地上,更过份的是,我现在还没有一点的眉目,叫我怎么能不心急。

“大人,大人,外面出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梁根初在窗外小声的叫着。

我曾经交待过他,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若不是天大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我,梁根初这也是第一次来叫我,我心中一惊,莫不是又出什么不好的事了。

“什么事?”我紧张的拉开房门,疾步而出。

“王铁匠的徒弟被王铁匠赶出了师门,可这个弟子也死心眼,打死都不愿意被王铁匠赶出师门。都在王铁匠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了,人都晕过去了,可王铁匠仍是不肯原谅人家,而王铁匠的徒弟也是说了,师傅要是不肯原谅他,他就跪死在师傅门前。现在许多人劝都劝不开,大人,王师傅听你的,要不,还是你去看看吧。”

“王铁匠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会这样。”我狐疑道。

反正现在没有什么思路,倒不妨出去走走看看。我掩上门,来到了王铁匠的门外。

王铁匠的家门外,挤满了围观的人们,他们都在议论纷纷,不敢说王铁匠的不是,只是反复的劝说地上跪着的年轻人。可年轻人眼看都摇摇欲坠了,就是不肯起来。

王铁匠自从来到澳洲,不但亲自打制出了许多人手中使用的锄头镰刀,更是建造起了澳洲的第一座冶铁炼,炼出了澳洲的第一炉铁。帮许多的人们解决了切实的困难。如今的王铁匠在澳洲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几乎被捧作了神灵了,今天这个徒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了,竟让他会生出如此大的火气?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总督大人来了,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大家快散了吧。”似乎是觉得这么多人围在自己家门口也不好,王铁匠家的佣人看到我来了,开始驱赶着围观的人们离开。

看到我到来,围观的人们陆续的离开。

“年轻人,好好的和身体较什么劲,总督大人来了,先吃点东西,再继续跪吧。”这时候王家佣人端来一碗稀粥,递到了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的面前。

“不吃,师傅不答应收回我,就王小五就是不吃。”地上的青年倔强地说,可马上又强打起精神,左右张望,“大人,你是说总督大人来了?”

“吃吧,吃完了我再问你话。”我和颜悦色地说。

“是,我吃,我马上吃。”王小五飞快的从佣人手上夺过碗,大口的将稀粥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怎么回事?”我将佣人拉到一边,不解的问。

“唉,这个年轻人,就是缺心眼啊。他当年无父无母,是东家收留了他,还把炼铁的技术传给了他,可这年轻人倒好,不但不听东家的话,反而自作主张,要自己炼出钢,毁了一炉上好的铁水不算,还活活把东家气坏了。”佣人摇摇头,叹气道。

“不会啊,

炼坏一炉铁水,王师傅不至于如此生气啊。”我更加不解了,就我印象中的王铁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这年轻人,就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啊。”佣人继续叹了口气道,谨慎的看了下周围,看到没有其它了,压低了声音说,“东家干了一辈子打铁了,都不敢说造出大人那样的枪管,可这小子才干了几天,他居然意想天开,想要自己整出那种枪管出来,而且,不是按照东家教他的捶打的办法,意想天开的想要用铸造的办法造出来,东家打了一辈子的铁,难道不知道好的东西都是锤打出来的吗?这不,不听师傅的劝,废了一炉子上好的铁水吧。”

“哦,是这样啊,”我表面上仍是平静无波,内心却泛起了波澜,这个叫王小五的年轻人,估计是一腔热血,想要替我打造出枪管好。因为我貌似在不同的场合上说过,要是能打出上好的枪管,我就能造出更多的枪,那样,我们就不要怕谁了。而这年轻人听了居然就记在了心上,并进行了实施。而且,只怕他不但没有听师傅的劝告,反而按他自己的办法打造出来的。

王铁匠如今正是如山中天,他自己的铁器作坊蒸日上,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掌管着如今最赚钱的玻璃厂,杨豆豆最近又帮他添了个孙子。此时的他正是意气风发,自信心极其泛滥的时候,而王小五这个单纯的年轻人,居然违背师傅的意愿,打出了上好的枪管,这不是**裸的打师傅的脸吗?

可是王师傅也是一代大师了,自然不好拿这个来徒弟寻事,只说王小五不听管教,起了极坏的带头作用,这就要把人家赶出门墙。

好在这王小一下还念着他的养育教导之恩,一心还想认他这个师傅,要是真让他们这样僵持下去,王铁匠这是替自己拉仇恨么?

我仔细想了想,想必王铁匠此时的内心也是极其的矛盾,也是不想失去这个聪明的徒弟吧。可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现在的他,需要一个下台阶。而作为我来说,无论是从大局考虑,还是从劝解他们师徒之间的矛盾,我都应该帮他们找到这个下台阶。

“王小五,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你师傅。”眉头一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不敢,我怕师傅还会生我的气。”王小五缩缩身子,畏缩地说。

“就是说,你只是担心师傅生你的气,要是师傅打你呢,你怕不。”我不动声色的道。

“我的命都是师傅给的,我不怕师傅打我,我就怕师傅不打我,那样我就真成了没爹没娘的人了。”王小五真情而诚恳地说。

看王小五都随了王铁匠家的姓,看样子王铁匠也是把他当儿子养了。

“那好,你跟我进来。等下师傅打你的时候,你可要忍住。”我捡了根木棍,比划了一下,估计以王铁匠的臂力,应该出不了人命。王小王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我身后。

“王师傅,还在生气啊。”隔着老远,我就冲着王铁匠的背影喊。

“你这孽子,滚出去,你还进来干什么,我没有你这样忤逆的弟子。”王铁匠咆哮道,可是一转身看到我,立即就脸色难看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大人,我不知道是您,我该死。”

“我在外面听说,这厮子居然忘记了您的教导之情,居然敢说你藏私,都不把真本领教给他。是这样的吧,”我探出右手,飞快的在背后做了个手势,能不能看懂,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都气不过了,这不,我帮你拿了木棍,这种不识好歹的徒弟,就该好好的管教才是。”

“外面的人真是这么说的?”王铁匠强忍着好奇的心情,急切的问自己的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