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徐翠芬说得很对,我仍感到十分不服气,想了想说:“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我们是不是不要这么片面,不管如何,这些百姓可能愚昧,但大多数还是善良的。相比我们来的那个时代,穷凶极恶、变本加厉、没有原则和是非底限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不说别的,路上丢了东西,虽然做不到捡物交公,但路不捡遗、夜不闭户还是能做到的,人家种的果园,不到收获的季节,就算是小孩子都没有去偷盗人家的,至少说明咱们的民风还是淳朴的吧。其次,尽管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也根本不知道合同是何物,可我们见过他们口头约定的,有几个毁约的了?那些雇工的、财产土地转让的,还不是按个手印就作了数,你见过谁毁约跑去告状的?这说明,大家还是有合约精神的吧。再有了,咱们发下付出的救灾粮款,不说基层官员,就连那些早来几年,日子过得凑合的人家也不去挤破头去抢,说是要留着这些粮物给更需要的人,这说明大家心里还是有一些善念的吧,哪里象你说的那么邪恶不堪?”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承认,我们的百姓大多善良淳朴,他们就象一张白纸。可是这张白纸我们若不是写上些善良的东西,就有人一定会写上一些恶的东西。你以为太祖时代的百姓不淳朴?可是被有心人一忽悠,他们还不是把自己的爹娘老子都抓起来批斗,把自己的丈夫都出卖了,一切有个革命的大名义,他们干什么不敢?太祖成功了,所以大家都说他好话,若是今天杜永和成功了,那么历史书写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把我们描绘成阻挡历史进步和民族统一的妖魔鬼怪。”

说到这里,徐翠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定,那些文人的笔,还会把你描绘成压迫和欺凌无知少女的大**魔,你别不承认,现在好多男人都娶不到老婆,你家里却有九个之多,你说那些眼红的人能不这么说?”

我惊异的看着徐翠芬,和她相处也有快十年了,越来越发己看不懂她了,莫非这女人真想当武则天,不行,就算他想,咱也不能当李治。

“喂,你想哪里去了?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邪恶了,人家才不是你那样的人。”徐翠芬嘲弄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个人虽然好色一点,还算有点担当,在外面的女人都知道带回家了,除了我们几个,也没有在外面乱来。总好比过那个冠希哥啥的,做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也奇怪了,那些女人怎么也那么贱,人家不给她们一点承诺,她们也心甘情愿的陪人家上床,要是我就不会这么干。所以,咱们姐妹几个跟着你,也不算吃亏,你以为咱们不是看上你这一点,真的会心甘情愿的都跟着你,你看看其它的男人,若是有机会穿越了,还不是处处留情,一点责任都不想负。”

接着又笑着说:“那些人为什么骂

冠希,不是人家真坏,而是他们那些臭男人恨自己没有这个机会啊。但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就凭你这点担当,咱们姐妹几个跟着你,值了。不过呢,家里人也够多了,两桌麻将也有多,以后啊,还是省着劲,你连我们几个都喂不饱,你还敢在外面乱来,别忘了,你也是三十老几的人了。”

被徐翠芬这么一顿数落,我感觉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可是她后面说我的这一些,是在骂我还是在骂我,好象冠希的事,我那时候也气愤不过,难道我也真的是出于嫉妒?

“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徐翠芬无奈的摇摇头,“要说我厌恶太祖还情有可原,我爷爷辛苦一辈子攒下笔钱,刚置下几十亩地,就被批斗了,倒是那些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人反而理直气壮的来批斗我们家,要不然我怎么会没多读上几年书?你家听你说还是很穷的人家,没有受过批斗,怎么对他也如此厌恶了?莫非他和你家有世仇?”

“良知和公义。”我不假思索的答道。“你不懂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正是他的胡作非为,让华夏的优良的传统和道德底限彻底的沦陷,我们要寻回自己的民族传统的时候,居然要到周边的小国家去发现,奉中华之正统的,居然是一个不过几百万人口的移民小国,这样的人类刽子手,你不会理解我对他的厌恶之情的。”

“若是别的时候这么说,我一定以为你是在吹牛,但和你夫妻都快十年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也罢,好歹这里我们几个女人也不是心思多的人,其它人还不敢对我们如何,我们一家人抱成一团,就不怕别人怎么样了。做个老实正直的人就去做吧,我们这片土地上不玩那些虚的。”

“你知道我就是一个没本事的人,有人说,我们这种一根筋的脾气大的人就是没有本事的人。可如果在本事和良知和正义之间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后者,只是这样就苦了你们几个了。”我诚恳地说。

“不苦,苦什么苦,我们姐妹几个跟着你,也就图你这点了。我们知道你想平等的对待我们几个,可你真的不需要勉强自己了,你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我们天天的事情都很多,孩子也要我们操心,男女之事我们并不需要天天都惦记着。那个死鬼说是去留学,一去一年多不见人影,我还不是一个人过来了。只要你有心记着我们就行了。不需要拿自己的身体去博的,我们还有几十年好日子要过呢,你不是说要我们给你生够100个孩子么,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怎么能行?”

我发现,真的是我自己邪恶了,这些女人一个个比我还想得远,如今被她这么一说,我除了感动之外,再无话可说。

“唉,这孩子以前也是个挺实诚的孩子,这回应该是受了周元吾这老家伙的撺掇了,要我看,这事情就不应该是他干出来的

,”徐翠芬的眼神,马上又浮现母性的光辉,我估计,她又在心疼朱立新那厮了。

自从出了杜永和那档子事之后,李大忠这个忠实的狗腿子第一时间就将我所谓的总督府修起了高高的围墙——作为后来者,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私宅,未来的总督办公大楼还在建设之中呢——而且门口还花费巨大的代价雕刻了两座巨大的狮子,每天里派出两个班的精干士兵轮流巡逻。

作为屌丝的我,自然对于这种特殊的照顾感到十分不适,但作为如今这片土地上的最高领导,为了自己的家人,我必须为这个狗腿子叫声好。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卫不好,谈何拯救世界?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象某人那样无耻,把家里的人留着替自己挡枪子?

现在,就在我的总督大院的大门口,闹哄哄的挤住一大群人,看着我和徐翠芬快步接近,有眼尖的吁了声,人群立即寂静下来。

人群缓缓的向两边让开,正中间,一个年轻人背上背着一捆荆条,笔直的跪在门口,若不是早有人告诉我,我都认不出这就是年轻的朱立新,不过半年多见,小伙子居然又长高了,嘴角甚至冒出了浅浅的绒毛。

“义母,我错了,求求你,让义父原谅我吧。”一见到我们,朱立新立即就站起身来,痛哭涕零的奔向徐翠芬。

陈红霞等人都在门内,此时听说我来了,终于推开门,一行人步履沉重的走了出来,朱立新又转头奔向领头的陈红霞:“义母,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只是想要点补给而己,您知道的,清虏现在对我们逼迫得太紧了,我们现在过得实在是艰难。”

他问了徐翠芬,问了陈红霞,唯独他的眼神从来不曾望向我。

“跪下,让你老实点,”李武凶蛮的喝道,然后一脚将五花大绑的中年人踢翻在地,若不是仔细看,我很难将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和周元吾联系在一起,记得半年多以前在琼州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是意气风发得很。

朱立新一直在躲开我的眼神,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期望都消失了。若这年轻人真的那么无辜,他至于不敢面对我么,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他一心准备抗清,一心为华夏多留下点血脉,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李武留在他身边了。

“走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不耐烦的挥挥手。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李武吃惊的看着我。可是看着我坚定的眼神,不得不将踩在周元吾身上的脚抬开。

“李天行,大明对你不错,甚至还将公主许配给你,小王爷对你也恭敬有加,你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怎么能背祖忘宗,无数的大明黎民正在遭受不幸,你还是大明的子民,你还是炎黄的子孙么?”周元吾突然对着我咆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