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洗浴城。

阴仁、闫涛、王振汉正在一间桑拿房洗桑拿。

洗浴原本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行业,因为大人、小孩,穷人、富人都要洗澡,都是脱光了用热水洗去身上的污垢,根本不需要分出个高低贵贱。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行业变得不再普通,原来的澡堂子摇身一变,叫成了洗浴城或者洗浴中心;名字变了,价钱当然也变了,再想进里面洗个澡,就成了奢侈消费。任何东西,只要一奢侈,普通老百姓就必须敬而远之,因为他们花不起那个钱。

花得起钱,是身份的象征;因此,请人洗澡,也就变成一种时尚。中国的一些人小脑总是特别发达,见洗澡的人都成了有钱人、有权人,便琢磨出了讨有钱人、有权人欢心的门道,自己当然也顺带多捞两个钱。他们从原先简简单单的泡澡、搓背项目深入开发下去,开发出了桑拿、按摩、鸳鸯浴、异性敲背等等名目繁多的新花样。再于是,洗浴城或者洗浴中心便有了坏名声,便被一些耿直人士所不齿。

今天,是阴仁请闫涛和王振汉洗澡。

洗桑拿又称蒸桑拿,在一间不大的房间,四壁和天花板全用木板包裹好,房间里架铺设一个连体设计的木条床,可坐可卧;靠某一边的墙角,放置一个桑拿炉,洗澡之人,拿着小木勺,把一勺勺水浇向桑拿炉内烧得通红的燧石,于是乎,一股股白烟升腾起来,渐渐地,整个小木屋便水雾缭绕,屋中之人便被蒸得周身毛孔打开,通体舒泰。

阴仁现在可没有丝毫通体舒泰的样子,他阴着一张脸,自顾自想着心事。

“头儿,看你闷闷不乐,是啥事?说来听听,我和闫涛帮你拿拿主意。”王振汉开口问道。

“我又被他打败了。他简直是魔鬼,这才几年时间,他掌握的财富竟然如此庞大,简直富可敌国。我已经尽量望大处想了,可还是小瞧了他。”阴仁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说刀手?说陆

文忠?”闫涛问道。

“是的。前几天,中华铝业公司打来电话,说陆文忠拿出六十个亿在香港股市做空他们的股票,最终导致他们的增发新股计划失败;今天,杨天东也来找我,说陆文忠在整个西北同他展开抢羊绒大战,他已经砸进去二十多个亿了,还见不到人家收手的迹象。他说的时候急得都快哭了。这个魔鬼真狠,是要釜底抽薪呀,我精心策划的铝矾土价格战还没又开打,就夭折了。”阴仁沮丧地说道。

“你是要策划中华铝业公司和杨天东联合,在铝矾土上和陆文忠打价格战,进而拖死他,对吗?”闫涛脑子快,听明白了阴仁话里面的意思,反问道。

阴仁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非要在铝矾土上斗吗?现在,按照你说的,陆文忠在香港股市和抢购羊绒上,加起来,投入的资金也快九十个亿了,你已经成功地套住了他,为什么要说失败呢?”闫涛不解地看着阴仁,问道。

“你不懂,不是套住他,是他主动出击。这表明他的实力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根本不在乎这九十个亿,现在看来,就是东朦的项目,他也不在乎。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斗垮我们。他这次雷霆一击,彻底把中华铝业公司和杨天东打懵了,他们已经表示,不准备同陆文忠再斗下去了。”阴仁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斗了?那岂不前功尽弃?中华铝业公司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西北宝圣铝业公司坐大,分自己碗里的羹?”王振汉问道。

“别指望他们。闫涛,你再仔细想一想,田冲几个人被杀的案子上,到底能不能把陆文忠扯进来?哪怕能扯上一点关系,我就会让他不死也扒一层皮!”阴仁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反复研究过,这个案子要把陆文忠扯进来,几乎不可能。”闫涛摇摇头,继续说道:“这里面有两个难点我们无法突破,一是陆文忠参与的证据,目前为止,我找不到丝毫的把柄;二是让吴望江翻供,他可是陆文忠的死士,让他反咬一口的

希望几乎为零。你刚才说到实力,除了经济上,他在法律界也拥有可怕的实力。我听说,陆文忠被带进警察局的那几天,全球闻名的一些大律师蠢蠢欲动,要过问这个案子。咱们这里政法系统的人都被吓住了,现在,一言一行都谨慎的要死。”

阴仁的脸上像是又被下了一层霜,更阴更冷了。

“一帮胆小鬼!闫涛,你总不会也被吓住了吧?你是玩法律的,帮帮老阴,使劲找一点线索,哪怕是一些蛛丝马迹。我们总不能被憋死吧?”王振汉满是殷切地看着闫涛,说道。

“我正在研究,会尽力的。”闫涛不满地看了王振汉一眼,又对着阴仁说道:“咱们是不是换换思路,给他一个沉痛打击就行了?”

闫涛的话,明显是在打退堂鼓。

“头儿,咱们已经干了他九十个亿,还让李婷…,反正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不算是窝囊。”王振汉也附和着说道。

“一对熊包蛋!我们放过他,他会放过我们吗?别忘了,他是刀手,他可曾饶过谁?”阴仁大声呵斥两个人,吼叫道。

闫涛看看王振汉,王振汉看看闫涛,两个人均变得脸色苍白。

“那…,那我们怎么办?”王振汉懦懦弱弱地问道。

“与他死磕!他再有钱有势也是民,我们是官。我就不信,官斗不过民?”阴仁乖戾地叫喊道。

阴仁是要动用最后一张牌了。这张牌就是他的老丈人,他要让老丈人直接出马。

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高高的大理石台阶,汉白玉的粗大柱子,悬在大门顶上的鲜红色国徽,让走近它的人油然生出敬畏,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小下去几个分贝。

今天,轰动一时的呼市“四公子”被杀一案公开审理,地点在刑事二庭。各路记者闻风而至,摄像机、照相机早已经架了一排。

陆文忠来了,坐在旁听席的第三排。他左手边坐着石诚,右手边坐着甜甜。甜甜的眼睛微红。

(本章完)